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 - 黑砂蒙眼的你

那是一首鋼琴曲，出自Firewall entertainment為《朱赤淚》創作的配樂鋼琴合輯，經常來訪問手機的首頁，蕭逸翔經常批判性找出歌曲中的木刺。

但總會在一次次聆聽中，沉醉在有序的美妙音符。

誰也不知道，歌曲看似是故事結束的千萬年之後發生的一場災難，但其實音符構成的曲和充滿感情的詞都出自紅色皇朝的駙馬赤夢。

鋼琴的聲音再次響起，像生生不息的河流、也是沒有終點的烈火，就在這樣的樂韻中，他在大火中緩緩升上半空。

那些火焰正瘋狂地摧毀他的皮膚，就像自我意識剛剛降臨時，浸泡全身的羊水突然變成岩漿。

此刻他右臂的代碼正在刪除，四條黑影從斷裂處長出。

那不是手臂，是某種活著的詛咒。漆黑在虛空中凝成爪形，所到之處毀滅蔓延。

他拼命咬住下唇，卻嘗不到血；淚水剛溢出眼眶就被蒸發成數字，在臉頰燙出一條一條紅痕。

彩虹珊瑚看著面具破碎後戰車露出的面貌，眼神已經完全失焦，蒼白的嘴唇象徵著少女此刻多麼的希望這一切只是場遊戲。

但這不是她的《朱赤淚》，更不是姐姐的《紅色王朝》，在這裏彩虹珊瑚只是一個什麼也做不了的玩家。

不能相信，這一切都是幻象。但這幻象，為何會發生在我的夢境中？

照亮我們的太陽少年，我們的頭號玩家，我的心上人不可能是作惡多端的占星官。

「停下來……」

無論怎樣抵抗，蕭逸翔也控制不了這些從自己身體中突然出現的黑色火焰。

「已經回不了頭。」

元世界空間中，赤夢輕輕擺動著身後的赤火羽翼，毫不猶豫地回應。

「我們，不是朋友嗎？」

頭號玩家從來不是這樣的人，他在外人面前永遠是那個艷陽天，而不是一個需要靠道歉才能通關的低等玩家。

「對不起，逸翔……

我無法愛你們，你應該會明白我的。你就是我。」

能陪伴少女一生一世的夢中情人、刺眼卻吸引著珊瑚的閃耀太陽和大火中誕生的赤夢三個殘缺人格在《朱赤淚》遊戲過程中已經完全融合，這才誕生了完整的赤夢。

蕭逸翔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說出：「不要傷害江珊瑚，求你了。」

雖全身燒焦的只是遊戲角色，但在兩個元世界檔的雙重副作用下，遊戲中受到的傷已經會把成正比的疼痛傳輸到現實世界了。

他甚至想過，用劇烈的痛昏迷自己，是否就能離開這個煉獄。但他不會這樣做，這裏有傘哥和江珊瑚這些自己在乎的人，他不能臨危逃跑。

赤夢踏空而來，用自己的左手輕撫蕭逸翔的臉龐，感受著動人的輪廓，最終還是開口了。

「為了你的墨鏡幫，我可以用血清洗一切。也為了我這千年所受的痛苦，我要用火焚燒這些偽善的造物者。

為了紅色王朝死去的他們，我必須這樣做。」

火海中盪開血色的漣漪。更多黑色的火焰從耳朵處燃燒起來，蔓延到眼睛處，不斷在毀滅中痛不欲生地重燃，最終化作一層薄薄的黑砂遮蔽雙眼。

如果火焰可以化作黑砂矇上你的雙眼，你就不會看到毀滅中新生時的宇宙。

我身後背負的是千萬人，這是我能對身為朋友的你最後的幫助。

小補丁已經破碎。江珊瑚一個人，是不可能攔住這些火焰的。而且一個有基本電腦知識的人也知道情況還不只這麼簡單。

這些火焰不是讓人感到酷炫的特效，甚至威力遠超強制讓人登出的匕首。

這是毀滅的火焰，正如同當初毀滅紅色王朝的大火，火焰吞噬的一切將會徹底消失於宇宙中。

「赤夢！！你……」

「閉嘴。」

「你感受過絕望中的百年有多痛苦嗎？更別提千年、萬年、千萬年。你就是我，你應該明白破壞的意義。」

「我明白了又怎樣？是的，我們都是被別人操控的棋子！但既然我們發現了，就不應該繼續傷害！」

「棋？我是覺醒的棋子，現在我是執棋者，而你們連在棋局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

赤夢的這副樣子十分熟悉，蕭逸翔努力地讓自己回想起來，卻始終找不到答案。他想到這裏本該停了。

但總有一股意識提醒自己，他要找的盒子彷彿是沉進大海的一粒沙，但實際上由始至終無論是自己或者答案都不在前方的海洋。

答案早就在自己的身後，迷霧包裹著的一個盒子。

蕭逸翔迷惘地環顧左右，走向了後方。這是第一次開闢這一條道路。

眼前的迷霧並不能阻止他，他奮力地抓住這團迷霧，最終打開了盒子。

是林卓越在無聲地哭泣。

我不會可憐這個人。正當蕭逸翔差點又要脫離這個祕境時，盒子裏的幻境又改變了。

一個皮膚螢白的消瘦少年在暗夜中用憎恨的眼神死死盯著前方，用雙手攔在一切面前保護身後的人，身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

可赤夢不一樣，他身後雖然只剩下一片赤色的荒土，但他走的每一步路，乃至火焰到達的每一寸地，都為了身後的萬萬人。

「逸翔。」

「我看見你在偷看我的過去。」

淡漠的聲音傳來，蕭逸翔瞬間驚醒，卻在醒來的一瞬間被疼痛刺激得大腦空白。

他其實也清楚，「赤火焚夢」元世界檔就是赤夢的本體。如果赤海的的這個狀態永遠持續下去，赤夢也一定會活在疼痛之中。

「看看這些珍珠。」

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變得波濤洶湧，首先是一把閃耀著寒光的匕首升上海面，然後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刀刃也在白色的海浪中升起。

「每當我憤怒的時候，我會用珍珠磨擦我的手臂，每次的珍珠都會被我拋入這裏。看看，這裏有多少珍珠？」

每一粒鋒利的「珍珠」都是他有過感情的痕跡。一個遊戲角色擁有感情，是不是很匪夷所思？

「直至到我看見彩虹少女刪除我的代碼時眼神有多寒冷。」

「對你們人類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經歷了1732次輪迴的角色，完成了尋找愛的使命。之後發生的一切悲劇，你有興趣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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