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夫君是白眼狼 - 第六十一章：他與他的那三年【哥哥篇4】

　　「你來晚了。」月老吐出葡萄皮，對走來一副殺氣騰騰的舒景道，舒景腳步一頓，皺眉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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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來看你們倆的前世吧？」月老不緊不慢的在木椅上搖著，悠閒得簡直就不像一位萬人供奉的神明，而是一位普通的糟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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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笑吟吟道：「只可惜，被你弟弟先一步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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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一下子無語了，但隨之卻又怒道：「弦月上尊就這麼任人類毀婚輪迴鏡！？」先不說他這個鬼光是為了進入月老的地盤，就費了多大的力氣，舒毓終究是人，就算是仙尊，但憑舒毓那樣的修為，還能毀輪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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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聽了這話，卻不以為意，他道：「毀了就毀了，老夫又不是修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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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臉色陰惻惻，卻扯出一個微笑，道：「那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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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畫面是找不回來了。」月老笑咪咪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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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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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完全無法接受月老這不負責任的說詞，他耐著性子冷聲道：「弦月上尊，您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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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扭頭看他，眨了眨眼，責備道：「哎，你這年輕人怎麼跟長輩說話的？老夫說找不回來就是找不回來，難不成你一個外行人還會比老夫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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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冷冷一笑，視線轉回輪迴鏡，道：「您一位堂堂弦月上尊，還是掌管輪迴鏡的神明，怎麼可能會輕易讓一介仙人毀了輪迴鏡，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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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略迷茫道：「興許老糊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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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說得煞有其事又不斷含糊其辭，令舒景心底的火慢慢騰生，他懶得再跟月老囉嗦，他沉聲道：「我勸弦月上尊不要干預此事，不管您和舒毓談了何條件，我阿景也都給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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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得已經很直白了，月老抿了口茶，也看向輪迴鏡，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輕笑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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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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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年輕人，你和舒毓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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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聞言，立馬怒道：「哪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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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瞇起眼，緩聲說起不相干的事：「只可惜老夫做了這個神明那麼多年了，早就除了美食外，不對任何物質感興趣了。老夫啊…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緣分，恐怕舒毓答應給的，你也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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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不信邪，他不相信舒毓那樣自私自利的人，究竟能給到月老多少，又犧牲了些什麼，他咬牙切齒道：「怎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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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舒景話音未落，就驀然睜大了眼，立在一旁的手指竟不自覺蜷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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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只動了動手指，輪迴鏡裡的泡泡就頓時又更膨脹了些，而上方浮出的畫面，則是一位小男孩跪在一個墓碑前，虔誠地在上香，男孩穿得破破爛爛，不管是臉還是身體都髒兮兮的，雖臉頰消瘦，卻仍頗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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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目柔和，儘管臉髒得不成樣子，也與上一世的長相些許不同，男孩站起身時還走路一拐一拐的，似乎一腳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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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舒景仍能看出這個男孩是誰，他不禁哽咽地喃喃道：「雲…雲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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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許久不見的人，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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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在這時道：「老夫知道，你是想確認你前世時…的情人是誰吧？也想知道，舒毓上一世的伴侶到底是不是洛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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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從畫面回過神，看向月老的眼神帶著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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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悠悠地笑，他道：「只可惜老夫不能告訴你，舒毓也不可能讓你知道。但老夫能說得是，舒毓上一輩子被你一劍穿心後，他的連理之人被迫改嫁他人，在扶養兩人共同領養的孩子到成年後，那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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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後，拿著劍，同樣的死法，一劍穿心的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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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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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霎時迎來詭異的低靡，似乎降落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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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愣神問道：「那他們…上一輩子還不是在一起了…？」話罷，他自顧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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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後來他的連理之人改嫁他人，名義上，他最後的伴侶就會不是舒毓，所以他們最終並沒有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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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沉下臉，道：「被迫改嫁？不會是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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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目光微妙的看著舒景，卻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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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見狀，似乎釐清了所有思緒。他所經歷的一切，舒毓這代替他活了二十四年的人生…被換掉的命格，本該命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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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諷刺地宣示著，他舒景就是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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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乎上一世的糾葛究竟多麼地複雜，他也不想知道他和舒毓的上輩子之間，又究竟埋了多深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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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想知道，他舒景是不是也有被人可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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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的命定，拆散了本該相愛廝守的佳人，只因為他們的命格不合，他們彼此並不是該相守一生的人。而這被操控的人，就是舒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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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紅著眼眶，目視著月老啞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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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過我…放過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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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月老明瞭他的話中的意思，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當了那麼多年的神明，迴轉了生生世世，曾做過人的他也知道，最難以揣測的往往不是上天，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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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只是沉默了會兒，就轉移話題道：「現在輪迴鏡上頭的，便是曾經的香鳴樓弟子，雲彥。老夫看你可憐，就讓你看看他投胎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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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剛冷靜不久，一聞言，立刻又驚又恐的看向月老，張口想說話，但又什麼也說不出口，月老一臉嫌棄道：「別誤會啊，老夫可沒有那個閒情去偷窺你們私事的興趣，只是我當初在處理一批要投胎的魂時，發現其中之一的魂魄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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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中，可以裝滿很多人，可以是家人或是妻兒，那種特別濃厚、掛念某個人的情況，老夫也遇過，可老夫從沒看過他那樣，滿腦子都是那個人，彷彿他的人生中只有出現過他一樣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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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應經過奈何橋就該全部忘掉才對，這令老夫很匪夷所思，還想是不是孟老婆子漏掉了？可是確認他的記憶後，他確實除了你以外，全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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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內心一顫，雙拳緊握到快掐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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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老夫把他抓來問後，他一上來就霹靂啪啦一連串的問老夫，你過得好不好？你投胎了沒有？你還留在香鳴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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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夫怎麼會知道，經一再三的確定下，我才發現那是你啊，舒景。他死後想得都是你，想活人就算了，他竟然知道你不是人，他想著一個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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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聽到最後時，腳步虛浮的差點跌下，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添了一層不自然的虛弱，他不可置信地顫聲道：「可…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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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無情的忘掉了他與他的那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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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心上的人，死後仍掛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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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嘖嘖道：「真是，跟舒毓一個德行，總喜歡招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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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腦中混亂，想也不想就出氣在月老身上，對月老怒聲道：「那雲彥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他瘸了！他上一輩子過得那麼苦！他…他病了那麼久…您為什麼不給他好一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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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眨眨眼，莫名就被吼後，氣得鬍子瞪眼，脾氣也跟著上來，換他吼道：「年輕人你給老夫好好說話！什麼叫作他上輩子過得很苦！？沒見識的東西，全天下多的是比他還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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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命薄沒錯，最後人生的三年也都在病苦中，但是他不是遇見了你嗎！能當上修仙士，二十歲成親，身體是痛的，可他本人是幸福的！死時也安詳，老夫從孟老婆子那兒收的記憶全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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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陪著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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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親…？是，他們似乎有成親，但舒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舒景頭痛欲裂，腦中似乎浮起那麼一絲畫面卻又模糊不清，他按著眉心，試圖從那被強制消抹掉的記憶中尋找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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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依舊什麼也想不起來，他能做的也只有自己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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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又嘀咕道：「而且腿瘸了，又不是不能治，裡面的孩子叫做趙小七，家貧，家中僅有一父與一雙年幼的弟妹，但是家庭氣氛卻和樂無比，雖一輩子過得平庸，但後半生也做了個小官，能保證家中人能不餓死，平安一生又長壽，難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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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皺著眉沉默了會兒，才道：「罷了，沒病痛的過完一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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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不惜福的年輕人…那趙小七可才五、六歲…虧你認得出來，真是可怕。」月老撇撇嘴，又突然貼心補充道：「對了，他目前的人生，可是一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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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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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呿，老夫還以為你會開心，才好心告訴你的，你跟你弟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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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愕然的打斷他：「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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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督他一眼，才解釋：「有兩種原因，無非是他的命定之人還沒死，也還沒等到投胎，二是他本人…忘不掉他上一世的情人，潛意識裡不讓他接受別人，通常這種人都會孤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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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舒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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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又被舒景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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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凶巴巴，還敢說跟舒毓不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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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嗤之以鼻的道：「年輕人…不要自作多情，說不定只是人家情人還沒死而已。」舒景冷笑，道：「都六年了，情人是要差多少歲？一定是他自己…自己……阿真是，不管哪一世都那麼地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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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莫名其妙心道：「明明是你先招惹別人的…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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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又道：「而且啊年輕人，你這是偏見啊偏見，差六歲怎麼了？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你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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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太忙了…囧。

月老其實心裡os：嘖嘖，早知道你們進度比較快，就先去看你們的了(⁠ﾉ⁠◕⁠ヮ⁠◕⁠)⁠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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