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五百八十七章──獵魔

第五百八十七章──獵魔

經過六次親眼觀望、觀察、感受。

張風已大概推衍到杜乘風的【斗轉星移】的限制。

夜間、隨機，不可控。

前者無可解釋。

但對於之後的隨機出現，張風擁有瞬間轉移的異能。經過六次感受，張風已能夠大概捕捉到空間的波動。

有著一道猙獰傷口、還佈滿火星電花的手掌，不知何時已握著一把大弩。

這大型弩槍跟【大鵬】一樣，是一直如裝飾般被百鬼背在身後、卻從未動用過的武器。

眼前已經沒有甚麼光幕。

被劃開駕駛艙的張風，清晰無比地望著藍天與白雲。

大弩的準星，對準了虛無的某處。

破開了駕駛艙嗎……？

更好。

感受著風、感受著魂力、感受著空間的悸動。

感受著一切。

張風感覺到全身的毛孔似是張開，貪婪地吸收著一切信息。

這一刻，他能夠感受到空間在「跟他說話」。空間顫抖著的感覺，令張風有種無所不知的感覺。

就這樣，張風相信了空間。

百鬼帶著火星的左手扣下了弩槍的板機。

射出的是一根銀色大箭，足有近兩米長。

嗤──

大箭破空而至，卻戛然在空中解體。

箭，化成了天羅地網。

空間再次顫抖，在跟張風竊竊私語。

一道機甲的身影，憑空於網中出現，成了網中人。

大網如有生命般收縮，把其中的機甲死死地綑住。

…………

十三年前，有一台機甲、一名機士達成了一個前無古人的紀錄──該機士手下獵殺了三十四頭外星怪物，哪怕放至現在，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超越該紀錄。

有人羨慕，投以敬仰。

有人不屑，因為他們知道，那機士憑藉的，更多是他的機甲……或者說是他的武器。

當然，最終那機士成了無數人敬畏的【十葉】，卻又在一次異域任務，遭受如瘋了般的九頭異域外星怪物同時出手獵殺，最終殞落於異域。

那機士的名稱已被人遺忘。

但機甲的名字，卻是永遠長存。

【獵魔機甲】。

但真正被人記住的，是那可怕的武器──【獵魔箭】。

那機士同時是一名武器設計師，他也知道自己的戰功是得益於自己的武器。但沒有留下任何設計圖，只讓該設計爛於自己心裡，不與任何人共享，聯邦也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造出來。

最終他死去，機甲更被憤怒的異魂者毀成碎片，只剩下獵魔箭被收於太陽部落的「垃圾房」──直至被張風在把其找出來。

……………

「？」

杜乘風才剛出現，便發現自己身陷網中，掙扎而不能動彈。

那一直握在手中的匕首，夾雜著濃郁的魂力，向來無堅不摧。但現在斬於大網之上，卻是毫無反應。

網身有著一種獨特的顫抖與波動。

這種獨特的能量波動……能夠與魂力攻擊相互抵消、對沖，相相化成虛無。那麼剩下的，便是看誰更堅韌。

結果，能夠獵足三十四名戰魂師的獵魔箭，自然不會令張風失望。

……………

張風隨手把大弩自高空扔下。

與大鵬一樣，獵魔箭同樣只剩下一發。

獵魔箭最珍貴的不是弩弓，而是箭。在射出最後一發後，弩弓已失去存在意義。

左手自腰間一探，金影被百鬼於頭頂揮舞，轉動，幻化出一圈又一圈的殘影。

綑仙索揮出，被獵魔箭綑綁在網中的星芒機甲，毫無懸念地套在索中。

金影戛然繃緊，拉扯。

雙方不斷靠近。

「嘻，呵，嘻……」杜乘風還在那邊癲笑著。哪怕只剩下本能、哪怕被綑於網中的他，仍然沒有任何害怕、畏懼。

或許是他知道，自己的星鎧能抵擋任何攻擊。

而百鬼根本沒有能夠破開星鎧的攻擊。

……………

張風面色平靜。

百鬼機甲，身上傷痕纍纍。沒有人有如此閒情逸緻，在如此激戰中細數百鬼裝甲上的傷痕。但作為當事人的張風，卻一直很認真地留意、記住戰鬥中的任何細節。

百鬼機甲左邊身子受到的傷害，遠遠比右邊身子的還要多。

那不是因為百鬼機甲右臂源於【荒客】強壯的右臂。

而是因為他手中有劍。

西山寶劍──【絕仙】。

西山四劍，能破世間一切能量。

失去本能的杜乘風雖然無法思考，但在潛意識中畏懼那把劍，所以攻勢都下意識傾向沒有執劍的左邊。但這反而給了張風啟示。

能夠殺死他的啟示。

左臂拉著的綑仙索，繃緊至極。

右臂的絕仙劍筆直前刺，青光劃破空氣，斬出火星。

哪怕下方的北林書院學員一個個哭著大吼：「殺死它！！！」

張風漠然看著越發接近的網中人，絕仙劍帶著他無盡的殺意向前刺出！

…………

噗。

一切像是在重覆。

只是雙方的身份卻是對調。

【星鎧】沒有出乎張風的意料之外，被絕仙劍鋒破開。但當張風才剛刺破駕駛艙數寸，卻感受到一股濃烈得形同實質的力量自那縫隙中噴湧而出，竟能抵擋住專破能量的絕仙劍。

「嘻，哈哈，呵嘻！」

劍鋒在前，杜乘風仍然像白癡一樣笑著。

只是與其相反的是，一股瘋狂的能量於駕駛艙裡左沖右突，卻又源源不絕地沒入機甲之中。

「好可怕的魂力。」在腦海裡的太陽倒抽一口涼氣，感受到那方寸之地堪比「恐怖」的魂力風暴：「小鬼，他大概想玉石俱焚。」

「……」

張風沒有那般白癡的問「為何能有如此能量」、「為何這樣都不死」之類的無聊話。他只是沉默，接受事實。然後想著對策。

不用太陽提醒，張風也能夠感受到「空間」的悲鳴。

充滿毀滅與瘋狂的氣息，於近在咫尺的距離不斷衝擊。星芒機甲的光芒越發明亮，卻帶著熾熱。

所謂玉石俱焚，其實就像一般機士自爆指令。

只是異魂者的靈魂本來就是強大無匹，魂力同樣是世界上最精純的能量。以眼下杜乘風磅礡得難以想像的魂力、繼而自爆的威力……足以把整座北林書院夷為平地。

張風緊閉著雙眼。

足夠了。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那就讓他，終結這一切吧。

……………

絕仙劍拚了命也刺不進去。

綑仙索的另一端被張風一扔擲，把近在咫尺的兩台機甲綑綁在一起。空出來的機械臂，把如下口鯰般粘在百鬼身上的維修機甲抓在手中。

「？」江小白一驚。

與此同時，張風的聲音自駕駛艙響起：「好好活下去，不要再來送死了。」

語畢，百鬼便如扔垃圾一樣，把維修機甲朝外一扔。

送走了江小白，張風再無任何掛牽。

「老鬼，你會怪我嗎？」

腦海裡，太陽哈哈大笑：「小鬼，幹得好。沒丟了我異域之王的面子！幹吧！有我們三魂一體，哪怕幽冥地獄，我們也得闖上一闖！看看哪來的牛鬼蛇神能收我們三魂！」

張風莞爾一笑。

笑聲漸漸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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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仙劍一收。

雙方的駕駛艙各自被彼此劃破一道猙獰的傷口，此刻能夠四目交投。

眼前的畫面，像極了無數年前於曾江，張風在以軒幫忙下與秦元交手。最終張風透過弧線槍，一槍射穿了秦元的眉心。

而現在張風手中無槍，普通的子彈更無法突破杜乘風身周的魂力風暴。

但張風卻有更加簡單的方法。

凡可見，皆可至。

目之所及，便是張風身影所在。

噗──

黑霧彌漫了駕駛艙。

張風一隻腳踩在杜乘風的胸前，兩隻手死死扣住了杜乘風的手腕。

無視駕駛艙裡令人作噁的味道，張風與杜乘風的臉龐在如此狹窄的駕駛艙裡幾近碰觸在一起。

張風盯著杜乘風，幽冷開口：「你好啊，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