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Penana

我是魚，卻住在陸地；

羨慕你來去自由，我卻擱淺陸地止不住地掙扎……

曾經以為，自己是自由的，後來才明白，原來我以為的自由，不是自由。我只是一隻從小魚缸換到大魚缸的魚，卻沾沾自喜地認為世界有我，而我有世界。

你說，人魚公主渴望擁有雙腳，渴望能在陸地行走，渴望著自由。而你也同樣渴求著自由奔放。

而我呢？

我呼吸著你的呼吸，站在你的位置，看著你看的世界，滿足地以為這樣就能貼近你，屬於你，你也能屬於我。

最後一刻才明白，我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我。你轉身離開，我卻在原地踏步，等候你可能回頭的瞬間。

那句詩怎麼說的？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卻覺得應該是，驀然回首，那人早已不在燈火闌珊處。不在了啊，你走了，痞子也終於放下了。

我的世界，最後還是迎來了孤寂的雪，迎來一抹抹的背影，然後我要慢慢學會放下。像人魚公主那樣，迎著晨曦，笑看著心愛的人擁著另一個人入懷，然後所有未竟之語皆在轉身之際，一同化為泡沫。

怪角，你說的對，當我們不停向著未來前進，我們的心卻伴著回憶，停留在過去，但或許……當過去被吞蝕殆盡後，沒有了過去的枷鎖，我們能更面對未來。

鈴～鈴鈴～

「喂……」

「還好嗎？」

「嗯……我在放空，你說的，甚麼都別想。」

「那你都想著甚麼？」

我沉默了片刻，「我想著從前，想著未來，想著現在……也想著他。」

「想他甚麼？」

「怪角，我就想著他就是個沒福氣的，所以當他轉身離去的時候，我也就收回了我的福氣，他沒資格分享我的福氣，對吧？」

「對。」

「然後我想著痞子，我們就是孽緣，當我在乎他的時候，他眼底看著別人，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的世界卻早已經坍塌了，我們這一路就是不停的錯付，他關心我，我關心他，卻已經沒辦法再越過那條界線了。」

「一連串的錯過，也許能造就出下一場的緣分。」

「也許吧，但……怪角，我怕。」

「怕甚麼？」

「怕下一段的相遇，怕我的心支離破碎，怕自己擔不起打擊，怕又是一場錯付……也怕錯過了就回不去了。」

「親愛的，你看我現在不是也挺好的？失去過才更懂珍惜，我相信你能更好。」

「唉，我不知道，怪角。我已經沒有對未來的憧憬。」

「你想死嗎？親愛的。」

死？我笑了笑，「我不會尋死，怪角，你知道的，我沒有勇氣，我怕殺不死自己，然後還要拚了命的掙扎，那太痛我不敢。……我不會死在自己手上，而且……誰來幫我寫墓誌銘？」

「我啊。」

「寫什麼？」

「這是一個蠢到爆炸的傻瓜之墓。」

「好慘，連名字都沒有，我還是別死。」

「很好，那你不是蠢貨。」

「那是。」

「那我掛了，沒事就好。」

「嗯……怪角，晚上我們兩個去唱歌，半夜唱到天亮。」

「可以啊，我去接你。」

「好。我想我該去歡唱一下，把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唱掉……」

終於看開愛回不來，然後安安靜靜的離開，痞子你在我心上激起的漣漪慢慢平復了，他在我心上刻劃的傷痕也慢慢被掩蓋，我想我會好起來的……一如往昔的堅強，我想我可以的，等我有餘力，我再慢慢地把我的世界拼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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