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承受著美妮投射過來的目光,經過一陣短暫的沉默才開口:「不合理的判決,更有『外國勢力』干涉的餘地。」
「就算是這一刻,也沒辦法和盤托出啊……」美妮吐出了心底話,「即使這裡只有妳跟我,也不能說出背後有著什麼交易嗎?」
「這不是藉口,就算是我也是會有不知道的事情,『敵策局』只負責接收與培育『甲冑少女』,我不想說出沒有證據的個人猜想。」
美妮認為這是實話,確實這背後更可能是聯合國與國家的交易,如此一來沒有必要跟巴頓或者總長說明內幕。
「如果我說想聽聽你的猜想?」
「這件事對妳來說有什麼意義嗎?妳不會沒想到這不過是一種政治操作。」
「你要再一次替我們作主嗎?對我有什麼意義,不是應該由我自己來判斷?」美妮半步不讓,甚至施加壓力壓迫著巴頓。
要是這裡有第三者,應該很難想像如此嬌小的少女,面對著比自己高上不只一個頭的大男人,居然會出現一副少女的身影看起來要比男人巨大的景象。
美妮知道自己這番指控既無情,又明顯歪曲了巴頓的原意,根本只是斷章取義,但毫無疑問這是巴頓當下最大的痛處。
這是美妮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所需要做的,但真的只是如此嗎?
美妮沒有明確的結論,但她感覺上肯定不只如此,她希望能跟巴頓把所有話攤開來說。
少女們的幸福很重要,任何人來聽這些少女的故事,應該都會替她們加油,祝願她們得到幸福的未來吧?
可是為了這個未來而付出的人呢?他們就活該陷於痛苦之中嗎?
為什麼能獲得救贖的只有少女,必須犧牲掉其他人?就因為那些人都做過一些骯髒的事?
應該有全員幸福的結局吧,即使現實沒有那麼美好,但至少人應該嘗試追求。
被眼前的男人所拯救,被一眾少女所拯救的美妮,此刻想的就是這些事情。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用上別人瞧不起的手段也在所不惜,美妮吞下苦澀的味道,果然自己沒有絲毫成長,又或者說人的本性難移,會做出殺人這種事情的人,只會繼續不停地傷害別人。
坐在美妮對面的巴頓想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心裡到底藏著怎樣的心思,即使他最不願被人提起的地方如今被對方死死地捏著,表面上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只是默默地思忖。
「確實,意義是由聽取的人決定。」巴頓決定直面美妮,「我想不到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看起來只是一個法務上的保險,讓妳的案件留有爭議的部份,如此一來可以隨時把妳召回,畢竟妳加入『敵策局』的基礎是『對敵條例』,如果判決有問題的話,就不能根據妳被判的刑罰來強行徵召入伍。」
「只有這樣嗎……」美妮帶著些許的失望低語。
即使是美妮那個小小的平凡腦袋,這點事情還是能想像得到的,她沒想到的是巴頓會給出這個答案,儘管對方堅持這只是他的猜想而非真相,但在目前絕對無法得知真相的情況下,視之為真相亦無不可,糾結於可能性可謂最沒意義的事情了。
看著美妮的反應,巴頓那張一直繃緊的臉也稍微放鬆,「看起來奇怪的事情並不一定複雜或者存在著曲折離奇,有時大人的世界為了很簡單的東西,也會把事情弄得複雜,這應該就是例子了吧,畢竟名義是很重要的,足以堵塞聯合國嘴巴的名義。」
「我姑且確認一下,你急著弄這個『假死』,應該不是因為聽到什麼要把我召回去的風聲吧?」美妮覺得這番疑問有點自視過高,但不失為確認巴頓想法的好機會,最終還是這樣問了。
「我記得千橘有說過她已經跟妳們解釋為何會有『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了?沒必要懷疑,這是顧及全員的考量。」
「如今『黃螳作戰』已經公開了,很多事情應該已經變成現實而非當初的推測,仍然認為這有執行的必要?」
「如果可以,我認為這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執行。」巴頓不帶絲毫遲疑,瞬間就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外面的狀況真的這麼糟糕?」
「有過之而無不及。」巴頓一直沒有跟其他人提及這些,卻在面對美妮的時候沒有猶豫就回答了,「有些事情往比預想更好的方向發展,但更多的事情朝著更壞的方向,妳所求的事跟外面的狀況有關?」
「嚴格來說沒有關係。」美妮自己也對巴頓這麼爽脆的回應感到意外,「不過如果能夠有所認知,對判斷有所幫助。」
「這樣啊……」巴頓若有所思,不過並沒有想多久,「就不能直接說出要求?說不定在妳看來很困難的事情,實際上我卻是能夠輕易答應。」
「就像你對其他人的照顧?」
「當仁不讓。」
聽著巴頓決斷的話語,這次輪到美妮陷入沉默,不過她很快就搖了搖頭,自己的步調可不能這麼輕易地被巴頓打亂,說不定對方就是為了這個才一而再直接詢問自己的目的。
維持著冷靜的美妮呼了一口氣,「因為『黃螳作戰』之後就緊接著『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之後我們就沒跟你說過話,即使過程中勉強算是維持著通訊,但關鍵的部份你應該完全不清楚吧?」
「確實,但是我們只要知道作戰所造成的影響就足夠了。」巴頓看來早就做好決定有什麼是能對美妮說的,「在之後我們一直持續削減『警戒者』的數量,即使尚未能剿滅,但整體數量正在持續下降,或許也可以判斷為不再增加。」
「一如計劃……嗎?」美妮並未感到多大意外。
畢竟只要思考「敵策局」能站穩陣腳的理由即可,肯定是取得了重要的成功,而令敵人不再增加顯然是最大的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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