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生存者 - 第四十三滴淚：接受

一輛轎車停頓在名叫『朝歌』俱樂部的門前，車上的司機快速下車，恭敬打開車門。

五光十色的城市燈光照耀之下，一雙長腿從上面走下來。

一百九十米高的個子，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尤其男子長的姣好冷峻，身上穿著一件悠閒西裝，下身是深藍色牛仔褲和白球鞋，年輕、不羈、沉穩、自由……各種形容在他身上矛盾，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霍磊站在車前，看向俱樂部前方，兩邊排滿了身穿侍應生制服的人，他們都低著頭，整整齊齊的站著。

他雖然整容了，但只少微整，只去了下唇的疤痕以及染上了酒紅的髮色，整個人的氣質完全改變了過來，讓人一看之下，還真認不出他。

世界上，人都有相似，他不怕被熟人認出自己！

前方旋轉玻璃門，快速衝出一個十分矮小的男子。

他的頭髮是是伊面捲曲，嘴巴是紅腸子，眼睛是圓乎乎的龍眼，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一見霍磊，便連忙衝上前，友好擁住他，「臭小子，終於等到你來了。來來！快進去！」

魏棋也從玻璃門走出，輕笑，「姐夫一聽到你要加入我們，就親自迎接。」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廖亞大笑，對著兩邊的員工，「從今以後，他就是你們新的老闆，知道，沒有！」

全體侍應生立刻齊聲道：「是的，廖先生。」

這時，一道小身影從轎車走出來，廖亞瞧見是一個臉容清秀的小男孩，雖然長的一般般，但身上有股難以用文字形容的氣質。

瑞克走上前，聞到廖亞身上鹹魚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大叔，你是賣鹹魚的？」

廖亞哈哈大笑，很久沒有遇到這麼直白的小傢伙了，「我不是賣鹹魚，是賣人頭的。」

瑞克自然不會當真，也開玩笑道：「哦……那生意好嗎？」

霍磊連忙拉過他，「瑞克，別亂說話。」

廖亞笑得很歡快，「這小傢伙真可愛！你弟？」

霍磊看向瑞克，只見那小臉蛋上有有兩顆烏黑的熊貓眼，可見最近睡眠不太好，他暗嘆一口氣，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愛人。」

話一出，全體愣住了。

廖亞畢竟經歷過大風大浪，不出一秒，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啊，當初送女人給你，你不要，原來還這一口。回頭，我再送幾個清秀的少年給你？」

「不用了，廖大哥。你已經給了這家店，忙不過。」霍磊攬過瑞克的肩旁，「何況，我有他一個，便足夠了。」

廖亞本身也是專情的人，當年他在碼頭賣鹹魚，對一條龍的黑幫大小姐一見鍾情，便投身於幫會。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大小姐也對他心生好感。在日漸相處之下，兩人結成夫妻。可好景不長，大小姐很快便病逝，只剩下他一人。

他不忘愛妻，始終未娶。

「很好，無論男女，專情都是好事。」廖亞揉了揉瑞克的小腦袋，「好好跟著你霍大哥，他不會虧待你的。」

瑞克直接將他手拿下，瞪看了他一眼。

霍磊知道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只好攬過他，鎖入懷裡，對廖亞說道：「小孩子，有點小脾氣。」

廖亞毫不在意，「有個性，不錯。小子，你霍大哥是這裡的老闆，你也是這裡的二老闆啦！」

瑞克還和霍磊處於冷戰的狀態，連續好幾天都避開對方。但剛才霍磊的回答以及現在舉動，讓他無從適應。

溫和的胸膛，有著熟悉，安心的氣息，讓瑞克臉上發燙，他小聲呢喃道：「放開我。」

霍磊充耳不聞，親密摟住他，聽見廖亞的有關電力的介紹。

隨後，大家吃了一頓接風宴，廖亞有事先行離去，而魏棋直到臨走前，一直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他們。

夜風微涼，瑞克坐在岸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發呆，連不知不覺來到他身邊的霍磊未曾發現。

這一個月以來，朝歌的生意很快就上軌道。

雖然表面上是霍磊打理，但各方面都有專業人士負責，廖亞早就為了霍磊安排好一切，他只需要收錢，當悠閒的老闆便可。

「你認識那位廖先生？」瑞克察覺坐在身邊的人，不禁問，「聽說你救過他？」

霍磊點燃了一根煙，並沒有立刻吸，只是夾在指間，任由燃燒。

細細長長的煙，一點一點燃燒，飄起白霧。

耳邊是大海的浪聲，有著大自然的寧靜沉寂。

霍磊吸了一口煙，「初來香港不久，有次，在垃圾桶裡，找吃。遇上了，被追殺的廖亞。」

當時廖亞被敵方追擊，跑到暗巷子，渾身是血。

霍磊一見他，十分冷靜，只是瞄了一眼，便繼續翻找垃圾。

廖亞眼見後面的追兵趕至，只能跳入垃圾桶裡，「小子，救了我，不會虧待你。」

霍磊見到他躲入垃圾桶裡，也不理會。只是拿起剛剛找到的食物，發霉的麵包，慢慢啃著。

追兵很快就到，無數人凶神惡煞逼近，瞧見了狼狽髒污的霍磊，直接舉槍，「看到有人經過沒有？」

霍磊瞬間臉色大變，跌倒在地上，瘋狂搖頭，那些人找了幾下，沒有找到，才離去。

當廖亞從垃圾桶走出來，摀住出血的腹部，虛弱得快昏倒過去。

只見霍磊眼神冰冷，完全沒有剛才畏懼的神色，站在他面前，低聲道：「記住，欠我人情。」

「你很聰明，善於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也懂得把握機會。如今，擁有了的一切證明了你當初是對的。」瑞克失笑，有點苦澀，有點唏噓，有點無助，「你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霍磊那句「我愛人」，不是隨便說說，即使遇上了來店裡消費的美女，邀請他共度良宵，他也用有了愛人的話，而拒絕。

夜風捲著海水的濕意吹來，寒冷了肌膚，寒冷了骨頭，寒冷了心臟。

「磊，我不要你隨便說說，或者用我來當擋箭牌。」瑞克用雙手摀住眼睛，不想讓霍磊看到自己的脆弱。

「我，沒有。」

「就算你現在認真的，你將來也會後悔。」瑞克感覺手心有些濕潤，「我不願意，到時候，繼續當你的兄弟。然後看見你結婚生子，幸福美滿。」

瑞克吸了吸鼻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憎恨，嫉妒，未來你會愛上的女子，要是給我知道她是誰，我會殺掉她，殺掉一切接近你的女性，我無法忍受你身邊的位置不是我。

你竟然不愛我，不能給我想要的，為什麼不讓我離開？只要我離開，對大家都好……」

霍磊拉開瑞克的手，在他手心低頭一吻，並沒有立刻離開，還含住了許久。

瑞克臉頰微燙，小鹿亂撞，想要抽回手，霍磊卻不肯，「如果，將來，我背叛了，就殺了我吧！」

瑞克一愣，瞪眼看向霍磊。

霍磊深深凝望著他，輕輕一笑，「到時殺了我，也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

視線忽然暗下來，被一個龐大的身影籠罩，瑞克察覺霍磊想要做什麼，立刻別過臉，但下巴立刻被扳住，微涼的唇瓣覆蓋上來，輕輕地，柔柔地……

瑞克的聲音有些模糊，「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霍磊極為憐惜柔情輕吻著他，隨後才放開，用雙手抱住他，「只要，你能夠留在，我的身邊，我會用盡一切辦法。」

「你不愛我……」瑞克企圖掙脫他的懷抱，「你不愛我……」

「我在乎你。」霍磊緊擁住他，拂開他的劉海，在額頭印上一吻，「沒有人，來得比你重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這，還不夠？」

霍磊再吻住了他，瑞克意亂情迷，腦袋成了漿糊，忍不住回應，最後氣喘呼呼，眼眶濕潤，凝望了霍磊許久，才低聲道：「磊，不管你將來會不會後悔，我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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