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 What Iris Says 鳶尾盛放時 - 槍響過後

燭火微弱地搖曳著，像滾燙的岩漿於晦暗的房間流淌，男人的影子在牆上忽長忽短，他走近床邊，橙紅的光芒輕輕掃過熟睡之人的面龐。

克麗鷗蜷縮在被子裡，側身躺著，金色的髮絲隨意地散落在枕頭上，像一簇融化的陽光，而她的肌膚卻蒼白如月。

火焰的微光在她的平滑的前額和翹挺的鼻梁上輕輕躍動，濃密的羽睫投下一片細微的陰影，顯得安靜柔弱。

她嘴唇微張，呼吸均勻而平穩，似乎沉浸在幽深的夢境之海。

墨綠的絲質睡袍輕輕覆蓋在她的身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隱約能看到她胸口微弱的律動。

衣料在燭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如同盛夏的山巒，隱隱透出她的身形。

睡袍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優雅的鎖骨和一小片如玉般白皙的肌膚，光潔無瑕，散發著一種天真的誘惑。

克麗鷗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紅暈，彷彿蘋果，這副睡顏是一幅靜謐的油畫，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顯得那麼無辜而清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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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視線隨著燭光在她的身體上游移，仿佛在觀察一件脆弱而精緻的藝術品。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雙眼不自覺地散發出貪婪的光芒。

他靠得更近了，鼻息幾乎要碰到她的髮絲，燭火的熱度映照在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驚擾她的夢境。

他的手指慢慢伸向她的被子邊緣，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被子的那一刻，克麗鷗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

男人的心頭一緊，燭光在他顫抖的手中劇烈晃動，差點熄滅。

一分鐘後，確認她並未被吵醒，他懸著的心終於落地，輕輕地將燭台放到床頭櫃上。

過了一會兒，床沿凹陷，陰影壟罩上了女孩的睡顏，男人俯下身，靠近克麗鷗嘴唇附近柔嫩細緻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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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說時遲那時快，她翻身躲過他的親吻，猛地一把掀起男人的睡袍蒙住他的整張臉，這下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克麗鷗接著從枕頭底下捉出顯然是預先藏好的剪刀，使勁往男人的大腿扎下去，男人痛得跌下床，倒地呻吟的時候，她又用一把縫衣針突刺他的後背。

「啊啊啊！」

她不是兔子。

卡洛琳望著燭火照耀下牆上那高大的黑影，她想著這樣的克麗鷗，與其說是兔子，不如說是……豺狼虎豹才對。

她神色冷厲，眼底閃爍著銳利的凶光，抬腳狠狠地將呻吟不止的姑丈踹出房門外，一路踹到樓梯口。

袖口閃過金屬的冰冷光澤，她拿出左輪手槍，舉起右臂，對準姑丈的下肢，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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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

克麗鷗站在樓梯頂端，聽著陣陣哀嚎響徹整座樓梯，緊握槍柄的手心微微發抖。

手上拿著的燭臺照亮了她那張因憤怒與恐懼而緊繃的臉。

隨著男人的叫聲漸漸停止，整棟房子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後，樓下傳來僕人們匆忙而混亂的腳步聲，他們的低語和急促的呼喊在黑暗中回蕩。

克麗鷗依舊站在那裡，似乎不願意移動一步。

她呼吸沉重，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袍。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

過了一會兒，樓下傳來了更多人的聲音，還夾雜著有人尖叫「快去叫醫生！」

忽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接著是一個乾澀冷硬的聲音。

「費絲•克麗鷗•巴特里。」

她猛地轉過身，槍口對著聲音的方向。

那是母親，穿著睡衣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愕與悲傷。

「妳……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母親望著女兒手裏的槍，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緩緩走近她，臉上帶著一種悲哀的柔情。

「……妳知道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克麗鷗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她很快又恢復了冷靜，輕輕點了點頭，將手槍遞給母親。

「妳希望我當一隻任人宰割的綿羊……」她的聲音低沉卻堅定：「但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費絲……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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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直勾勾地盯著克麗鷗端著的燭臺，正看得出神，忽然，飄搖的橙黃焰光猛顫了一下，無聲無息地消隱於黑暗裡。

「妳覺得那時候我為什麼會在姑丈家？」

那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十二月伯明罕的工廠發生了爆炸，一場火災不光燒毀了找著手進行了三個多月的項目，也奪走了兩百多個工人的性命。」

魅影說著，身上燃起藍紫的烈火。

「雖然火災並非肇因於我，我不是直接原因，卻是間接的導火索。梅爾維爾夫婦停止對我的一切資助，拒絕再與我來往。我令他們的聲譽蒙羞，在他們眼裡，那場爆炸將我變成了毫無價值的廢人，不值得投資。」

火勢延燒到卡洛琳的腳邊，她卻心底卻寒涼一片。

「妳和妳母親逃出去了嗎？」

「我離開了姑丈家，但我母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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