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番外篇皇家幼年學校的祕密 (5) END

第三話流星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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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後，海奇亞斯與漢克雙雙邁入十四歲，銀髮巫師學徒結束在皇家幼年學校的寄讀課程，他的程度已經超過所有文科教師，他們同意沒什麼可再教給海奇亞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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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繼續留在皇家幼年學校升學，但從這時期起無法避免與海奇亞斯漸行漸遠，他開始著手準備一年後報考騎士學院的繁重功課，同時應付拿赫特王子的差遣，漢克也是起早貪黑的奮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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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師圖拉重病去世，海奇亞斯會毅然結束在皇家幼年學校的無憂生活，圖拉病危佔了絕對關鍵的原因，他守在老師身邊直到圖拉斷氣，盡了身為學徒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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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拉將所有遺產留給海奇亞斯，包括他原本的住處──銀霜城外山上森林裡一座破舊的石塔，海奇亞斯住在裡頭繼續苦修，做著遠遊的一切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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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偶爾會上山看他，但石塔位置非常隱密，普通人不易到達，有時是海奇亞斯下山到皇家圖書館時順便來學校探望漢克，但兩人也時常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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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奇亞斯存心想找漢克當然不會找不到，由此可見海奇亞斯自己也忙得無暇他顧，索性把一切都交給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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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離校後的一年，銀霜城也發生許多事，比如國王健康情況逐漸走下坡，拿赫特王子代為攝政的時間變長了，人們談起蘇塔王國的未來，語氣總帶著幾分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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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感受最深的，還是來自皇太子本人的任性壓力，一方面，拿赫特王子似乎對亞萊格爾有好感，時常驅使漢克去騎士學院拜訪目前擔任劍術師父的亞萊格爾，以討教學習為藉口，要漢克觀察亞萊格爾的招式習慣，好讓他找出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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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拿赫特王子還是沒放棄對海奇亞斯示好，海奇亞斯現在待在皇宮的時間更長了，皇家圖書館及大溫室成了他最常停留的地方，拿赫特王子也給了海奇亞斯這種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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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在出皇宮時往往特別喜歡找漢克跑腿，次數頻繁得漢克都懷疑是刻意不讓他跟海奇亞斯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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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說會好好溝通，到底解開誤會了沒？漢克每次遇到拿赫特王子都不敢問，但市民竊竊私語拿赫特王子送美麗昂貴的絲織衣裳給巫師學徒，有意在登基時娶海奇亞斯為皇后的流言一直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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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般市民都被誤導得這麼厲害，這樣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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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在不安中又度過了一年，十五歲的他一下子長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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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海奇亞斯之間的距離也彷彿身高般擴張了，回想起在雪山中被魔狼追蹤的逃難扶持，霧夜的首都街頭合力對付瘋狂巫師，在森林裡閒談學校功課，種種親密無間的回憶現在感覺只是蛛絲織成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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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常常命令漢克領他到小湖森林特訓，有時候守護騎士也會加入，進入四下無人的森林後，拿赫特王子偶爾會露出肅殺或憂思忡忡的神情，漢克知道不能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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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拿赫特王子想打贏亞萊格爾這點決心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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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還沒考上騎士學院，就工作能力來看，漢克已經是個標準的騎士隨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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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也常常在森林裡畫音樂盒上的裝飾畫，那些都是要送給紅粉知己的禮物，色狼習性仍然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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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漢克忽然在祕密之樹上發現海奇亞斯的簽名，他鼓起勇氣再去探望那個銀髮少年，得到他不久後就要離開蘇塔王國歸期未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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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巫師學徒這個決定漢克並不真的意外，海奇亞斯走得太快了，沒人能跟上他的腳步，再者銀霜城裡不少人嫉恨海奇亞斯如此年幼就受到王公貴族寵愛，詆毀他的流言也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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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他們都飛快地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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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把這個消息告訴拿赫特王子，其他人則是海奇亞斯親自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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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海奇亞斯出發的前一天，拿赫特王子又因他那天氣似說變就變的心情偷偷溜出皇宮，命令漢克提著野餐籃和茶具，遁入小湖森林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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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你說海奇亞斯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呢？」拿赫特王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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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漢克也想問當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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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我倒是很清楚。」拿赫特王子冷不防溜出一句，讓漢克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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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屬下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漢克急到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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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復仇。拚命活下去，難道不是為了這個？」拿赫特王子悠然劃破了漢克深藏在心中的祕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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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學院院長都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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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沉默，這下是真的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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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幫你，當然不是沒有條件，你就靠自己往上爬吧！只不過當你的仇家勾結權貴阻礙你復仇時，我會給你更大的特權。」拿赫特王子淡淡地看著立即朝他單膝下跪的淡亞麻髮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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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關於海奇亞斯，其實他真的不是女孩子──」漢克一時熱血上湧，不忍見拿赫特王子繼續困在誤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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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拿赫特王子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咬著茶杯雙肩抖動，像是在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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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海奇亞斯是少年，早就放棄了，只是拿這話題來逗逗亞萊格爾罷了。」語罷拿赫特王子恢復平常俊雅的笑容看著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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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對了，你乾著急的樣子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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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被整的範圍還不只跑腿而已？漢克繼無言之後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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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斗膽請問，殿下如何知道海奇亞斯與我們一樣呢？」海奇亞斯已經表示他不想用低級但有效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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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一百次，他回答我一百次同樣的答案，我只好相信他了。」拿赫特王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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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漢克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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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仗著皇太子的身分要他讓我脫衣檢查吧？再說我還是挺喜歡他的，海奇亞斯，他對姊姊非常溫柔，還說要去為她尋找藥草，卻不要我資助，只能這樣了，巫師自有主張，如今他也能算是一個巫師了。」拿赫特王子掃了漢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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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如果再回到蘇塔，一定會變成了不起的大巫師，我現在就忍不住期待起命令他做事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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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塔有這種愛使喚人的王族在，難怪海奇亞斯也想跑了。漢克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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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一定會成為偉大的蘇塔之王，為您效忠是漢克的榮耀。」雖然聽起來很像拍馬屁，漢克卻是真心這樣想，皇太子剛剛給了他一個公平的承諾，這是其他人無法為漢克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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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想像，十年或二十年後，眼前這個金髮青年成為穩重的國王、海奇亞斯和他再度合作的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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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一定，雖然父王早早就立我當儲君，但我還有一個弟弟在外國留學，叔父也蠢蠢欲動，光是這個月就派了三名刺客。我從以前就想，要是利希妲姊姊能當女王，我一定支持，她比我更適合統治蘇塔王國。」拿赫特王子放下茶杯，仰躺在青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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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塔的皇太子竟向他袒露心事。漢克驚喜又惶恐，然後覺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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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也只能向沒有背景，通過信任考驗卻幫不上忙的小跟班訴苦，生在王家連接受親人一點溫柔的安慰，倚靠一個真正朋友的願望都太過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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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倒寧願當個普通小兵到邊境沙場殺殺蠻族怪物，第一次加入戰爭，戰場就在銀霜城，敵人還是血親同胞，對我這人實在太困難了，還是跟可愛的女性相處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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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到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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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漢克不喜歡拿赫特王子，但他去調查後總算確定了某件事，僅管檯面上拿赫特王子在圖書館的借閱記錄不多，又只愛看文學詩卷，但許多政治經濟以及法律歷史書籍上總是可以看到出自同一人手筆的不具名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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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花花公子，但沒有不學無術。只是漢克不懂拿赫特王子為何要把自己的名聲搞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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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你鼓勵我，你就要站在我這邊，我今天晚上就有要緊的任務派給你，替我把告別禮物送給杏果街一位住在綠色窗子後的憂傷夫人，我要知道她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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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只是單純本性好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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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拿赫特王子不負責任的指定任務，漢克被迫整晚隔著窗子聽貴婦人哭訴，雖然他也了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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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點點的夜空彷彿在嘲笑渺小的人類竟有這麼多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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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後可能不常見面，但有事可以來找我幫忙。」離校後，海奇亞斯在獨居還會漏水的破舊石塔裡對來拜訪他的漢克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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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漢克就是聽得出來，他所謂的「以後」不是指「一年」或「兩年」，而是聽不出時間長短的漫長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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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隨時樂意為你效勞。」漢克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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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樣一句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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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塔的青銀燕子後來也投入與銀髮巫師截然不同的硝煙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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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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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海奇亞斯選了城郊一條少有人走的小路啟程，來送行的只有拿赫特王子、亞萊格爾與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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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雙手空空，罩著斗篷，已經超越了率性的程度，漢克不由得為他捏把冷汗，幸好亞萊格爾直接牽了頭載著行囊的健驢來當臨別贈禮，她的精準直覺總是讓漢克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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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什麼自我挑戰的傻話，衣服髒了要換，餓了要吃，把自己打理好才談得上旅行，這點物資很快就會用完，之後就隨你高興了，我的朋友。」亞萊格爾不由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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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十六歲就從盧那王國順利逃家來到銀霜城的公主，亞萊格爾這番話異常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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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只好道謝接過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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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帶禮物回來，有用的情報也可以先寄回來。」拿赫特王子不客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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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答應，目光掃過驢子身上其中一袋，裡面是拿赫特王子偷偷塞滿的金幣，銀髮少年巫師歎了口氣，決定不逆違皇太子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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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金幣後來被海奇亞斯拿去購買書籍，隨著他的旅程傳遞到許多落後村莊，海奇亞斯教村民抄寫和簡單的通用語，建議他們拿抄本互易，落後地區逐漸出現一些星散的小圖書館，留待其他偶然旅行到該地落腳的學者利用並教育當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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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麼好送你，海奇亞斯，帶著這把短劍吧！我知道你不會用劍打架，也不喜歡任意使用魔法，那麼放在身上嚇唬人可以省點麻煩。」漢克將隨身武器轉贈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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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海奇亞斯以雙手接過短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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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祝福各位，一切的一切。」他朝三人鞠躬，牽著驢子穩穩的邁步，漢克一直目送那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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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銀白的流星落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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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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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海奇亞斯說的故事，學徒淚光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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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節結束後，黑娜躺在床上咳嗽發燒，搞不懂都安然度過一個冬天，偏偏在春天來臨時重感冒，連累老師也得日夜看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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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睡不好，白天沒精神，躺到筋骨痠痛卻無力起身，對活潑的黑娜著實太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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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看過專業醫生，但黑娜現在確切明白海奇亞斯說過，一般治療方式對巫師沒用的感覺，本該讓她呼呼大睡的感冒藥，黑娜就是睜大眼睛，焦躁得想要站起來在房間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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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太累了，才讓病魔趁虛而入，不管普通醫生或巫師的藥都都無法壓制精靈兒的魔力混亂，甚至可能累積毒素，但妳如果失去力量平衡還是會生病虛弱，如果妳在妖精國生活會好得比較快。」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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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簡單的說，就是我現在生病吃藥也沒用嗎？」黑娜悲哀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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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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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去妖精國。」黑娜慌張的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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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海奇亞斯輕柔地撥開黑娜汗溼的瀏海，黑娜隨即安心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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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真的有病魔嗎？它長什麼樣子？」黑娜咳得氣喘吁吁還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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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圖會作噩夢，先專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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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痛苦輾轉的黑娜，海奇亞斯不忍之下決定為她說故事，那個漫長的故事從皇家幼年學校開始，難得有機會知道許多人年輕時候的事蹟，尤其是漢克的，黑娜聽得津津有味，連病痛都忘了，雖然無法睡熟，中間也昏昏沉沉地做了幾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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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老師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哩？」等故事到了尾聲，黑娜的重感冒似乎也好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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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常說沒什麼東西可以教給我，但是，圖拉老師收留我為學生那段日子，對我不知有多麼幸福，除了魔法，他還指導我許多關於巫師的生活方式。」海奇亞斯對黑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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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在眾人眼裡只是個不夠出色的皇家巫師，但像他那樣明白生命奧祕，從容走入死亡的巫師也是極為罕見的，我希望把那種智慧傳授給妳，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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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去的巫師塔太老舊，已經改建過了，但海奇亞斯總是珍惜地使用著老巫師圖拉留下來的物品與藏書，聽完這些故事，黑娜對身邊事物起了嶄新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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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知曉更多的喜悅與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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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我也能認識那位圖拉爺爺。」黑娜認為能讓白銀賢者這麼想念的師尊一定是個非常好的老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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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妳還尚未出生。」海奇亞斯把藥缽放在腿上進行研磨工作，同時照顧生病的學徒，偶爾低頭看著缽裡的藥末情況，長髮披垂時，黑娜總忍不住想伸手替老師掠好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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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仰望著銀髮巫師的側臉，想像海奇亞斯十三歲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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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麼說來老師不就是漢克大人的初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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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覺得心兒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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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漢克大人跟你告白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呢？」黑娜覺得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女孩子對告白這種話題總是克制不住想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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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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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也許就跟比留斯老是說他不懂魔法也不想聽的感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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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師沒有生氣嗎？」畢竟都是男生。黑娜想像如果有女孩子向她求婚，她一定會很緊張，不知道怎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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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的話解釋清楚不就好了？」海奇亞斯這樣說，黑娜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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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是女孩，也不可能袍子底下什麼都沒穿，真不曉得比留斯當時為何嚇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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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跟我說過女孩子掀裙子真的很不好，漢克大人當年以為你是女生，當然會嚇到啦！」這一點黑娜就有經驗了，之前長出貓尾巴一時情急想給老師看，他也是瞬間轉頭閉上眼睛。黑娜無法想像老師在她面前掀袍子的動作，不過大家小時候都會比較活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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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是男性，這就妨礙不大了，假使我是女性，自然不會主動掀起袍子給異性看，況且我也是為了向比留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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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常常覺得老師很難懂，但聽起來好像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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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漢克看到袍子下的東西就會相信老師是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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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除了學徒袍以外，我跟他一樣都穿皇家幼年學校配給的長褲，上面有校徽，是男生款式，我以為他會明白的，誰知他馬上把眼睛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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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托腮靠著床頭，垂眸看著他的小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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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真聰明，巫師學徒的女生是穿襯裙，一看就知道不一樣嘛！」不過又長又寬的學徒袍罩下去，乍看還真是有點難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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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就是帕雷亞的媽媽，她真的好厲害哦！」黑娜在皇家舞會上看過皇后，覺得她高貴又和藹可親，而且看不出來哪裡像男人呀！一頭長長的黑髮垂到了小腿，點綴著素雅的珍珠髮繩，像是銀河般美得讓黑娜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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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亞萊格爾皇后看著時，黑娜總覺得好害羞，她這麼笨拙，但亞萊格爾皇后卻拉著黑娜的手，謝謝她願意和帕雷亞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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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後來又怎麼跟國王陛下結婚了呢？他們不是看對方不順眼嗎？」聽起來那個很狡滑的拿赫特王還贏不了亞萊格爾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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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離開蘇塔不久，老國王忽然駕崩，貝洛夫家政權不穩，陛下登上王位的過程相當波折，亞萊格爾殿下不辭危險鼎力相助，那兩個人的確是羈絆在一起了。」海奇亞斯簡單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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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跟著歎息，想起帕雷亞始終有被暗殺的陰影，海奇亞斯為他預言的不祥危險不知何時會應驗，希望紅羽護身符確實發揮魔力保護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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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還有一個疑問。」黑娜掙扎著鑽出棉被，覺得白銀賢者把棉被蓋得太緊了，害她快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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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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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也讓當時還是皇太子的國王陛下看了袍子下面嗎？」黑娜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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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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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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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黑娜，超過二十歲的男人有些骯髒思想是無法和對方講道理的，最好一開始就別冒險，就算對方貴為皇太子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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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師就不是這樣！漢克大人和拜米爾叔叔也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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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只有我們三個例外。」海奇亞斯乾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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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達希克也不行嗎？」黑娜覺得精靈首領怎樣都不可能骯髒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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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勉強算上他，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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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終於滿意地貼著羽毛枕，慢慢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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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師還是沒說成為巫師學徒以前他在哪裡，過著何種生活，父母職業，黑娜仍感覺她跟老師距離又接近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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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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