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 第51章娣

第五十一章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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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弟！不要衝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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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見此大驚，立刻按住我肩膀將我往後推了幾步。我卻很不情願，指住李國華語無倫次道：「他是……他是北邊村子時我們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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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蠱男把我和家富害得不輕，我不可能忘記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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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男與本命蠱蟲同根同源，蠱蟲的毒就是他煉蠱身時攝入的毒。白焉樺曾跟我說過，第一波攻勢的蜈蚣成蟲會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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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徹底杜蟲卵和清除源頭，那麼蜈蚣蠱就會反復發作，惡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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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只清除源頭，卻沒有徹底清除蟲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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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的藏書閣內有一本關於蠱男和蠱女的記載。第一頁還夾了張紙條，說是見我碰過蠱男，所以蕭師傅特地往龍山寺借了這本書給我看。所以我也從書中了解了不少有關這種蜈蚣蠱毒發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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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卵會因為沒有蠱男催化而無法孵出，就此在體內釋放毒性，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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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身上這紫黑色的壞死肌膚，是蜈蚣蠱自行發作到最後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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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的紙條大概是想提醒我，準時吃杜蟲藥。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毫無術法痕跡，蟲卵中的毒性是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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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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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我剛要說出口之際，忽然另一項已有知識在我的腦袋中重現：四十歲後的蠱男蠱女少之又少，因為他們都被毒性反噬身亡——糟糕，我倒吸一口氣，臉色難堪道：「沒事，他不是……抱歉李叔叔，我……有些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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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金鋼環，蓋好紅布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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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焉樺說過，我們遇到的蠱男是蠱屍身，被煉蠱身的只是李國華的屍體，屍體沿襲生前部分習性而活動。至於李國華本身的靈魂，在這裡成為了地縛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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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北村被蠱男襲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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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子，你試下再將那個東西舉向我，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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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李叔叔……」心裡面卻想的是，我們兩個實際上都無法傷害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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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讓他提水象棋是有代價的，我跟他達成了結締。在往後半年，我每個星期都必須來一次墓園跟他下棋。要是沒空的話，我也需要提前或之後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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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李叔叔在哪裡身亡，他卻說不在這座城市，而是位於這城市南邊幾十公里的一座偏遠的郊區小鎮，連我都沒聽說過那小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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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證明，他是在死後被別人動了手腳，屍體被偷走，再於這裡立了個空墓。可能是個衣冠塚、可能有些頭髮指甲，但總之把李國華的靈魂困在了此處，以免壞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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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墓園怎麼跟咒詛師寶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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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做？」幽幽的女聲響起，水鬼母親從地底探出了個頭來，還想捉住我的腳，只是被我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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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蕭師傅，臉色有些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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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調查龍山寺有無內鬼？還是應該去那座南方小鎮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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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不認為在那座南方小鎮有甚麼，我去火葬場調查可能都比起去李國華生前的居所有用。我覺得，咒詛師只是需要取得屍體而已，之所以從城市外的南方小鎮找，可能是因為需要將蠱男安插在北村，便需要減少被蠱男生前熟人碰見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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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回去再從長計議，這裡人多口雜。」蕭師傅罕有地在猶豫：「泓旭，你暫時負責在墓園盡力滿足遊魂心願，看能不能調查出甚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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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我保證查出每一個被挖過的墳墓，再順便回報給門口的那個保安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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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呢？我和世佑還可以幫上甚麼嗎？」Marie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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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啊……呵呵，如果有熟悉的先人的話，去拜拜他們吧……如果並不葬在這座墓園，告訴老朽位置，老朽幫你算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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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拿出一些事先準備好的拜祭用品，雖然大半夜拜山有點詭異，但有兩個正規道士陪著，問題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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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e去拜祭她的母親了，韓仔頭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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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任何親近的人過身，不需要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看我。」韓仔頭掏出一副圓形銀框眼鏡戴上，開始了寫他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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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抬頭，但我知道他是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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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弟呢？你想要拜祭父親還是母親？」大師兄剛幫Marie起好祭祖的雛形，回來見到我還在原地，於是便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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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們，內心仍有些揪著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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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你怎麼知道我的父母俱亡？」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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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雖然沒有仔細為你排過紫微斗數命盤。不過，憑感氣都能感受得出來，你的父母宮位緣薄，似是貪狼星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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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狼星？我紫薇斗數看得淺，不知道入父母宮代表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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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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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被重新提起的不堪記憶，始終還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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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姓，可謂是我久久過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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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因為沒有錢下葬的關係，骨灰龕甚是簡陋，沒有墓碑更沒有龕位。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放在家中偶爾拜拜，連神主牌也是我手寫的。也是我十八歲後才為父親換了個好點的龕，反正母親也不再在意父親的骨灰，我搬走的時候也就隨著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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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跟Marie住，以及現在的臨時住處，我都會將其放在一個小房間內，方便我大時大節簡單拜祭父親。我從不知道我能否在這個城市定下來，即使跟Marie一起五年我也對這裡深感飄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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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將父親葬在一個二十年後可能對我來說陌生的城市，不如隨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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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父親可能不會感覺太安穩，因為雜物房內多了幾個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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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紮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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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父親有怪莫怪，不要介意你孫兒的化身入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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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通通都收好在櫃內了，臨時住處的空間比較小，唯有這樣遷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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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方位是易算，可是八卦盤給我的反饋……簡直就像是在身邊一樣。」大師兄看向我：「顧師弟，你確定她不葬在驪山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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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些出乎意料，全市大大小小十幾個墓園，偏偏在我腳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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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狀況太複雜，我沒有跟其他人好好解釋過。只得硬著頭皮跟大師兄說：「其實我也不清楚……母親的喪事不是我張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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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有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給我指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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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回身拿點拜祭用品，韓仔頭卻早就寫完日誌，先我一步將拜祭用品的膠袋拿好在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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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沒有理會我的詫異：「你專心找你母親的墳，我來幫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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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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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點東西不需要別人幫，我也覺得這樣的韓仔頭很反常。但估計是，他也透過我的雙姓氏、和我不知道母親墳墓的位置，明白我和母親的關係不佳，更猜到我前陣子在醫院的自殘傾向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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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歸明顯，被人知道私隱仍是略略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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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找，一邊回顧在蕭師傅家中住下的這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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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在變好，我的狀態比起醫院那時好多了。主要是黑炭已經脫離危險期，Bowie每天也有給我send牠的照片，我那自責的感覺才消退不少。更有，我不知道蕭師傅的原意為何，但他提供的這三道難題，確確切切地分了我的心，令我不至於時時刻刻專注在失敗又無能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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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這股該死的揪心感到底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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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步近母親的墳墓，我內心的掙扎與不安就越是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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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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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切景色都在我面前變得飄忽，像是酒精作用般縮放得很小，體內混亂的心跳聲卻響徹我的宇宙。呼吸和步伐也跟著一同起伏，雙腿無力地走著，眼睛更是快速從一個個墳上略過，接著下一個、再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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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今天是個頗有成功感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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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今晚，是久違地我沒有想著自己沒用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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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是要找回她的墳墓，我便……忽然明白了自己身體的反應：我一點都不想找到她的墳墓，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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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要面對過往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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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和暖的手捉住了我的手臂：「顧泓旭，你沒事吧？你嘴唇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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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看我看得很專注，似乎想要從我的眉頭眼額間看出我的狀況。我只是發不上力似的拉回了我的手，我不想讓任何人發現我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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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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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上心頭，剛走兩步，我一下子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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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按著自己胸腔，心還在跳嗎？好像在，可是為何脈動如此薄弱？到底是……我側眼想告知韓仔頭不用擔心我，卻瞥到了我旁邊的墓碑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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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念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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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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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難以言喻的嘔心感自胃部擴散，心臟更是錐心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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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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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擺放著不少鮮花，估計是那個我應該稱為繼父的男人放下的。不只是一般的白花，更有好幾朵玫瑰。他仍在打理我母親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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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般的感覺襲來，眼前一黑，我跪倒在了母親的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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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

最後聽到的聲響，是韓仔頭驚慌地想要接住我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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