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六十二

「……聖誕老人？」莎姐的氣埸雖然明顯收斂了不少，但眼神裡的敵意卻仍然存在。「仲有成個禮拜先平安夜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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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份禮物唔同、唔駛等到boxing day。」他揚著手，示意兩人隨他走進長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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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咗……」莎姐彷彿猜到那人的用意，身軀徒然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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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咗好多人力物力㗎。」走在最頭的他回過頭來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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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咗幾多個人？」莎姐以冰冷的語氣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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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他舉起兩隻手示意，「隻嘢真係硬淨，子彈都打唔入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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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份需要動員，甚至犧牲十數條人命才能夠運抵實驗室的「禮物」，麗琪大概也心裡有數。然而在打開門的那一個瞬間，她還是嚇得整個人往後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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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足以把整個玻璃隔間佔得滴水不漏的巨型喪屍，其肩、頸和四肢的特徵馬上就讓麗琪記起了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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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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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快樂！」他轉身看到背後兩人的臉色一個鐵青、一個蒼白，臉上的笑容卻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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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係點樣……捉佢㗎？」麗琪仔細打量著它臉上的表情，比起旁邊正起勁撞向玻璃的鄰居，這隻巨型喪屍竟然沒有絲毫反應。「佢……已經死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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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咗嘅話就無價值啦，係咪？」他若有所指地望向莎姐和麗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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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葉皓榮佢哋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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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琪錯愕地望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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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皓榮……難道是榮叔嗎？為甚麼他會知道莎姐與榮叔他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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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閉上雙眼，眉頭緊皺地問：「佢哋依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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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掂你自己先啦，莎。」那人冷笑一聲，臉色隨即大變。「你覺得點解我會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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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直視著那人的雙眼緩緩說道：「我只係想知道佢哋依家係生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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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停車埸執你手尾嘅人，除咗個死剩種差佬之外，無一個翻到嚟。」他無趣地回答，走上前敲了敲面前的玻璃。「但係無人機就搵到佢……『SV02』——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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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得悉榮叔他們安然無恙，馬上鬆了一口氣，但在眨眼間便已恢復原先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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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佢要十五條人命？我以為佢已經係難度最低嘅變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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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子彈對佢完全無效，就算係麻醉劑，我哋都要用特製嘅穿甲彈頭先打到入層脂肪。」他瞇眼笑著，「至於佢到底係咩構造、有啲咩弱點……呢樣嘢係你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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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俾三日時間我。」說罷她便開始操作著玻璃牆旁邊的儀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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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你仲有其他嘢要做。」那人交叉著雙手，低頭笑說：「同埋，我要帶埋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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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沒有回頭，淡然說道：「呢個女仔我一定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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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組織係唔會同意。」他伸手握著胸前的傳呼機，「佢哋唔會想再係一個任務失敗嘅人身上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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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唔想……定係你唔想？」莎姐毫不猶疑地拿起手槍，對準了那人的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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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佢哋問我攞人，我自然會交——但一．定．唔．係．交．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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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視麗琪難以置信的眼神，理所當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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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頓時陷入僵持的局面——大概在那人按下傳呼按鈕的同時，子彈便會在他額上穿顱而出；但若然莎姐果真扣動扳機，正在門外待命的部隊亦勢必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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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我就俾時間你。」那人主動打破了對峙的局面，抬起手望向手錶。「十二點正之前，你要用佢嚟做咩都好，好同我做曬佢；時間一到，你唔交人我都會自己入嚟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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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正要轉身踏出走廊之時，卻又突然停下腳步，語重深長地說：「莎……呢次係你嘅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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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的背影便從門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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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靜得只聽見撞擊玻璃的尷尬過後，麗琪終於忍不住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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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只係你將功贖罪嘅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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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係唔會交你出去。」莎姐把手搭向她的肩上，卻被她一手撥開。「麗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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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會再信你……仲有你同佢個『組織』。」麗琪說著便要衝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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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講！」莎姐嚴肅喊道，把氣頭上的麗琪嚇得原地停下。「我頭先有一萬個理由可以將你交出去，但我無咁做。點解我要冒咁大嘅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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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知……」麗琪搖著頭，混亂的思緒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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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要你當我係朋友、又或者無條件咁信任我……但至少你應該明白，我同你係呢件事上面，有共同利益。你希望可以救到出面嘅人，我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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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琪深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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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曬所有嘢——『組織』、喪屍病毒、啱啱個個男人……如果你係十二點之前說服到我，我就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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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一個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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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姐考慮了片刻後，才長嘆了一口氣，按下面前的某個按鈕。一道孤形鐵閘隨即降下，把裡頭的兩隻喪屍暫時遮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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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本身會係你最大嘅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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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麗琪堅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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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莎姐無奈地點頭，開始娓娓道來：「首先，『組織』——亦即係你係文件上面睇到嘅個一串英文名——『IBJSDCMC』，其實就係中央軍事委員會聯合參謀部情報局嘅英文簡寫。雖然大家都係隸屬情報局，但我係任務組，而佢就係行動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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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係……大陸嘅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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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之後，大陸收編咗大量前英政府留落嚟嘅華裔情報人員，負責培訓新一批嘅特工，而我就係屬於新嘅個批人；所以嚴格上嚟講，我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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