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五十八章純陽之子喜提弟子（2）

那天晚上，莫久慈一個人坐在屋頂，靠著石獸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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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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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的手上有許多薄繭，現在這雙手卻白白嫩嫩的，斷掉的手臂也接了回去，就連臉上的傷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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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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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並不是大家口中的「可愛的小孩」，他太安靜了，不會吵，不會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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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死，都是這樣。如今要他去演一個小孩子，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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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隨機應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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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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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萍川秦氏校場多了一個只有人大腿高的可愛奶糰子，拿著一顆比臉還大的肉包，像逛自家庭院似的到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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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把抓住奶糰子的後領，拎起來把他帶離人群，低語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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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一個弟子的責任。」莫久慈雙腿晃了晃，咬了一口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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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秦天這聲還沒蛤完，身旁就圍了一圈子弟門生，各個恨不得脖子變得跟鵝一樣，盯著這個可愛小朋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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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也是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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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之子秦如澄大弟子，莊寒。」莫久慈鎮定自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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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簡直要當場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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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名字，」秦天的玩心上來了，故意問道：「那小師弟今年幾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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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竭力忍住想搧他後腦勺的衝動：「我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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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奶聲奶氣的補充了一句：「師尊說我比哥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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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叫我師弟，我就叫你哥哥，看你擔不擔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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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人小口氣倒不小，小晴天，去和他打打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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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腳踢翻那位子弟，氣急敗壞道：「你不要命了！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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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莫久慈第一次看到秦天氣得臉紅鼻子粗，他嘴裡叼著肉包，輕輕拉一位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門生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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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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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門生性格很溫柔，蹲在莫久慈旁邊，語氣柔和道：「他名字不是叫秦天嗎？和晴天幾乎同音，所以他們才會這樣捉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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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子弟道：「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取這名字，好笑又沒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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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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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感覺就是亂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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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覺得很有必要辯解一下：「我覺得不是亂取的，或許有些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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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插腰抬起下巴道：「就算是亂取的又怎樣，我喜歡就行了，別給他亂講話了，去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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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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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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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都走得遠一些後，莫久慈小聲道：「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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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喜歡啊，很響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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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心裡暖暖的，眼角彎起些微的弧度，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不完美的少年。他問道：「你的名字，是誰幫你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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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誰？」秦天笑道，「我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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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錯了。」莫久慈往他的腰窩拍了一掌，「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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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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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你這樣我有點傷心，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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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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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晴天一樣照亮他人，也像月亮一樣有陰晴圓缺，不完美也無所謂。」莫久慈很細微的笑了一下，「找屍體的事，可能還要一點時間，不過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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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愣愣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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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莫久慈的模樣，並不像平時那種彷彿有著苦大深仇，而是一個大人在看小孩，充滿了寵溺和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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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才真正發覺到，莫久慈是一個長輩，是一個歷練比他多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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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對打嗎？」莫久慈心情大好，連語氣都跟著上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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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用劍，慈云又太明顯，反正是和一群小少年打，雙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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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負手走到校場中央，腳尖踢走一塊石子，轉了一圈，水藍色校服隨著他的動作畫了一個漂亮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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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說我不適合用劍，師兄可以用喔，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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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現場的「師尊」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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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秦天抽出劍，劍尖對準莫久慈，露出好勝的笑容，「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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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指教。」莫久慈兩三口把肉包吃完，擺出應戰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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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揮劍向前，莫久慈側身躲開，往他的側腹打了一掌，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讓他差點把早上喝的粥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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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還真不留情……秦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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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跳起來閃過他下一劍，輕飄飄的在他背後落地，往他的腰窩又打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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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被他這一掌打得直接往前跪倒，莫久慈彎腰道：「兩擊，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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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受傷嗎？我盡量收力了，以前我有把你叔叔的肩膀打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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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翻身坐在地上，嘆道：「那他還對你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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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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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坐在他旁邊，伸長他的兩條小短腿，指著秦天的下腹，叮嚀道：「這裡要護著，你的劍法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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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能和我過兩招的很少，你叔叔和司螢算是少數。」莫久慈嘟囔道：「我覺得我比你叔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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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無語：「是是是，你最強。」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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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魂魄啊。」莫久慈偏頭道，「我的魂魄雖然碎，但沒散，說個比喻就是拿漿糊黏的。只是碎得太細，又飄得太遠，花了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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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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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秦天抬頭摸了摸莫久慈的頭，後者嚇了一跳，打掉他的手，不悅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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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雖然不怎麼在意輩份，但被年紀小那麼多的孩兒摸頭，心裡終是會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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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之，他自願給摸頭的對象除了莫家人外只有兩個，秦如澄和司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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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小公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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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忿忿起身，「哼」了一聲，腰間掛著的玉珮隨之搖晃。秦天嗆了一下，忙問道：「你這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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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久慈晃了一下腰間的玉珮。那是一枚朱槿花玉珮，成色漂亮，秦如澄從以前就一直帶在身上，不許任何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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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莫久慈的耳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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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卻將這枚玉珮給了莫久慈。莫久慈看了一眼，道：「你叔說如果有人擋我，就拿出這個，就會給我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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