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出房租的我只能和死對頭同居 - （45.2）

另一邊，陳曉智正和鍾文傑坐在海堤，身邊放著兩三個空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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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放眼望去，天地渾然一色，黑得無邊無際，遠處的大橋像是嵌入夜幕裡，只剩下點點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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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找我幹嘛。」某人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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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大概是剛下班便和鍾文傑會合，他穿著合身的西裝，恤衫鈕扣解開了一個，與平日認真謹慎的模樣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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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陳凱婷差不多，有甚麼心事都寧願直來直往說了就算，懶得特地準備這些花巧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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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對鍾文傑的性格心裡有數。這白痴就是這樣，從來就不會好好說話，所有情緒都憋在心裡等到發臭發爛了才捨得開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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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正經不過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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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曲起腳，一隻手拿著啤酒，擱在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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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我媽的事……」他垂下頭，搔了搔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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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慢悠悠地看了鍾文傑一眼，感覺不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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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對方說甚麼，鍾文傑莫名其妙地側頭說了句：「……你不打算問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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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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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差點就想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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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語地看著鍾文傑︰「那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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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嘆了口氣，這才看著他娓娓道來，說起走火入魔的母親，以及被牽扯其中的無辜人士——陳凱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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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本來就對鍾母的事也略有所聞，大概知道她是個控制狂，因此途中也沒有甚麼反應，不時淡淡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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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提醒過鍾文傑搬出去自力更生，可那傢伙偏偏又愛拖延，結果便陷入這種插翼難飛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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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是要甚麼建議，就是很煩。」鍾文傑慨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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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路燈下，四周像被加上了一層舊電影濾鏡般，煽情又溫暖，讓人無限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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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到時候回不到這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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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鍾文傑悶悶地把剩下的酒都灌進嘴：「而且怕她又找陳凱婷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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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怕了自家母親。雖然嘴上說著只會過去探望他們，但實際上要回來的話肯定又是一場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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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母絕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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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忍不住嗤笑一聲，說：「不像你啊，竟然會考慮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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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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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冷靜，那是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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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聽她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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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一定很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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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有點挫敗，垂眼望著下方的海浪，一進一退，心裡同樣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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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想好你到時要怎麼面對自己媽媽吧。」陳曉智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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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事那晚，陳凱婷便已經一五一十和他說了個遍，他花了大半天才把人安撫下來制止她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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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點點頭，似乎在思考，片刻後說：「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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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是永恆不變的真理。陳曉智早就習慣了他的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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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都懂，就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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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智懶得再繼續說教下去，於是他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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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你說起陳凱婷的次數愈來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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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整個人一僵，大腦忽然停止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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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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