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逼來的惡意#1

——家瑜——

我努力適應這個世界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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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成為稱職的視協員，練習點字、記錄湛霖的節奏、記住所有會議的聲音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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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業務。

我不想讓這個世界的『我』留下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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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像往常一樣，趁午休時間自己去處理幾筆烙單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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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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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上完洗手間，踏出門的瞬間，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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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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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瞬間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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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狹窄的走道、天花板微黃的燈光、角落堆積的清潔劑味道——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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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我那個世界第一次被他逼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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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恐慌像開關被打開，幾乎瞬間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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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全身的顫抖，低下頭輕輕點了下頭，打算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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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經過他身側時，聽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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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陰冷的，帶著掩飾不住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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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有妳一個廢物，湛霖失明了，變成兩個廢物。」

「廢物好不容易讓天才有點作用，卻又變回兩個廢物？你啊……不能反省一下嗎？導師的臉要掛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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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步停住了。

那句話像刀一樣，切開我早已結痂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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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一冷。

空氣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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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四周沒有人。

真的，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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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無人的狹小走廊。

就像那天。

我心臟砰砰狂跳，眼前一陣一陣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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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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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個世界的『我』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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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湛霖失明後，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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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是我讓天才變回了『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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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像是瞬間陷入冷海，寒意從骨頭裡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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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最脆弱的地方，用最輕蔑的聲音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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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逃。

但我走不動。

我以為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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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這裡的『他』不會傷害我——但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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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舉動。

一句話，就能把我扯回那個痛苦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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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說了這麼惡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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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原本世界的他逼迫我的那一天，因為我當面頂撞了羞辱湛霖的他，接著他就趁無人時，將我拖進廁所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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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這世界的湛霖完全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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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沒有光的地方站了起來，她還能牽起我的手接住脆弱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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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我』也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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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湛霖沒有光的時候，燃燒自己成為光，牽著湛霖一步一步的走回來，直到撐不住後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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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想跟侯前輩說……不是他想的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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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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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抖個不行……

誰來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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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身體還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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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的身體穩了下來。

像是某個地方，聽見了我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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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說出了——

「你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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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輕，卻從我胸口深處湧出。

「我不是廢物。她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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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我們，撐過了黑暗，不靠你、不靠誰，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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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眼淚流下來，卻沒有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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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沒有看見過光的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叫愛，也不知道什麼是撐住他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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