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火秘傳 - 第五十一章　傷

　　鏘碰！

　　匡——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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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啊，站在門口擋路？」

　　團長帳篷內，原本三個人身體像被急凍般文風不動，面面相覷。拿著自己和團長兩人份晚餐進來的帕瓦打破靜默，食物也灑了一地。帕瓦氣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他撿起麵包、甩掉砂土，重新放回餐盤上。西北邊境土地本就貧瘠，現在因為巨人侵擾的緣故，附近別說人，連可以打獵的動物都沒有，食材取得和補給都不易，怎可浪費。但卡迪好不容易捕抓到幾隻岩鼠，煮成的肉湯已被沙土吸收，徒留肉也沒多少的骨頭躺在地面上惹人傷悲。

　　「原來是你，終於到啦！站在這幹嘛？」帕瓦抬頭看幫忙收拾的人，同時沒好氣的問。蘭特還沒回話，他已注意到除了團長和蘭特之外，帳篷裡還有一個小兵打扮的人，暗紅髮色襯得皮膚白皙，像個孩子細皮嫩肉的。但那張面無表情的側臉他見過很多次，只是現在爬滿奇異的鱗紋，讓他多看幾眼還是不敢確定的問：「夫人？」

　　士兵打扮的人被這麼一叫，看了他一眼，紅綠交雜的鱗紋漸漸消退。

　　「是您吧？夫人怎麼會在這裡？」

　　蘭特攔下帕瓦，解釋道：「你說什麼，夫人遠在德拉哥。那是團長的隨從，衣薩。」

　　「隨從？少騙我，團長什麼時候有隨從的。」

　　「什麼什麼時候，他人就在你面前。衣薩還有要事報告，我們先出去。」蘭特說著把收拾好的餐盤放到桌面，推著帕瓦出去。離開前交代門邊的侍衛，沒允許團長誰都不准入內。

　　「妳怎麼會在這裡，伊西？」帕瓦的抱怨聲越來越小，崔斯終於脫口而出。

　　「大人，我叫衣薩。」

　　「好，衣薩。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見崔斯眉頭深鎖，衣薩答道：「您放心，德拉哥一切安好。」

　　「你覺得我擔心的是德拉哥嗎？我離開一兩年沒回去，德拉哥也都好好的，甚至發展得比原本更好。倒是你，就這樣一個人過來？羅德和艾倫呢？」

　　「他們速度太慢，而且有他們跟著太明顯了。」

　　「對了，蘭特，你們兩個一起來的？」崔斯忽然想起這件事，明明應該為此感到安心，卻又不禁醋意大發。

　　「是半路遇上。」

　　「算了，」崔斯繞過桌子過來，抓住衣薩肩膀上下檢視，「你沒有受傷吧？」

　　衣薩抬頭和崔斯對視，並搖搖頭。

　　「沒事就好。」說著，崔斯輕輕把『隨從』擁入懷裡。

　　衣薩只頓了一會便趕緊掙脫，說：「大人，這樣不好。」

　　「有什麼關係，你沒聽到蘭特剛剛說的嗎？不會有人進來。坐，很累吧？」

　　崔斯拉了張椅子過來，衣薩卻使勁抓住他雙臂，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你才該坐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這沒什麼。」崔斯嘴上這麼說，還是乖乖坐下，讓衣薩溫柔小心的拆開繃帶。「已經處理過了。」

　　繃帶底下的傷口從胸前直通背後，如果位置稍有偏差，被貫穿的就是心臟，看得衣薩膽顫心驚，差點沒昏過去。血已經止住，也沒有化膿，應該是手臂擺動拉扯到傷口才局部滲血。衣薩環顧四周，取了乾淨的布，倒了些酒後輕輕擦拭掉敷塗在傷口上的膏藥。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衣薩鬆了口氣，但語氣嚴厲的問：「這種事為什麼不讓馬卡翁處理就好？」

　　「那個⋯⋯」

　　見崔斯支支吾吾，衣薩瞪大眼、摀住嘴說：「馬卡翁該不會⋯⋯」

　　「沒有，他很好，沒事，你別擔心。」崔斯慌忙解釋，「是我的問題，我不喜歡『那個』，你也知道的。」

　　「那我也不管你了。包著太久會出疹子，趁現在透透氣，晚點讓你的醫生處理吧！」衣薩說著兩手一攤，轉身背對崔斯，卸下笨重的鎧甲和兩把配劍。

　　「好啦，別生氣。來吃點東西。」崔斯走近時，右手拿著的麵包已經剝掉沾砂的外層，遞給衣薩，左手則將另一塊像是撒了芝麻的髒麵包塞進嘴裡。

　　兩人用著克難晚餐，未再多說話，但崔斯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吃什麼都美味。美中不足的就是今晚不知怎的，一直冒出該死的蠑螈，在帳篷裡外亂竄。衣薩不以為意，但凡是接近他們兩人的一律遭到崔斯格殺。

　　「團長，醫生來了。」帳外侍衛通報。

　　崔斯要起身迎接，卻被衣薩制止：「大人您坐著就好，這種小事應該由隨從為您效勞。」

　　衣薩掀開帳門，本以為會是軍師卡多，卻看到一個體型瘦小，只比自己略高，皮膚黝黑，臉被太陽曬得像風乾橘子又乾又皺的男子。他看過衣薩，疑惑的問：「這位小哥是？」

　　「我是大人的隨從。」

　　「喔？這樣啊，好像從沒看過您。」

　　崔斯幫忙介紹：「那是我的隨從衣薩，之前有任務在身，最近才回來。」

　　「多個人照顧團長大人太好了，您早日康復，我們才能恢復安居的日子。唉呀，繃帶怎麼拆掉啦？」他看著崔斯赤裸的上身和外露的傷口驚呼。

　　「剛剛又滲血了，衣薩正好回來，就幫我清理一下。」

　　醫生先貼近檢查傷口，過一會才接著說：「還好沒造成二次傷害，以後還是別亂動，有什麼是叫我，不然又像之前那樣血流不止就麻煩了。」

　　衣薩聽完面色鐵青，崔斯則是苦笑帶過。

　　醫生打開藥箱，從瓶瓶罐罐中拿了個瓷罐子，挖取大量藥膏塗在患部，再用乾淨紗布重新包紮好。

　　「今天換用新藥，傷口會好得快點，但夜裡可能不太好受，團長大人忍著點啊。」醫生叮嚀完、收拾好，微笑著致意離開。

　　崔斯不覺得這點傷口能有多痛，所以接著若無其事的和衣薩說明目前的戰況，並一起分析可行方案。直到深夜，衣薩打起哈欠，他才讓衣薩幫他卸下裝備，同時提議：「晚上床給你睡吧，我地上隨便躺也能休息。」

　　「我是隨從，這成何體統！當然是我睡地上。」衣薩嚴正拒絕。

　　「還是我們一起睡？」

　　「那更不行！」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

　　兩人僵持著，崔斯忽然五官皺成一團，表情痛苦的壓著左肩的傷口。

　　「你怎麼了，喂！」衣薩扶著他問，但崔斯已經疼到暈過去，頭垂靠在衣薩肩頭。「快來人啊，團長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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