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39 最後的蜂鳴 (2)

　　我想退出校慶暖場表演。禮拜六的那天晚上，我用LINE告訴荷歌這個想法。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SiEmvkFg

　　畢竟我對華音說了那番話，再次面對她也會尷尬，這是第一個理由。而第二個理由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bSLtvYOq

　　荷歌忽然靈活地從長椅上站起，像是要甩開剛才的陰影。她站在我面前，陽光從我的後方盡情穿過頭髮和耳朵跑到她身上。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ekSNln3W

　　「我很期待蝸殼創作的『新歌』！」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2ir6OQAN

　　荷歌的表情堆滿了這些金黃色。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I5sVAzjo

　　這是我告知她的第二個理由——我的腦中有新歌的旋律。因此，接下來我得花時間製作曲子。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rQprbeKD

　　聽了我這麼說，荷歌一面覺得高興，一面又為不能與我合作感到難過。但當我說希望在新歌裡加入蜂火的貝斯，請協助我。她當下就興高彩烈地答應。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SuZBNZmb

　　總之，所有事情已圓滿落幕——才怪。我突然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7T1wFO6Z

　　「……話說回來……華音知道嗎？我、我退出表演的事情……」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2zMJvHJq

　　其實我是想問華音對我的看法，和妳們團體對我的態度怎麼突然轉變。但不知為何，我無法直接向她開口，只能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或許是我害怕得知真相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g3LOeNwQ

　　我支支吾吾地把話吐出來後，荷歌立刻掛上苦笑。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Co2ERxYl

　　「嗯，我跟小音說了後，她一邊說『爽啦！』，還這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CqqWWyQX

　　荷歌對著一旁連續揮出刺拳。這打進我心裡的動作，標準得讓我想哭……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kJBK9LwH

　　「果然她變得更很討厭我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E0CZ2PNx

　　「也、也不是啦……」荷歌清了清喉嚨後，挺起胸膛。一副自信滿滿地說：「小音私底下可是有向大家解釋那篇貼文是誤會喔！請同學們不要討厭春響！」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CPFd95OU

　　「誒——為、為什麼？」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B13EP5lK

　　難道真的給我遇上「happy ending」嗎？我向荷歌投去希望的目光，她卻尷尬地閃避我的眼神。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AugZGmGV

　　「因為……『蝸殼』這兩個字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先放過春響——小音是這麼說的……」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X03zd68Y

　　換荷歌說的話變得含糊不清。看到那副模樣，我立刻換上清爽的笑容——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ISpeXdpb

　　「果然這整件事都是荷歌的問題，華音沒有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fvt4GILP

　　「突、突然就要背叛我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t2Gf15ef

　　荷歌對我的求生反應感到傻眼。沒辦法啊，那種表面純白，實際卻是黑色的女孩很可怕耶……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JiquatOW

　　就在我揉著太陽穴，思考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避開華音時，荷歌忽然向我開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2ayYzmgC

　　「雖然……小音沒有明說，但她應該也能接受春響說的話。」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jObvH4v6

　　「妳還在試著安慰我啊……」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wHAoG1L4

　　「真、真的啦！」荷歌焦急地踩著小碎步，「小音要我在校慶的表演上全力以赴！她說會盡量跟上蜂火！她甚至打算推掉一些模特和演員的工作，把時間都用來練習唱歌和吉他。」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2xj2fauk

　　「……這也太勉強了。」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v5kNyGAM

　　跟上蜂火。光看字面上的意思，我就像代替華音般面有難色。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Q63qxgJt

　　「其實，小音是個很不服輸的人哦。」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ja136OtY

　　荷歌微微皺眉，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像個看穿妹妹性子的姐姐，帶著一點寵溺的無奈。或許對荷歌來說，正在被追趕無疑是令人期待的一件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xemI16LE

　　這下真的都結束了吧？望著荷歌此刻有些滿足的神情，我不禁這麼想。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xsgeD48V

　　我朝地面吐出一口氣。體內只留下不確定和剛才就有的不明情緒。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TzP38HyB

　　空氣已被偷偷渲染成橘紅色。一隻瓢蟲在我的腳邊停留片刻，接著擺弄翅膀朝天空飛去。我的目光跟隨牠漫無目的地飛行，然後在這氛圍迷失、融合——直到荷歌對我伸出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09VnpNbv

　　我能自己起來。即使心中這麼想，我還是握住眼前那份溫度。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Wf3upeWH

　　起身後，我輕輕放開她纖細的手。在掌心的餘溫退去前，花煙草的香氣率先拂過鼻間。等我回過神來，荷歌已將額頭輕靠在我的肩膀。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NxeU0nZr

　　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會。我想出聲呼喚她，卻沒辦法。因為眼前的荷歌忽然變得單薄，彷彿稍有一個動靜，她就會為了融入這世界碎裂得剛好。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TvbK1eFY

　　「其實我……是個卑鄙的人……」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wRRJxvWl

　　荷歌的手輕輕揪住我的衣襟，指甲上的水藍色顫抖著。就算看不見她的表情，我還是能從她的細語和動作讀出一點意思。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S01CWMzb

　　我在心裡反覆揮著語言的鐵鎬，試著找到安慰她的金言，卻只挖出一些膚淺又虛偽的石頭。無力感迫使我選擇沉默，只能靜靜聽她訴說。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rh2IKvPN

　　「……找你加入，或許只是希望有人能看著掙扎的自己。就算沒有辦法也沒關係。讓我用這種彆扭和幼稚的方式撒撒嬌……這樣就好。」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Lc3QzKz9

　　荷歌不斷下沉。在她微弱的喃喃自語裡，我跟著感到窒息。但是，為了不讓她的話語變成空虛的泡沫，我把手小心地放在她的背上。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GwYx52fJ

　　就這樣吧。沒關係……我在心中告訴她，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fw9LL4Hj

　　我輕撫她的背，看著離我最近的盆栽。脆弱的絲線在花盆底部與地板間隙中，交互結成一幅織面。那偶然被撒野的痕跡，正微弱地受風擺盪。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Uj8K5S27

　　——但，春響。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T2AxDMQE

　　聽到那薄弱卻帶著一絲堅定的聲音呼喚我，我緩緩放下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SRMWipp6

　　荷歌吸了一下鼻子，放開我退了一步。她抬起頭，用指尖拭去僅存的淚珠後，露出淺淺的微笑。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VhxtoPhH

　　「你確實拯救了我！謝謝你！」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EXVINQC0

　　剛才那份說不清的情緒在深處慢慢結痂。我被這感受弄得語塞，只能小聲地說句不客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71ZA8ULi

　　「啊，對了！」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tGWEvAbU

　　荷歌拍了下手，發出的清脆聲響切換了氣氛。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zPm0AouK

　　「我還是想當平時受人信賴的自己。我很高興能讓大家依靠！」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XzPRBM6G

　　那本來就是妳的目標啊？受人信賴的「荷歌」、音樂上追求登峰造極的「蜂火」，這兩者已沒有任何衝突。我不解她為何會突然這麼說，於是拋去疑問的視線。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PdR2d4TU

　　上一秒還挺起胸膛的荷歌忽然變得扭捏，不停讓手指慌亂地交疊，視線在我和地面之間來回遊移。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r78EI1ZY

　　「嗯……偶而……」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QM98ppcF

　　她原本被夕陽染紅的臉頰，此刻又疊上一層粉色。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cExUFozG

　　「……就只是偶而……」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fTvdbouJ

　　她用水潤的眼神凝視我，粉嫩的唇緩緩將話擠出。

　　「我能向春響……撒嬌一下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YmkCFa4m

　　「……如果妳的撒嬌是指交流貝斯……那真的只能偶而哦……」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4pjFixGU

　　我彆扭地回答後，移開了目光。都是因為空氣迅速變得曖昧，害我也感到莫名羞澀。耳邊傳來荷歌輕輕抽氣的笑聲。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HgT9GjsQ

　　溫溫的空氣承載著可愛的笑聲，飄向近似雞蛋糕的雲朵。我仰頭對著天空笑了一下，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女。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jetFPA5v

　　陽光依舊穿過我的背影，落在荷歌身上；她則以堆滿和煦的笑容回應我。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jwIDvc7p

　　我悄悄記下眼前的風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sGSHOlIn

　　那是我過去未曾意識、如今在崩潰邊緣緊握，並希望在未來也能持續的景色。即使它終有一天會消失，我也會將這其風乾、保存、收藏。偶爾想起時，就輕輕取出，吹去覆蓋其上的灰塵。而在不得不忘卻的那天，我會一邊聆聽最後的蜂鳴，替它取上一個可愛的名字。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kq3fAznQ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OUNp4LZY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oBq0QRWG

　　（與本文無關。作者的話：R.I.P. Ozzy Osbourne）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NkJUfXvJ

ns216.73.216.82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