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的重生 - 05 距離拉近

週一的放學後，我正在坐在學校圖書館的櫃檯，單手托著頭注視電腦桌面的時間。館內很清閒，說到底中學的圖書館的規模本來就遠遠不及大學，也和大學不同，沒有多少學生放學後會閒著沒事幹來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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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櫃檯已經過了快一小時，但至今仍然沒有一個人來借書。是現在的中學生沒有閱讀的習慣，還是只是看電子書呢？看來都不是，因為我還在中學時也不會來這個破舊圖書館，去借一些股霉味，又被人揭到發黃發爛的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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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當值的本來還有個中五的學姐，但是連她的影子我都看不見摸不到。圖書館主任老師也有教學會議，看來今天的我只用光坐在櫃檯等待時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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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這樣想的，不過眼前卻出現了一張幾乎每天都會看見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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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借下這本」

「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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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居然來到圖書館，而且還遞給我一本陳舊又厚重的英語書。我看了看封面，居然是莎士比亞作品集，文韻到底是有什麼惡趣味，要借這種東西。我不禁將視線移到文韻身上，只見她臉無表情看著我。我連忙別過臉，掃描書背的條碼，辦理借書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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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手續後，文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開始和我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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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當了圖書館管理員，有趣嗎？」

「一般？但看到你借了本怪書還挺有趣的」

「真是失禮啊，雖然我也只是最近才對莎士比亞的著作產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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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知道文韻有這樣的興趣，不過五年前的我不是圖書館管理員，所以也不會知道她來過這裡借莎士比亞。不過就是因為對這種東西有興趣，才會大學讀英國文學，而且還兼讀翻譯雙主修，她英語應該很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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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難得當了圖書館管理員，我還以為你會忙著看館內的天文學藏書呢」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退出了天文學會。事到如今，也不會再看那些書了」

「是這樣啊，那你來幹什麼的？」

「……來幫像你這樣的怪人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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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真嗆啊，我也不是自願閒著沒事坐在人影都看不見的圖書館，享受只屬於我的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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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真是很清閒啊，我從剛才就注意到，館內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人了」

「你不趕著回家的話，可以坐下來看書。沒有人打擾你，可清靜了」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我不想坐館內的座位，你旁邊的櫃檯可以坐嗎？」

「可以的吧，本來一起當值的學姐也不見人影，沒有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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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文韻就進入櫃檯，坐在我的隔離。她打開那本莎士比亞作品集，卻不是從頭開始看，而是從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的頁數開始看。雖然作品集本身就是多個著作的集合，也不一定要順序看。但這樣的閱讀次序，就好像是前面的部分已經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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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專注地看書，而我也沒有事要做，就觀察她看書。她微微低頭，下垂的眼睫毛隨著她時不時的眨眼而顫動。她的臉龐真的十分漂亮，而且側面也十分之有觀賞性，雖不至於看到入迷，但也會不覺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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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邀請文韻去看流星雨後，和她的接觸也一直在增加，不論是課堂上的交流，或是一起吃午飯，甚至是一起放學，就像是回到五年前的我們一樣。本來還無法直視她的臉龐，現在已經很自然地習慣了她在身邊，果然人類的適應能力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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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本來一直停留在書本上的視線，突然轉向我上身。文韻扭頭靠向我身邊，我們之間的距離一瞬間縮短至只有十厘米，她雙眼映出的我，也在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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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剛從開始就一直看著我，被人盯著很難集中」

「是喔，那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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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別開臉，看向檯面的電腦螢幕，敲起鍵盤假裝在打字。接著，文韻蓋上莎士比亞，並將它放進書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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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看了，也沒有必要在這看」

「是喔，那你要回去了嗎？」

「你呢，當值時間還有多久？」

「還有十多分鐘」

「那我坐著等你」

「真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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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無法對文韻說出口，但她沒有回去而是繼續待在我旁邊，其實我有點開心。或許只是因為我一個人待在圖書館太過無聊，想要有人作伴。不論那人是誰，璘㬢也好，文韻也擺，我也會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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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能問你嗎？」

「問什麼？」

「為什麼突然退出天文學會，跑來當圖書館管理員？」

「因為已經足夠了」

「足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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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到退出天文學會的原因，我沉默了幾秒，僅僅是盯著文韻。我本來想移開線，但文韻認真的神情卻像是在告訴我不要逃避一樣，讓我只能直視著她，然後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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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因為失意，曾經放棄了大學讀天文學，也沒有讀物理的打算。現在我也自覺我對天文學的喜愛早已褐去，只剩下過往的記憶。所以就退出了，為了能夠邁出新的一步」

「這樣啊，那你現在對大學志願有沒有頭緒？或者是下年的高中選修科，你決定好了嗎？」

「大學志願啊，還是有點遙遠呢。不過我已經決定好我高中不會讀理科了。倒是你，你有志願校了嗎？」

「嗯——我有想過是H大的計算機科學」

「這樣啊，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

「哈哈，因為你問我，我就得想個答案嘛」

「真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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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現在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謊言，但實際上對我來說，大學志願早已是過去的事。從另一種意義上來看，不論是放棄了讀天文學的我，還是在志願表上填上亂七八糟的志願的我，確實都是遙不可及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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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文韻也曾經和我談論過大學志願，那時候的她，也是給出同樣的答案。只是我曾信以為真，而現在，我知道她其實只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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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過份的女人，不論是用隨口說出來的志願打發我，還是突然消失音訊全無，突然再次出現在我身邊，卻又對我說下傷人的話，甚至是拉上我一起墜樓。葉文韻真的是對我做了很多過份的事，但是她現在就待在我身邊，對我來說卻是我曾一度失去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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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就是這樣和文韻相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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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圖書館管理員的當值時間是什幾時候？」

「禮拜一至三放學後」

「這樣啊，那沒有樂團練習的禮拜一和二我會來圖書館找你的」

「為什麼？」

「因為太早回家也是很閒」

「好吧，雖然我當值中會很忙就是了」

「這是什麼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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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忍不住笑了出來，真過分啊，我可沒有說笑。我現在姑且也算是在執行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怎麼能將我當成大閒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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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在這十多分鐘，談起不同的閒話，直到放學的鐘聲響起。我在第一個當值日，度過了並不無聊的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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