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行 - 第五十六章聖旨

　　【卷五：蛟龍入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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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青海王世子姜牧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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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雖然無比疑惑，但還是邊整理衣冠，邊快步走到庭院中，朗聲道：「臣姜牧聽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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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宣旨的太監展開黃綾聖旨，清了清嗓子，用拖長的語調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境叛軍肆虐，百姓深受其害，朕心甚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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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命鎮北將軍關秀英為主帥，率五萬精兵前往平亂；另委任姜牧為副將，領青海五千騎兵隨行助戰，望爾等竭忠盡智，早日蕩平禍患，還朕河山安寧。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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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接旨，沉聲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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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旨完畢，那太監收起聖旨，微微一笑，向姜牧拱手道：「恭喜姜世子，此次南征，可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啊，讓陛下看看當年青海王的風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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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但內心卻波瀾起伏，真讓自己去平亂，當今皇帝到底在想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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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送走宣旨的太監後，姜牧轉身看向站在樹下的上官紅翎，說道：「你也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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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紅翎輕輕頷首，她對政治了解不多，但也清楚，一旦姜牧離開長安，便如同是水深火熱，皇帝真要對他下手，自然也沒有了顧忌，更可將責任推在叛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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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你一起去。」她畢竟答應了要當姜牧的門客，那麼自然不會失言，更何況是將要面對如此兇險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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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城，她的用處展露不出來，但一出京城，那就是天翻地覆了，她可是江湖上的頂尖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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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勞了。」姜牧拱了拱手，收到這個聖旨之後，他也無心繼續切磋下去了，畢竟距離真正出發的日子不會太遠，要事先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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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想離開時，上官紅翎清冷的聲音在後方響起，「你可聽過山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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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腳步微微一頓，回頭道：「知道他們存在，但詳細的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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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紅翎神色凝重地道：「據說他們都是些山巔老祖，也許是在修仙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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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突然說這個話題？」姜牧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們都還這麼年輕，日後亦能達到他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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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年輕，我不年輕了。」上官紅翎微嗔道：「總之小心，若皇帝真要動手，出手的也許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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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年輕？」姜牧微微一笑，走近到她的面前，低聲道：「我覺得上官姑娘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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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官紅翎嬌軀一震，沒有想到姜牧突然來一個直球攻擊，畢竟她平日一向都是裝作男兒身，頭戴斗笠，從不也真面目視人，除了徒兒之後，姜牧是第一個誇她美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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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這句話確實也不是謊言，畢竟上官紅翎的皮膚看上去吹彈可破，在陽光下仿若羊脂，泛着柔和的光澤，眉眼間的清冷更添一份獨特的韻味，讓人心生漣漪，完全看不到時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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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見她快要無地自容了，自然收斂思緒道：「他們要來，我也沒有甚麼辦法，以你我之力，未嘗不能和那些所謂的『山上人』抗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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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紅翎定了定心神，輕咳一聲道：「話雖如此，但還是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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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已經寫信讓青海那邊注意折姑娘了，她可以從那裡進關，然後再和我們會合。」姜牧說道，畢竟當初折靖雁也答應做他的門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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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先失陪了。」他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只留下上官紅翎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姜牧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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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道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她才輕歎一口氣，心道明明只是想為徒弟找個好丈夫而已，為甚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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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我覺得上官姑娘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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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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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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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了這麼多年武，上官紅翎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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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換了套不起眼的衣衫後，便向長青書坊的方向邁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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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見眼前依舊繁華的長安街道，但此刻他的心情卻難以平靜，皇帝突如其來的任命，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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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在長安城裡，他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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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青書坊位西市一角，白牆黑瓦，姜牧推門而入，幾名客人正在翻閱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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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年近花甲的老者一看見來人，便站了起來，領著姜牧走到了書坊的後院，問道：「世子殿下何故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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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壓下聲音，說道：「有事找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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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道：「殿下稍等，我這便去通報。」言罷，轉身快步向外面走去，留下姜牧主僕兩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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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老者離開後，紅萼忍不住說道：「這位老伯伯看起來不像是中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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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姜牧點了點頭，解釋道：「他的皮膚比一般中原人要深上幾分，而且衣衫上也有一些不常見的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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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長公主的眼睛是碧綠色的，也許她的母親就不是中原人，而這位老伯很有可能是她的族人，所以才會為長公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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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紅萼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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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只是猜想而已，實情如何，還是長公主本人才知道。」姜牧正說著，忽聽腳步聲響，那老者匆匆返回，對著姜牧道：「世子，長公主殿下早已經等著您了，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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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道中昏暗，偶爾傳來幾聲滴水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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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這次有經驗了，手持火摺子，帶著紅萼一路前行，這次見面的地方還是和上次一樣，依舊是隱藏在西市的那間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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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到地面後，眼前豁然開朗，院內種了些花兒，微風拂過，一陣清香撲面而來，顯然在上次治療之後，這座宅子有重新打理布置過，不像是之前那樣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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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觀花的長公主，只見他一襲黑裙垂落，如夜色般深邃且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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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肌膚勝雪，在昏暗的樹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又彷彿不染塵埃，眉目如畫，鼻樑高挺，唇瓣嫣紅，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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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最簡單的裝束，也掩不住她渾身散發出的威嚴與優雅，宛如一朵盛開在冰峰上的雪蓮，美得令人屏息，卻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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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她托腮一笑，「對這道聖旨感到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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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姜牧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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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覺得，為甚麼陛下會讓你去平亂呢？」長公主依舊是喜歡拋出問題，讓別人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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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陛下是想磨練一下我。」姜牧淡淡地道，儘管上次為長公主治病，兩人獨處一室，頗為親近，但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完全信任對方，畢竟若是輕易落下把柄，自己的處境將會變得無比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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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顯然不是想聽到這個答案，她輕輕搖了搖頭，帶著笑意地道：「公子這話，可沒說到點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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