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三十二章　雪谷考核開始

第五百三十二章　雪谷考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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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江湖流傳一句古話：道氣初成，後有武者。武者生，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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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氣無處不在，當大量的天地能量攏聚不散，無形間形成的別洞天、異空間或是小世界，以瀛海島、妖族異域等一方大境地，江湖稱之為「界域」；以各門派獨自擁有的小型異域，則稱為「小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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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雪谷的「小界域」和絕千賭坊的「小界域」，縱然皆是「小界域」，兩方小異域的風貌卻又大相逕庭，極為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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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雪山對應靈瑤四瓊，以春、夏，秋、冬四季劃分四谷，四谷爲四宮，換而言之，靈瑤宮足足有四個「小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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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呼嘯，雪谷界域某處，有一獨矗險峻高地的殿宇，正迎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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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宇外觀與靈瑤大殿有幾分神似，古樸幽雅，大殿四方有潔白圓柱林立，圓柱散發淡藍色流光，流光與流光相互吸引，結成線一般的圈子，形成包覆整個殿宇的半透明結界，隔絕小界域的風霜侵入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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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之外，猶如人煙罕至的極寒之地，結界之內，卻是聚集無數女流的丹青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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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宮，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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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名思義，這裡乃是天下所有欲習丹青的女子，拜師求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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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宮殿內燈火通明，無數黑衣、白衣女子熙來攘往，跟隨人流而動，找定地方就坐，三兩成群，以殿外烈雪為景，垂頭理鬢，凝神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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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宮殿外有塊練武場地，練武場旁也有一方天池，天池左右立著兩塊如羊脂玉般的潔白直碑，左碑刻著「丹青」第二漆黑大字，右碑刻著「妙手」二漆黑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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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字鐵筆銀鉤，力透碑中吋許，顯出於一名兼俱書法、武功的高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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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池神似靈瑤大殿前的天池，池水邊上，人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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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竹令謙還是那身白衣黑裙，盤坐在地，毫不在乎滿地霜雪，靜靜觀看天池映照二名披著裘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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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唇嘴發白顫抖──口中不停嘟噥罵著某個女子，大多只有袁昊在罵，以示滿腔滿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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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那身穿黑絨裘衣的少年滿嘴髒語，彷彿要讓天下文儒都相形失色，口若懸河，似還沒完，指著天上，又指著地下，身側白裘少年滿臉呆然，在一旁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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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專心作畫的諸多女流，聽黑裘少年先抱怨「老天毫無良心」，一路抱怨到「畫瓊必在某處看他們笑話」，讓她們驚奇地抬起妙目，望著池水中的二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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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壞小子居然又說畫瓊師姐壞話。我饒不了他。」有女弟子不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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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女弟子不以為然道：「別理會不就得了。在這畫宮，妳我應當專注的目標，不是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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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女弟子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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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像這種無聊的人呀，妳愈在意，他就愈高興，可別中了人家的激將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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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弟子道：「這人就是個二愣子！沒事找事，偏偏去尋那兩大家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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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若拜入靈瑤宮，非得把宮中搞得雞犬不寧。要我說啊，這人還是不要通過考核得好，快快下山離開，遠離靈瑤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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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諸多女弟子放下毛筆，嘰嘰喳喳一片，袁昊公然叫板雪、劉二家的事，透過天池水鏡，傳遍整個靈瑤宮內院、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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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不分男女的所有弟子，大多還不識得今年參加考核的考生，卻不會有人不知袁昊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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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女弟子大多對他不抱好感，倒不如說，排斥感和惡意遠勝欽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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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她們覺得袁昊行事過於豪放，毫無顧忌，其言行舉止總是有意地挑戰秩序，屢屢打破長年以來的傳統與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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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安分守己，不願接受未知的女弟子感到十分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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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心在四藝，不在乎江湖二域；志在四藝，不在乎鏟奸除惡；眼在四藝，不在乎善惡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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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她們來說，袁昊與雪、劉二家的糾紛，無疑是添她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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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咧風聲中，隱隱傳出一道細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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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面紗底下，竹令謙蹙起修長漂亮的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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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宮的女弟子深以為竹令謙對黑裘少年感到不快，暗暗譏笑，在心中替可憐的黑裘少年送上一絲微不足道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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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在那黑面紗底下的櫻唇，揚起一抹惡作劇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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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從袖中取出黑毫毛筆，催動青藍色本源道氣，毫毛筆墨都不蘸，朝準天池，凌空虛畫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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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又癢了，不好好教訓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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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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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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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令謙身後靜默佇候的四名靈瑤宮女弟子，聽得笑聲，都有些不可思議地往前看去，又看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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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素來不在同門師姐妹面前露出喜怒之情的畫瓊師姐，居然⋯⋯對來路不明的男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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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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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因為猜想竹令謙是刻意拋下他們，隨口說幾句抱怨之言，試一試她人還在不在，確認人不在此，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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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無視背後殺人般的二道視線，放寬心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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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沒有暗暗提防後背，或是左手貼在挎在後腰的劍柄，深怕被人偷襲背心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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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從前聽人說雪谷的考核異於其他三谷，幾乎無人敢挑戰，而關於雪谷的情報少之又少，是以連他這個雪家人也不知會被丟棄在雪谷的荒郊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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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蒙袁昊施予裘衣之恩，暫且撿回一條命，心裡十分感激，因此不敢掃了他的興致，一路閉嘴聽他罵個痛快，尷尬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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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手擋在眉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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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兄，千萬要小心行事，不說那個女⋯⋯女⋯⋯指不定就躲在某處偷偷笑話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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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這句抱怨剛落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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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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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二人霎時打了寒顫，汗毛直豎，武者直覺戒心大起，想也不想按了兵刃，瞪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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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抽劍出鞘，手中長劍劍身甚寬，黑漆漆如同昏暗的夜空，隨著他一運道氣，黑劍發出劍吟般的顫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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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右手當即伸到腰間，但很快打消主意，抽出雪中青芒，無視腰間傳來那像是表達不滿的細微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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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格如此惡劣，真是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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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話音，引動亂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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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之中，空間發生扭曲，呈一個小小漩渦之狀，漩渦之中，映著二頭型似猛虎外觀的青藍色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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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頭猛虎血盆大口張著，面露猙獰之色，正盯著袁昊二人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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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雪無過屏氣凝神瞧著那二頭虎形異物，彼此從對方眼中看出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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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頭虎形異物通體散發出的氣息，儼然是少沖境強者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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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喉頭咕嚕一聲，甚至忘了風雪凍體之苦，緩緩後退一步，架劍胸前，緊繃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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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兄⋯⋯你雖然不是本地武者，應、應該也聽說過這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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