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蒼空 - XLV-45-黑鷹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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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將原本寂靜的房間擊出轟鳴聲的，是那因狂風而被狠狠關上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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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沉睡、如蜜酣眠的愛蘇爾也因此躺著震了一下，頭還差點撞到了床頭，幸好有枕頭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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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因為這樣在別人面前失態，那可就不符合對自己的要求了。平時的她當然不會害怕打雷這種東西，只是昨天的工作量比平常都要多了一倍左右，是叫亞諾齊拉跟自己加班到半夜才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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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都不要把該做的事情留到隔天，因為那只會讓你想殺了昨天的自己」，這是愛蘇爾這幾年來得到的心得，以及經歷過教訓之後對自己的警惕，必須時刻謹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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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睡得這麼死，除了那爆出自己預料的公務，還有連夜不斷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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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答答的雨滴瘋狂的轟到房間的窗上，還有呼嘯而過的風，要是敢打開一點點窗戶，絕對會直接被大自然親切的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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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雨聲讓原本應該夜深人靜的這個小莊園頓時混亂了，但是雨勢看起來還完全沒有要變小的意思，看來今天又要在這樣的轟動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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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該起床了」看向時鐘，八點整，該是吃早飯的時候，簡單的梳妝打扮、綁好頭髮就到一樓的餐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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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披風，今天沒有要見外人，更沒有那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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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真的?」愛蘇爾把蔬菜沾上沙拉醬後，用略帶期待的語氣問旁邊的亞諾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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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的，克斯寧(Kcнім)今天大概不會來了」亞諾齊拉則是把自己的餐具從另一個角落拿來了，坐在了愛蘇爾的斜對角。這是他們對彼此都最舒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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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算是對昨天的犒勞吧」聽到對方的回答，愛蘇爾真心感到放鬆「亞諾齊拉，我今天心情很好，你放一天假吧!看你是要去釣魚或慢跑都去吧!」愛蘇爾對這個親信管家說道，那笑臉是完完全全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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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亞諾齊拉轉頭望了一下窗外的狂風暴雨，又故意保持了幾秒的沉默，讓那劈哩啪啦的聲響清楚的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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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沒幽默感的傢伙」愛蘇爾又動起了刀叉「不過我是說真的，你今天就放鬆一點吧，我也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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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謝了。當然，小姐只要吩咐，我隨時都在」他抓了抓絡腮山羊鬍，然後看向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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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克斯寧，是愛蘇爾在最近的城鎮中安插的另一位親信，也是從利比斯一同跟隨愛蘇爾到沃斯畢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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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他就居住在城中，從事的工作主要是扮演愛蘇爾與家族之間溝通的傳遞者的角色，每個星期日，他就會把愛蘇爾這個禮拜完成的工作收回回報家族中央，也順便把新的事務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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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這大雨，看來必須要延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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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用品、食材原料也都是他所採購帶來的，如果沒有了他，愛蘇爾在沃斯畢特的生活將會十分不方便。跟他本人的交情，從小時就十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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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被愛蘇爾任為親信的，全都是從她還在利比斯時就對她宣誓效忠的人們。換句話說，依照愛蘇爾那樣的孤僻性格還要被她接受，絕對是少數中的少數，但也因此，每個人都是愛蘇爾在世界上最信任的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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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很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當初才會將重要的初始基金的很大一部分，花在買下這個距離城中有一段路程的小別墅。即使克斯寧和亞諾齊拉都勸阻過她的這個作為，都被她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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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決策還算是正確的，畢竟以結果論來看，愛蘇爾分部已經在這裡站穩腳跟，在城鎮中有一定的人脈，行政方面也從來沒出過什麼重大疏失，也要歸功於愛蘇爾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處理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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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大小也是愛蘇爾細心考慮過的，因為這裡的空間實在不算太大，只要有任何緊急需要，放開音量大吼，另一邊的亞諾齊拉馬上可以趕來(當然，愛蘇爾都還沒這樣做過)，他們的人數也不需要大房子，這樣就很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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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缺點也不是沒有，因為城鎮中心太遠，根本沒有跟其他人交流的機會，導致22歲的愛蘇爾，現在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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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該來看看書了」每天公務完成之後，愛蘇爾會半要求的讓自己讀個四五頁的書再去睡覺，但昨天完全沒有那力氣了，一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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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便服坐在辦公室中，是愛蘇爾每天都在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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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時都是以休閒放鬆的姿態在家中活動的，就算是處理政務也是一樣，只有需要迎接外人的時候才換上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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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他平民沒有差別的長裙和收腰帶，與最簡單的襯衫，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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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都要展現高姿態，是身為貴族的負擔。在認識的人面前這樣做，會表現得非常奇怪、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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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晚間，溫度讓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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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這樣涼爽的天氣，還要整天坐在小小的房間中未免有點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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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出門，但還是能夠舒服地躺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的，這樣的柔軟，拿來坐可真是糟蹋，必須要躺下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價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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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算是好久沒這麼悠閒了呢」亞諾齊拉拿著水走過來說，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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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這樣的雨，大概又要疲勞的度過一個禮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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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是靠著牆壁的，上面就是一個窗戶，愛蘇爾用手把窗簾撥開，雷雨依然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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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氣和雨滴把整個窗面弄得水氣濃濃，外面的草地上也都是霧氣，能見度非常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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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恩特說，恩澤寧芙好像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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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而且亞諾齊拉每次下雨，雙腳關節都會感到酸痛，需要不斷地幫自己按摩才能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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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腳有好點了嗎?」他的這個症狀持續少說20年了，愛蘇爾其實也知道不太可能就這樣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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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本來在利比斯的時候還好，來了這裡之後變得更嚴重了」亞諾齊拉搖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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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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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濕度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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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坐正之後，繼續看她的經濟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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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諾齊拉還是繼續按著放在左腳上的右腳，時不時喝點溫水。這是醫生建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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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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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潛藏在滴答雨聲中的雷聲不同，這三下聲響有規律，而且跟隆隆的響雷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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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來開門」愛蘇爾放下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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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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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來人很明顯在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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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在愛蘇爾走過的走廊上，有一個時鐘，顯示著8點37分，不免讓愛蘇爾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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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夜晚有人來拜訪，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就可能有些突發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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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亞諾齊拉還是隱忍著酸痛的腳，跟在愛蘇爾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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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剛開門的愛蘇爾，被一股力量頂著門向後推，接著鑽入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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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小姐?!」亞諾齊拉急著跑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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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那人，隨著愛蘇爾退開而兩腳無力地跪倒，身體全都是被雨水淋濕的，地板也跟著被玷汙，頭髮凌亂不堪，還有不斷的水滴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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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愛、愛蘇爾女士…」是女人的聲音，身材很嬌小，又因為低著頭跪倒在地，完全看不清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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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門外沒有人之後，愛蘇爾很快的關上門，然後加上了平時不會用到的三道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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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站起來」愛蘇爾邊給門加上鎖，也用眼神示意了亞諾齊拉，讓他看看這人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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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埃托拉克(Narcorie·Ettolrahc)，前來拜見」被攙扶起的她，這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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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愛蘇爾沒有說出口，但是表情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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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蘇爾女士，請聽我解釋--」娜可莉很努力地想從氣喘吁吁的肺部中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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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諾齊拉，帶她到旁邊坐好，我去拿毛巾」愛蘇爾沒有要在這種時候停下來的意思，頭也不回的跑向自己樓上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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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跟我來」亞諾齊拉把她帶到了走廊上的一張椅子坐下，幫她把塵土打下衣服，被水滴和亂髮沾染的神情格外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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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愛蘇爾很快地把白毛巾拿下來了，交給亞諾齊拉，讓他幫忙清潔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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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暴風，雷雨交加的夜晚，來自大自然的轟鳴，時刻叩問著三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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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娜可莉在亞諾齊拉的幫助下，把身體大概擦乾了「愛蘇爾女士，請先聽我說」她還是很心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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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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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之前那件事情，安托塔克的人好像對我的解釋不太滿意，我…好像會被除掉…」即使想要抑制，娜可莉的聲音還是無可避免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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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不敢抬起頭看向他們倆，感覺就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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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聽到這，愛蘇爾莫名的有股不安感，與亞諾齊拉對視，他的這股感覺同樣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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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趕到這裡…我被、有人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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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亞諾齊拉被驚得放掉了手中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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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塔克家的人…啊…」她的語氣愈來愈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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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走廊，或是說整個房子，只剩雨聲和風聲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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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的整個身體都在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抖動，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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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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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莉，請先在這坐一下」愛蘇爾說。很剛好的，雷聲這時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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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是…」完全沒有2年前讓自己芒刺在背的感覺，現在的娜可莉完全被恐懼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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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用眼神告訴亞諾齊拉跟自己到了剛剛的客廳，他現在的身體沾上了一些被娜可莉帶進來的雨水和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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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除掉吧?」亞諾齊拉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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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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