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破碎之日 - 4. 能量母親

「檢察長，你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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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菲力恩下意識摸摸腰間的錢袋︰「故且有少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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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點來。回來還你。」冷提指了指市集街的一間甜點店，然後接過對方遞來的一枚銀幣後徑直走進去。站在原地的菲力恩只能從窗口看著他熟門熟路地打包了兩件蛋糕後並付錢，沒三兩下功夫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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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自若的，也滿滿平民的行動，看不出半點皇家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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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菲力恩剛想提醒一下剛晉升為「二王子殿下」的人注意形象，卻被走出店舖的男孩完全無視，眼睜睜看著男孩轉彎走入旁邊黑漆漆的暗巷，頓時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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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依然不喜冷提可能會奪走諾茨希殿下權力，但他仍是陛下認可的「二王子」，總不能讓他在眼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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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恩衝至暗巷有剎那的暗適應失明，只有冷提的嬌小身影撞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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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彎著腰，單手撐著膝蓋，另一手溫柔地摸著一團與黑暗融和一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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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恩凝神一看，視覺緩緩調整過來…一位大約四、五歲的髒女孩開心地捧著點心袋，任由冷提揉著頭，甚至想掂起腳尖以頭頂磨蹭冷提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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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是冷提看到站著暗巷內小女孩垂涎旁邊糕點店的點心，向他借錢買了一些送給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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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恩看著女孩身上的破衣裙臉色一陰，國內看似繁榮，但暗巷依然有不少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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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看到高大的菲力恩衝到巷內嚇到一縮，連忙躲在冷提背後，緊張兮兮地探頭打量身穿漂亮衣服的成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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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是叔叔給錢買點心送給妳的。」冷提蹲下來輕輕攬小女孩入懷中︰「莉莉乖，哥哥保證沒有人會搶你的點心。莉莉能自己回去把點心帶給媽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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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白，這包點心對小女孩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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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莉莉認得路。」被冷提喊作莉莉的小女孩放鬆下來重重地點頭，「謝謝小哥哥，謝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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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送莉莉靈活地竄入暗巷直至消失不見，冷提才自覺地解釋這段小插曲︰「莉莉的媽媽身體不好，但莉莉很懂事，會在城內找點小工作賺錢。今天是她媽媽的五十歲生日，她想為媽媽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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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銀幣正好一件圓餅形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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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莉莉賺不來一枚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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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她會平安到家的。」冷提自顧自地離開暗巷，後方的菲力恩有點茫然地看了他背影一眼後跟上，直到回到陽光下也沒有發現一抹細如髮絲的光芒追上莉莉身前，為她隱秘地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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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斬荊披棘的騎士為身後人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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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菲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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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恩面對陛下認真的道謝頓時赧然︰「沒有的事陛下，我沒有做過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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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帶著冷提走了一圈皇家檢察部，又被看似隨手地抽起一份文件正好發現了有致命性的錯漏並即時啟動小組重查案件，再帶著他逛街時被展示民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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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小女孩的名字、她媽媽的生日……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小男孩知道的太多了，反倒是他這位號稱熟悉國內的皇家檢察長其實甚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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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對冷提的身份更加懷疑、更加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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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他這把寶劍展現鋒芒，諾茨希殿下很難有抗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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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上，這位小男孩冷提就同能量「冷提」一樣，掌暸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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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菲力恩潛意識感覺到，冷提不會對諾茨希殿下做甚麼，他意不在皇位，比起權力，他更像是一位親民的輔助官，不惜親身下場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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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糾結的思想在他腦中拉鋸，想不透的他在陛下點頭後主動離去，將空間留給冷提和陛下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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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他心中，已偏向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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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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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冷提就好，我喜歡這名字。」冷提手腳短小，有點吃力地爬上高腳凳拿出一個小玻璃瓶，並跳下地把口袋中一顆糖果放入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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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糕點店員送他的糖果，但比起親口嘗一嘗味道，他更想把糖果留下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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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現身後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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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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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扭頭看向聲音來源方向，想都沒想就張開雙臂接住撲過來的男孩︰「諾茨希，注意形象，你可是我們的王子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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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面前不用甚麼形象啦。」諾茨希緊緊抱住冷提，感受對方上淡淡而實在的能量︰「在你面前，我們都是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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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數量也太多了吧。」冷提被逗得輕笑出聲，和藹地揉著懷中孩子的頭，「同樣是我的孩子，你能想像你家父皇撒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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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阿爾斯無奈地看著兒子笑得頭埋在冷提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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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很想和冷提親近一點，對他撒一撒嬌，但奈何對方的樣子實在有點…太年輕了，他突破不了心理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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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確實是他們所有人的母親、呃，該說是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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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阿爾斯盡情撒嬌，我會盡快解決事情的。」冷提看穿阿爾斯糾結甚麼，其實說起來以小孩之姿出現也只是隨心之舉，順便節省能量使用，若然他們覺得不妥，他隨時都能轉換成人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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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老人之身也比較方便他撒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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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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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很期待的。」冷提逗玩了堂堂一國之王後，牽著諾茨希欲前往睡覺，和阿爾斯擦肩而過時低語，「我會處理好，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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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和我睡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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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姿那麼差，豈不會踹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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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我抱著…不，你抱著我睡吧，我保證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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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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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喜歡軟的床褥還是硬的床褥？你會不會睡不慣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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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別多想了。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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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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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斯目送兩位「兒子」，琢磨著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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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之所以現身，全因為「能量冷提」最近頻頻出事的原因––這一點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絕無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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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一聲「沒事的」除了哄諾茨希之外，也是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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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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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斯一直為此事急躁的心情霎時平靜下來，卻激起一種趕切處理這事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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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國內最近頻生的意外是內部或是外部引起，但確實出現的事情絕對影響「冷提」的不舒服才逼得他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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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提想保護他們的心意，他又何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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