——灰塵仍未落下，卻早已不是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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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研究所坐落在末日樂園的東南邊緣，一座早已失去標示的設施。這裡曾是秦醒來的地方，那時她渾身是傷、記憶斷裂、手中握著一本半燒焦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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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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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殘留的氣味與機械油脂的味道。推開生鏽的側門，秦走進這個彷彿時光凍結的空間，腳步聲在空曠走廊中迴盪。記憶一幕幕浮現：那個孤身醒來、翻找物資、躲避監視的自己，幾乎與現在的她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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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還真晚啊，小恐龍。」一個熟悉又神經質的聲音從天花板的喇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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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閃了兩下，一道身影從電動升降平台上緩緩降下——那是一位穿著白袍、藍髮亂翹、戴著厚鏡片眼鏡的女人。她嘴角上揚，彷彿正享受著某場惡趣味的劇情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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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蘇拉……」秦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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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起來變得不錯。比起那個連『電磁門怎麼開』都要我寫在牆上的妳，進步了好多。」她笑得很嗨，「不過，有件事我等這天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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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走下平台，目光筆直落在秦手上的那本舊筆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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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東西，其實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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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怔了一下，雙手緊了緊，「……對不起。那時我不知道，我醒來時它就在我身邊，我還……還從這裡帶走了不少藥品和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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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x，Relax——我不是來追討資源的。妳活下來就已經值得開香檳了。」烏蘇拉擺了擺手，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卡，「不過那本筆記，不是普通的筆記。它是『多重印記編碼書』，妳解鎖的內容……只是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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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將鑰匙卡插入筆記本側邊凹槽，發出機械啟動的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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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忽然閃起幽藍色光芒，內頁自動翻動，在最後一頁停下。那是一張完全未曾出現過的符文頁，中心刻著一個複雜的三重魔法陣，上頭逐漸浮現出影像與手寫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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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什麼？」秦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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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蘇拉推了推眼鏡，聲音變得輕柔了些，「我不能告訴妳妳為什麼會在這裡醒來，至少不能用『職權』的身分。但這本筆記可以。它記錄了妳被分類為『特殊收容體』的全過程，也記錄了……妳妹妹的真實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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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抿了抿唇，終於開口，聲音低而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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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為什麼要幫我……就算是資料交接，也太過詳細了……妳完全可以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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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蘇拉低頭看著她，神情少見地沒有帶著瘋狂，反而靜靜地，像是面對一份交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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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提亞拜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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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靠著控制台，眼神望向頭頂閃爍的燈光，如同在回憶一場很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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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來後的前七天，都是我在觀察。可我一直沒能做出決定。直到……我妹妹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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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身繃帶，拄著拐杖站在我面前，語氣卻像命令一樣說：『幫她。把妳知道的全部告訴她。這孩子不是來逃避命運的，而是來改寫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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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蘇拉笑了笑，那笑容第一次沒有張狂，而是微妙得像是──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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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妳到底有什麼值得我妹妹這麼相信。但我想……也許我應該信一次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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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聽著，眼神漸漸聚焦。她將筆記本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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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烏蘇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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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烏蘇拉瞬間又換回那副瘋瘋癲癲的笑容，「我只想知道，當妳把這本筆記看完之後，會哭、會笑，還是會再度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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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第三個，這樣比較有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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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忍不住笑出聲，那是一種很久沒出現的、真正輕鬆的笑。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H48VAz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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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蘇拉轉身走向通道盡頭，白袍在冷風中微微翻飛。就在自動門即將闔上前，她忽然停下腳步，側過頭，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真誠與危險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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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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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咧嘴一笑，舉起手指輕輕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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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見面，我可能就是妳的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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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喀」地一聲關上，只留下通道盡頭餘音繚繞，而燈光也隨之熄滅，彷彿整座研究所再度沉入海底般的沉靜。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0ffs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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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閃了閃，研究所內部機構再次安靜下來。而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緩緩顯示出一段新出現的盧恩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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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之路已無法折返。真正的起點，在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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