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炙燃餘燼】 - 第六章－他的木鼻子，長到可以繞地球七圈半了。

【厄夜中的龍之子　－炙燃餘燼】

第六章－他的木鼻子，長到可以繞地球七圈半了。

　　好「　」。

　　這兩個空格，到底應該填入些什麼字呢？

　　──我不禁困惑了。

　　不知不覺間，掌心中握著的那腥紅色的光芒，發出了陣陣的溫暖。

　　世界似乎開始變得不冷了。

　　世界似乎開始變得光明了。

　　為什麼？

　　好想死，好想死，已經上吊過一次的我，卻不敢拿手中這把鐮刀刺穿自己的脖子。

　　為什麼？

　　要讓我覺得世界似乎還有點希望。

　　為什麼？

　　要阻擾我願望的實現？

　　──殺了我。

　　快一點。

　　※

　　「我叫做AMC，你好，鄭泰峰。然後請多指教！」

　　電話的另一端有個混帳傢伙竊笑著。

　　「那麼駭客AMC，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姑且相信他就是那個AMC好了。

　　他不會想用任何手段來證明他的身分，而實際上他也證明不了，我也無法求證，AMC只是一個代號，它可以是任何人。

　　「沒什麼，像之前一樣，來告訴你些情報。」

　　他這麼說，就像是把警方的情報放上網路是針對我而來的。

　　我或許可以這麼假設：在這麼多起命案後，警方已經推算出了那顆七芒星的存在，也如他所放出的資料一樣知道了案件會發生的時間。

　　然而AMC只在網路上放出後者消息的原因，無疑是想要玩願者上鉤的把戲，而我也的確被他放出的情報給釣到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跳進陷阱的準備。

　　不然我還真想不到警察會這麼快趕到的原因。

　　這個AMC，希望我被警察給抓到、知道我的名字、並且知道我知道那顆七芒星的存在。

　　匯集以上推論，我想我對AMC的真實身分有個底了。

　　──就是那個混球。

　　「你想說些什麼？」我問。

　　「上鉤啦。」

　　「嘖──」

　　這小王八蛋的訕笑聲真的令我非常的不爽。

　　「我知道你很火，但我有一項情報要告訴你。」

　　「有屁快放。」

　　「有關治安的所有職業，當久了就會挑比較簡單的案件去辦，尤其那個案件如果又是驚天動地的連續殺人案的話，比起另一件案子蒐證容易又不會惹毛高層。」

　　這麼說著，變聲器的聲音嘆了口氣。

　　「一個連續殺死七人的殺人魔被捕，還是一個人渣父親對自己的女兒連續性侵長達七年的小案子，你認為破了哪個高層會比較高興呢？」

　　「什──」

　　這傢伙，從一開始就知道全部的事情嗎？

　　「被警方鎖定的那個嫌疑犯女孩，她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官呢。這種事情一向愛八卦的新聞媒體卻連得知都沒辦法，還要我親自去調查才發現到這件事情，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

　　大概明白，所謂全民公僕的形象不能讓它再更差了是嗎？所以乾脆一點把消息全都封鎖住了。

　　「年輕時，我曾受過委託，盜過一二十個線上遊戲帳號，一開始還有些提心吊膽，想說會不會被抓到。結果在我一次入侵警局電腦後，才發覺警察根本不會抓，想來也對，因為這種事情抓起來既麻煩，又得不到上層的讚賞，對升遷也沒有半點幫助。」

　　對他說的我也很感慨。

　　我也曾經有一位同學被盜了遊戲帳號，結果到警局報案後，那裡的局長卻這麼說了：

　　──年輕人，你在找我的麻煩。

　　不想讓業績變差，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情報？杜攝。」

　　直接喊出了他的本名。

　　想要讓我被警察抓，知道我的身分，可能知道七芒星的存在，同時可能擁有駭客技術的人。

　　除了這位社區英雄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AMC，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數學測驗，實際上不過是三個單字組成的無聊縮寫，而中間的Ｍ是諧音，所以答案就很簡單了：

　　Axe and camera.

　　斧頭與相機。

　　影響杜攝人生最大的兩樣東西。

　　讓我進到他家，只不過是要讓我看到電腦螢幕上的那個七芒星，然後準備讓警察逮人而已。

　　這個男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我，哪怕是一丁點也沒有。

　　「想來也對。」

　　說完這句話後，我聽到有什麼東西被丟到了一旁的聲音。

　　「雖然你的腦袋的確很不靈光，但我不該你把你當白痴的，小哥。」

　　接下來，我從手機之中聽到的就是杜攝原本的聲音了。

　　「我就簡單說了，警方和我都不認為那個叫做陳乃茜的小女生能做到那些事情，不過如果她有共犯，例如那個在她身旁隨身攜帶刀械的青年，那麼就可能做到了吧？」

　　「你在懷疑我之前可不可以想一下我帶著你所謂刀械的大小，看起來像是能把人切成那種樣子的東西嗎？」

　　順帶一提，我可是從中學時代和女生比腕力都沒贏過的那種人喔。

　　「哈，當然不能，除非世界上有魔法的話。」

　　──。

　　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傢伙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而且就算知道這麼多事情仍然把目標弄錯是多麼腦殘的事情啊？

　　「你在驚訝什麼？不過是說笑的而已，對那些警察來說只要有一點點線索就很開心了，把你視為嫌疑犯也不意外。」

　　原來如此，害我嚇了一大跳。

　　「那你呢？」

　　「雖然我從沒信任過你，但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跟我不一樣，我確定你是個沒膽殺人的人。」

　　「明白就好。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知道警方把我當成嫌疑犯之一呢？」

　　覺得有些好奇啊。

　　「你說呢？這種資訊在昨天才被知道，目前只有紙本資料，用駭的可是拿不到的。」

　　忽然理解了他在說什麼。

　　也知道了他打電話來的目的是什麼。

　　──王八蛋。

　　我咬牙著。

　　「對，你猜對了，我正在和檢察官先生泡茶聊天呢，時間拖夠久了，如此一來我的工作也結束了。小哥，你知道反追蹤是什麼嗎？」

　　「王八蛋！你聽到沒有？杜攝！你這個王八蛋！」

　　「殺人魔都是應該槍斃的惡人，而想要保護殺人魔的人，也絕對不會是好人。儘管吠吧！你已經輸了，小哥。」

　　留下這句話後，杜攝那邊掛掉了電話，而我也聽到了一陣陣的細微的腳步聲。

　　掛掉電話，我立即轉過頭並站起身來說：

　　「乃茜小姐，這裡是哪裡？妳有另一個藏身處嗎？可以帶我快點飛走嗎？」

　　「……咦？咦！舊……停車。」

　　「講快一點！我們要逃了！」

　　「舊……停車場的空……調室！在、地下室。」

　　妳要選藏身處也選對自己有利一點的地方好嗎？這樣子翅膀一點作用也沒了。

　　我望向這個小空間內的那扇門，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煩躁的兩手抓著頭髮。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發出了叫聲。

　　昏迷了一整天也意味著餓了一整天，現在我完全使不上力氣，魔力也幾乎歸零，沒有任何可能從警察的包圍中脫逃，如果有一點人血的話……

　　人血的話，眼前不就有個容器嗎？

　　望向那有著深深瘀痕的白皙頸部。

　　「不嫌……請、請用。」

　　拉下了領子，露出右肩膀，歌德羅莉服的魔法少女這麼說著。

　　如果以人的能耐無法突破這種窘境。

　　那麼，就以魔的身分突破吧。

　　※

　　看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二十四分，也就是在早上吧？這裡是地下室，某種意義上可真幸運呢。

　　血族正是被陽光拒絕的魔，生於夜晚，行於夜晚，是夜之子。如果白天在室外和他們對上的話就真的一點也沒辦法了。

　　我用左手關上了空調室的門，右手擦了下嘴唇，來到了停車場的車庫。

　　車庫裡仍然擺放著一些顧客的車子，

　　「還……可以嗎？我的……血。」

　　身後的女孩怯生生的問了。

　　「很難喝。」我如實回答。

　　吸血鬼愛喝處女鮮血的傳說是真的。

　　「是嗎……」

　　我不知道這則傳說到底是哪裡來的，但只要有這則傳說，那麼它就會反應到我的口味上。至於詳細的原因是什麼，那些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必須要好好突破眼前的危機。

　　這位少女七年內的人生經歷了什麼樣的地獄，那她的血就會是那種地獄般的味道。

　　寬敞的停車場，除了停在一旁的零星幾輛車，根本沒有掩蔽物。更加令人開心的是，我正面則是十位全副武裝，手持槍械的警員。

　　「別動！手舉起來！否則就開槍了！」

　　被十把槍同時指著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甚至是讓人恐懼到快尿失禁的地步。魔法如果真比現代軍火有效率的話，那麼多數魔法師和魔法使都沒必要像我這樣躲躲藏藏的活著了。

　　「乃茜！」

　　我喊了聲她的名字，同時間我的右手已經抵達腰間的那把雕刻刀上，將其投出！

　　成為我目標的那位警察，卻只是側移了下身子便閃開了這一刀。

　　有夠遜的我。

　　朝著我的十個扳機一同扣下，發出了參雜的槍聲！

　　但我卻毫髮未傷。

　　子彈連擊中物體的聲音都沒有，無聲沒入了在我面前的霧狀黑翼中。

　　「沒……事？」

　　魔法鎧甲，那就是那件魔法少女裝的真實面目，由於這片像是隻大手的羽翼也是由鎧甲而生，那麼也就擁有與那件鎧甲一樣的防禦力，儘管只對來自人類發動的攻擊有效。

　　槍聲連連響起，在子彈的肆虐下，黑色翅膀仍舊紋風不動。

　　「嗯，沒事。」我這麼回答她。

　　「那是什麼鬼東西？子彈沒用！散開！」

　　黑色羽翼的對面傳來這樣的聲音。

　　我是個很膽小的傢伙，如果在不確定必定能戰勝的情況下，我是不會主動出現在敵人面前的。

　　與乃茜是，與這群警察也是，我會主動出現在敵人面前時，就代表我要單方面的把對方壓著打。

　　將腰間的牛排刀抽出，輕輕刺穿了那片巨翼。

　　──早餐時間，到了，嘻嘻。

　　※

　　時間是早上十一點。

　　我在一棟大樓的屋頂上，享受著風的吹拂。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的，是杜攝的聲音，旁邊還有嘈雜的交通工具、路人來往的聲音。

　　「嗯？我有夥伴我超強囉。」

　　我胡亂念著梗，實際上也講出了事實，若沒有乃茜在，我還真辦不到那件事情。

　　「兩個人正面擊倒十位持槍員警，甚至輕易突破第二、第三層包圍網，難道你們真的會魔法嗎？」對面傳來了半開玩笑的語氣。

　　會的唷。

　　「你認為呢？」我反問他。

　　死神魔法的特性就在於只對人類有作用，也就是說那片羽翼可以被我的手臂和刀直接穿過，對方的子彈卻過不來。她的翅膀的既是最強的盾，也是最可靠的砲台，簡直像面恐怖的移動垛牆。

　　為了更漂亮地配合我的動作，她後來甚至從背後貼了上來，對我這種沒啥異性吸引力，非常有可能一輩子處男的傢伙來說，背後那兩團肉球的觸感真的是令人感到羞死人不償命──。

　　我想我不是會暗爽在心裡把那件事情一生記在腦海裡，就是會在幾天之後因為太害羞把它給選擇性失憶掉了。

　　我多半會選擇後者吧？對一個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ＤＴ（處男）來說，這種事情果然是太過刺激了。

　　唉，就想這麼忘了，難怪我沒異性緣。

　　「你令我訝異的，是竟然可以把他們十個人的性命全都留下，幹掉十個警察反而沒什麼大不了。」

　　「挑斷了人的手筋或腳筋，讓十個人都一生半殘，不是更加糟糕嗎？你也說過我是沒膽殺人的人嘛，所以就這麼著囉。」

　　也不清楚為什麼，我這人對哺乳動物的手筋和腳筋總是能在混亂中看得很清楚，拿刀、瞄準、再切斷，莫名的得心應手。

　　和乃茜在對打時，機會儘管多，我也沒有去切她的手筋，也是希望她不要半殘的活下去，畢竟她已經夠可憐了。

　　夏洛特說那是前一世的靈魂累積下來的能力，用科學一點的說法來講則叫作：「有挑斷人手筋的天賦」。還說只會在有輪迴概念的信仰圈內發生。

　　這說法還真是不科學。

　　「根據一罪一罰，你已經犯了十條重傷害罪。這下警察不論如何都會要抓你了，也完完全全把你視為共犯了，恭喜你囉，罪犯小哥。」

　　「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也不想惹事，誰叫某人給我設了套呢。」

　　我譏諷了回去。

　　「──哼。」

　　接著聽到的是冷酷的笑聲。

　　「那個女孩不會再殺人了，就算她想殺，我也不會再讓她殺人了。」

　　我這麼對他說了。

　　「所以你他媽的別再來找我和她的麻煩，乖乖去做你本來的工作！」

　　「這就是我的工作囉，委託人要我找到她並把她帶到它面前，既然現在她是嫌疑犯，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被逮捕不是嗎？你想想，徵信社的業務範圍也包括尋人對吧？」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他要調查這件事情了。

　　之前他說的「遠離這些事情是百姓的義務」，是他的想法沒錯，他如果沒有接到委託，那麼對他來講這件案子的確是毫不相干的一則社會事件而已，他只會作為目擊者提供警方最少量的資訊。

　　「是誰？那個委託人。」

　　如果是她的父親或母親的話──那麼應該是在她還沒開始殺人之前。

　　她的母親要請人趕緊殺掉她的理由不正是因為怕她的遭遇被抖出來嗎？就為了保護她那禽獸般的父親。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杜攝根本不想只靠自己去找，而是乾脆利用後來發生的事件來找出她，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才會讓陳太太心急如焚？

　　真是這樣的話，杜攝你可真陰啊。

　　儘管依杜攝帶給我的資訊來看，警方就算知道這件事情，也會把它壓著不公開吧？但在陳太太的眼中看來可並非如此，所以我才有機會接觸到乃茜小姐。

　　不過，仔細想想，杜攝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吧？都已經被稱為社區的英雄、正義的化身了，你還去委託他所在的徵信社找人，對想要隱藏事情的人來說，這行為實在不合邏輯。

　　那麼，如果真的不是她的父母在找她，那麼又是誰？又為了什麼呢？

　　「這關乎職業道德問題，我可不能多說。」

　　「我想也是。」

　　我和他停止了五秒左右的對話，接著他開口了。

　　「說起來，你怎麼就這麼一口咬定她是犯人呢？我提過不少次的腕力問題──」

　　「腕力是不成問題的喔，因為死神啊，魔法啊，吸血鬼啊，全部都是存在的喔。」

　　我這麼說著，自顧自掛掉了手機。

　　懶得再和他瞎扯淡，就算這次通話應該沒有被反追蹤也一樣。

　　我收起手機，轉過身來，朝後一看。

　　「乃茜，妳還有其他藏身處嗎？」

　　她用右手壓著頸部的咬痕，搖了搖頭。

　　這樣嗎？那麼有點麻煩呢。

　　「嗯──其實我有一個地方，一起躲過去好不？」

　　儘管不想去拜託她，但這或許已經是光靠我一人無法解決的事情了呢。

　　「為……什麼？」

　　「嗯？」

　　「不……殺……了我？」

　　她帶著哽咽聲，緩緩說出這一句話。

　　「我若是要殺妳，早就不幫妳擋那下十字錐了。」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如我……所願……讓我──」

　　讓我死？妳是這麼想的吧？

　　像我這這樣的人生，還有繼續下去的意義嗎？妳是這麼想的吧？

　　曾經有個人也是這麼想的，現在他正站在妳的面前啊！

　　「才不要呢。」我笑著說。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重複著悲鳴聲，她之前為了護住受傷的喉嚨，總是斷斷續續的聲音起了變化。被憤怒所牽引，黑色洋裝的形體變得不穩定，衣服各處不斷還原成黑旋風接著又變回衣服，鎧甲魔法就如她本人一般悲鳴著。

　　而我，只是默默看著她。

　　魔法的本質是操作信仰力的技術，信仰力是人們妄想的體現，妄想則是由人們的精神而生。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她，渾身上下的死亡也開始狂暴起來。漆黑的詛咒附著在她鐮刀狀的魔杖上，並將她的整隻右臂包覆，凝結成一把兩米長的黑色巨鐮。

　　她高舉那把與自己的手臂連結在一起的鐮刃，隨後黑氣散去，顯露而出的是──

　　佈滿整條手臂，人臉形狀的噁心浮雕，以及那從柄到刃都完全是由血肉和骨骼構成的兇器。

　　隨著精神的崩潰，施展了超出自己能力限度的魔法，這樣下去的話她──

　　──會死。

　　因此絕不能放著不管。

　　施術者本人詛咒的實體化，將自身的精神直接化成實體，這對一個魔法菜鳥來講，已經不能說是有天賦的程度了。

　　而是，真真正正的天才。

　　難怪死神會想選她做為自己的眷屬。

　　「不殺了我啊啊啊啊啊──！」

　　彷彿要撕裂自己靈魂的喊叫聲，詛咒之刃朝著我直直劈下！

　　和之前的攻擊不同，這玩意已經有了實體，不閃不行！

　　我朝著右側閃避，至少有十五公分厚的天花板在我左腳邊被一擊鑿穿。她拉起鐮刃，再朝我這裡一個橫斬！

　　我避無可避，以右手從腰間裡抽出了滿是鮮血的物體那麼一擋！

　　──噹！

　　這下真的得感謝緣湘了。

　　手腕感受到衝擊，鐮刃與十字錐接觸的瞬間發出了波紋，小小的一支十字椎將巨大的兇器硬生生彈了開來。

　　銀和十字架可都是萬用驅邪物啊，對於詛咒很有效的！只要它沒有弄傷我的話，可很親切的很啊！

　　「像我這種人！像我這種人！」

　　隨著崩潰的話語，鐮刀如狂風暴雨般不斷襲來，我以十字錐招架她的攻擊以有三十多下，只因十字錐較為短小，揮動速度也較快，才擋得了這麼多次猛擊。

　　相對的，我不是因為想耍帥才擋下這麼多刀的，純粹是因為鐮刀的長度讓我無法靠近，只能抵擋而已。

　　丟幾個飛刀射死她當然很容易，但那並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是殺人魔啊！該死的殺人魔！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不殺我？」

　　對於為什麼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很不能理解吧？

　　我也一點也不了解呢，我至今也不了解，為什麼身為神的夏洛特當時要對一心求死的我伸出援手？

　　不過我很理解為什麼我想幫妳啊，妳這小動物系病嬌魔法少女！

　　「為什麼不復仇？」

　　我反問她。

　　「現在的妳應該很輕易能殺死自己那個人渣父親吧？」

　　我問了她我非常明白，她卻一直逃避著的問題。

　　「閉嘴。」

　　「是因為恐懼嗎？」

　　「閉嘴。」

　　「過去的陰影有那麼可怕嗎？可怕到妳必須要殺其他人同樣年齡的人來宣洩自己的憤怒？」

　　「閉嘴閉嘴閉嘴──」

　　三個單詞，三段斬擊，一次格擋，二次迴避。

　　「嘖！」

　　手腕差不多到極限了，十字架和銀終究只能抵消大部份衝擊力而已。

　　「因為可憐妳啊。」

　　我回答了她的問題，她的揮斬動作也因此停了下來。

　　「什……麼？」

　　她瞪大了那雙鳳眼，看向了我這裡。

　　隨後，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又要一刀把我腰斬！

　　「才不需要！」

　　她吶喊著，我又再次以十字錐迎上利刃。

　　十字錐和巨鐮之間發出了巨響，她的骨鐮被彈開，而我的筋肉發出了撕裂聲，右手掌與十字錐一同被打飛到樓下去。

　　一隻手掌就暫時送妳吧。

　　「才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尖叫著。

　　相對的，我要從妳那奪去等價的東西。

　　「因為同病相憐啊。」

　　不論是被自己逼成魔的我，或著是被他人逼成魔的妳。

　　一樣都是連自殺都要假他人之手的，最弱的弱者！

　　像我們這種人，真的還有活下去的價值和意義嗎？直到現在我仍經常如此自問著。

　　辦不到復仇的話，就由我來幫妳。

　　任何人都無法原諒妳的話，就由我來原諒妳。

　　因為我們是同類，同類不互相幫助的話，就不會有任何人來幫我們了。

　　但唯獨捨棄自己生命這種事情，我就絕對會阻止妳。

　　她朝著我的頭頂揮下了最後一擊。

　　我的左手從腰間拔出了黑色的鐵塊。

　　槍聲響起，巨鐮並未將我一分為二，而是縮了回去，我這一槍擊中的是她的右前臂！

　　中門大開，這句話用在這應該沒錯吧？

　　將警用手槍隨手一拋，我的左手又從腰間拔出了那把牛排刀！

　　「ＳＫＩ！」

　　少了手掌的右臂早在開槍時畫出了Ｓ，雙腳下出現噴氣孔，就這麼欺近了她。

　　然後，對著她的左前臂，揮出了制勝的一刀。

　　──這條手筋，就由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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