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 - ﹝5﹞

第一天早上，紅磚整理散亂的環境。

媽媽照常賣著水餃。

面無表情。

紅磚很堅強，也很體諒，沒多問。

整理時將一疊相關的紙張蒐集起來放好，其餘則不那麼重視的，或丟，或放好。

早上沒客人，一個也沒有。

老闆娘面無表情。

紅磚覺得不對勁，以往就算怎麼樣差也會有學生來買早餐，今天沒有半個，沒有半個。

紅磚不敢多問！

怕問垮媽最後一堵精神圍牆。

紅磚在至親的身邊，卻感到孤孤單單。

想起了仁豪問說今天要幹嘛。

想起了滷肉飯冒煙的滷蛋。

想起了被爆炸的感覺。

「好想再被爆炸一次，應該能讓我感覺更像在活著吧！」紅磚猜。

仁豪今天應該也還是睡每節吧？

呵呵！

紅磚奢侈地想著。

想著想著，發起了呆。

「老闆娘」熟悉的聲音：「一盒水餃」。

「你不是我老公！」老闆娘大叫，露出猙獰的表情：「你，不，是。」

仁豪一震，這是什麼對白？還不講人話？好像他才是客人一樣，可以咆嘯我。

紅磚同時也一震，像發現新大陸！媽居然開口了！

紅磚趕緊後面拉住媽。

不等媽轉身。

「媽，爸呢？」

也許是太渴望知道了，紅磚忍不住說了自己給自己下的禁令，一說出，就有些後悔了。

一個轉身。

旋即手起。

「啪」

一記耳光。

沒想過的神發展。

響巴巴地，一旁的仁豪愣住！

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

痛、麻、熱。

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媽打我！

驚訝、恍神、熱淚一同迸出。

氣氛頓時尷尬好幾秒。

唯一不覺得尷尬的是打人的那個！

「不要亂叫他的名字！！！！！！！」媽咆嘯，大吼，尖叫。

「……」

媽瘋了！

紅磚很肯定。

但這個遲來的發現，沒法阻止眼淚流過下巴邊緣，反而更加劇了眼淚的流動。

好不容易修復的內心小破洞，好像隨著這個不願接受的發現，逐漸消亡，破得更大，更大。

店外的仁豪也大膽猜測，完全不用小心求證。

真的他媽瘋了。

看著紅磚母子之間說不清楚的氣氛，自己如果出手相救應該不算觸犯別人家規吧？痾…不是家規……啊！不管，而且現在不怎麼打小孩了！他媽這樣算家暴了吧！打不好、打多了，他媽要被抓的。

姑且不論這個家暴問題，紅磚現在面對的雖是至親，但也是貨真價實剛進化起來的瘋子。

我完全有百分百出手相救的理由啊。

完全完全，仁豪這麼說服著自己。

水餃沒買成，只少朋友不能沒救成。

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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