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別樣情愫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別樣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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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悠悠，且緩且長，輕靈透明的音色跳著，舞著，音波悄然蕩漾四極，素來殘酷無情的雪峰冷氣竟不知不覺學起求偶的夏蟬，奏起喜悅的咧咧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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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木褐色茶几放著四杯茶水，杯中茶水淡綠透底，隨著琴聲起舞，熱氣飄高，蕩漾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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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一身黃衣，猶如淡菊，手上拿著一本翻皺的泛黃舊書，嘴中正吟道「聞君有他意，故來相決絕」，語氣悲愁交錯，面容全是說不盡的閨怨，伴著愈來愈低的琴音，不由感慨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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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閣樓外一陣尖銳的騷動聲驚擾了悲緒，打斷沉寂的心，書瓊愣了愣，苦笑闔上舊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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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吟之詩，正是當年西漢才女卓文君，不顧眾議隨司馬相如私奔，爾後司馬相如得勢後，竟欲娶小妾，哀傷之際，勇於表達自身，真情流露的《白頭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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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白頭吟》是棄婦哀怨之詩，司馬相如所幸還算個有擔當的男兒漢，並非始亂終棄。在書瓊清麗悅耳的話音之下，整首詩多了一絲婉約而不易見的淡淡悸動，宛若死灰般的心境重新點燃希冀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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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琴聲戛然而止，白衫綠裙的琴瓊玉手輕放琴弦，止住琴音，甜美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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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妳心弦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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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往尖叫聲來處望去一眼，端莊臉上有些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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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妹妹們也真是，難得啟用『靈瑤水鏡』，本意是要她們藉此機會揀選未來僕從，可不是談天八卦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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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瓊格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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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宮中妹妹們長年待在山上，鑽研四藝之道，鮮少有機會下山遊歷，這一悶就是數年，妳不怕悶壞她們？好不容易等到年輕男人拜入靈瑤宮，今日就由著她們來，妳我也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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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有些彆扭別過臉，耳中聽著規律而不間斷的下棋聲，以及奮筆疾書般的細細聲響，循聲看去，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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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四妹，妳們倒好，棋局如戰場，丹青藏萬籟，愈吵妳們愈樂在其中，棋子儼如血肉真兵，萬籟之景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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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剛落，那下棋聲、動筆聲齊是一停。但過不及三息，又傳來紙上沙沙的動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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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身豔麗紅裙的棋瓊，風情萬種瞟了書瓊一眼，食指輕輕玩轉髮絲，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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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那是因為妳口中吟著的是《白頭吟》，以詩悟意，心境須比照閨婦悲苦，妳一個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的小蹄子，要融入人家有夫之婦的心情，以妳而言，本非易事，在這喧鬧之地，就更加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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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臉微微一紅，在宮中其他弟子面前絕不會露出這般神態舉止，但在場都是宮中高層，倒也沒那麽多顧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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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瞧、瞧妳這話說的，妳分明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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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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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少胡說，姐姐我當年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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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一旁琴瓊輕笑打岔。她靠了過去，促狹問道：「難道我的好妹妹看上哪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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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眸子迸著好奇的光芒，嘴角微彎，也跟著側身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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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見狀，突然默不作聲，臉上羞紅一片，簡直快比身上紅裙都要紅，目光游移起來，在二人即將貼上來之際，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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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那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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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毛筆於紙上畫動的沙沙聲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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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雙妙目紛紛凝在始終不發一語的少女——白襖黑裙的畫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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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畫瓊抬了目光，歪歪頭有些不解，淡然眸子輕輕眨了幾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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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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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瓊相繼嘆息，皆想：『咱們這位四妹，乖巧聽話，十分黠慧，凡事又懂得退讓三分，謙和待人。整個靈瑤宮上下，無論男女老幼，還是咱們姐妹，對她既關愛又敬重。這位妹妹甚麼都好，就是人太過無慾無求，除了作畫，其他事都不怎地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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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見三瓊都不說話，輕輕「啊」的一聲，這才放下毛筆，微微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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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我又忘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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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瓊點點頭，她看著桌上畫紙，緩緩長舒口氣，解下釵子，盤起的青絲散落而下，淡淡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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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妳們方才都聊了什麼？姐姐們若願意說，小妹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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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惋惜看著畫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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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咱們三個剛才在說，有沒有牽過男人的手，妳三姐冰清玉潔，這輩子碰都沒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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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聽得這話，還是在年紀最小的畫瓊面前，瞧琴、棋二瓊均在偷笑，忍不住想抱怨幾句。豈料她話還不及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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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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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算唐突，卻是比任何話語都要不可思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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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不可能的人嘴裡道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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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果然厚得多，也大得多。呵呵，是了，有一回他真的惹我生氣，我不肯饒他，便畫了他一張臉，真想給三位姐姐看他那張哭喪的大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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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邊說邊笑，笑容格外燦爛，不似素來淡然，甚是迴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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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靈瑤三瓊睜著又圓又大的眸子，指著她們最小的妹妹，半張櫻桃小嘴，久久無法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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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甚至連身在窗牖邊的三名美婦也不禁回頭看來一眼，目中藏不住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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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四妹！妳⋯⋯妳和誰牽過手？是哪來的野男人騙了我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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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又喜又嗔，不見平時端莊，有些激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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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咱們的小妹妹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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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瓊笑得十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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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咱們還是快阻止三妹，否則四妹都要被她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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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也覺吃驚，還是第一個上前拉住書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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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瓊讓琴、棋瓊安撫片刻，總算讓冷靜下來，抓住淡淡微笑的畫瓊雙肩，語重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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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天下男人盡是花言巧語的騙子，一旦得到了，就會無情棄之，妳千萬不能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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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四瓊作為天下奇女子，作為女流武者，縱然盛名中原域外各地，但與此同時，她們也是尋常不過的女孩子，會彼此起哄，打趣說些和男人牽過手的無關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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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四人地位尤以迥殊，正常說來，根本不會有男人有機會觸碰她們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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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人當中又屬畫瓊最不可能接觸男人，是以另外三人才會連連追問，深怕她們這位小妹妹，閱歷尚淺，被不知哪兒來的江湖騙子訛詐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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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妳和大姐說，那男人多大歲數？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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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二姐問妳，他姓什麼叫什麼，相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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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那⋯⋯那男人得逞沒有？妳別怕，老實和三姐說了，他要是輕侮妳，三姐不會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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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是天下公認的四名奇女子，一說及八卦事，便像是打通任督二脈似的，那動嘴的速度甚至比天下任何絕學都要快上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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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竹令謙保持一貫淡笑，悠悠哉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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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那不是什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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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閣樓外傳來一陣高昂激動的騷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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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瓊只感奇怪，不知有什麼事值得宮中女弟子這般大吵大嚷，凝神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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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當真追上了，追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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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晚了其他人半炷香時間，沿途還有外院那些男人的襲擊，居然屢能化險為夷，好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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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能……那靜心石級，不是有少沖境界的師姐們在？難道『惑心音陣』對他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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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快看，他……他追上劉家那兄弟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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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輕功了得，境界不過執者十二脈，竟能有堪比少沖境前期的速度，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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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瓊功力均深，略一凝神，便從此起彼伏的騷動聲中聽得這些話，隱隱對這神秘少年有了些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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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湊到窗牖邊，往下方天池的水鏡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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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池水鏡中映著「靜心石級」的景狀，淡淡薄霧籠罩石級，無數男子提氣登著窄而長的石級，步步朝峰頂奔來，就見有的人緊張兮兮，有的人面有難色，有的人搖搖晃晃，有的人大吵大鬧，與旁人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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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左右兩側時不時飛出數個雪團，襲擊那些企圖登等的男性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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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用一句話概之──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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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水鏡中的男性武者回頭看了一眼，不知張嘴喊了甚麼，他們彷彿是牛尾巴被點燃的一群狂牛，猙獰地咬著牙，不顧一切爆發大量道氣，加速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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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瓊正感古怪，水鏡畫面一轉，映著一名年輕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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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正面突入，撕裂淡霧，速度快得驚人，他踏出一步，足能抵過前頭武者踏出的三步。原本襲擊登頂者的雪團，不約而同轉移目標，放任那些武者通過，變得只針對後來居上的少年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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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少年目視前方，視雪團如無物，卻又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東躲西閃，輕鬆愜意避過阻擋去路的所有雪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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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兀自沒有慢下，反而愈來愈快，過得不久，他終於追上前頭那些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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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前的靈瑤宮弟子，驚異少年竟能追上領先他半個時辰的隊伍，爆出至今最盛大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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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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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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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琴瓊、書瓊見了那少年面容，驚愕地互看一眼，二女腦袋貼著腦袋，喃喃低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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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看著二瓊，邊讚揚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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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三妹，妳們似乎認識這名少年？看他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了得的輕功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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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書二瓊愣而抬頭，臉色一片糾結，不禁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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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瓊打量二人，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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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倆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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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瓊顧著說話，並未察覺身旁她們那素來平靜如水，波瀾不驚的四妹──畫瓊瞪圓狹長眸子，卸下面紗的絕俗臉蛋兒，流露一抹既意外又無奈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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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窗牖最近的三名美婦凝眼下方水鏡，同樣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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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資質還算可以，就是差了那六人一些。」一名臉上含笑的綠衣美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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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姐姐，那六人再怎麼說都是本門精心培育的天才子弟，和他們比，豈不難為此子。」一名素衣的淡妝美婦，輕輕肯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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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此言差矣，此子雖有些本事，卻不會是雪、劉二家人的對手。前六名都是由我們二家人包辦，此子執者十二脈境界，是不可能勝過那六人的。」綠衣美婦自信反駁那素衣美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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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的淡妝美婦往琴瓊看去一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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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靜心石級，不過是弟子等級的『惑心音陣』，想入我靈瑤宮大門，後頭還有考驗等著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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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位美婦正是代表前六名少年的背後勢力，雪、劉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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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名藍衣美婦，並未加入二人爭辯，見一旁畫瓊臉上有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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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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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回過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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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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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藍衣美婦不苟言笑，毫無喜怒的目光卻能讓人感受到淡淡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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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瞧妳臉色不大對，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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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發覺所有人目光都凝在自己身上，很快恢復往昔淡淡神態，低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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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師父關愛，畫兒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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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語氣平淡到近乎冷漠，但在場女子一邊是飽經世故的江湖女流，另一邊則是秀外慧中的三瓊，她們聞得竹令謙話聲微顫，語速稍快，皆是聽出一絲別樣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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