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把剪刀 - （41）要認真一次看看嗎

那語氣，一副理直氣壯，還邊玩手機邊回話。

邱楷祐沒多廢話，直接抓起衣架就衝過去。

「拿你個頭啊！！」

他一邊吼一邊追，林哲豪嚇到衝進浴室反鎖門，裡頭狂喊：「蔡敬峰！！邱楷祐要打我啊！！救我啊！！」

他原本三個月回來一次去分店當助理手，對蔡敬峰也很沒禮貌直接叫全名，他是林哲豪的「最後一道防線」，但這通電話一點用也沒有——

門外的邱楷祐還在狂敲門：「你再動我東西一次我把你丟出去住路邊！」

施家銘則在旁邊說：「打得好，老早該打了。」

從那天開始，林哲豪真的乖了幾天。

但誰都知道，屁孩的記憶只有三天。

雖然林哲豪真的很煩人，但邱楷祐也不是完全討厭他，畢竟——屁孩歸屁孩，還是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小朋友。

嘴賤、欠揍是真的，但偶爾聊個天、打屁一下，感覺就像多了一個不受控的小弟。

這天晚上快十點，邱楷祐剛從樓下便利商店走回來，一抬頭就看到林哲豪一臉心虛地鬼鬼祟祟走進宿舍大門。

他一開口：「欸，你知道幾點了嗎？」

林哲豪立刻停住腳步，「欸欸欸欸欸，欸欸邱楷祐，等等啦……」

邱楷祐看了眼手機螢幕，語氣冷淡：「十一點一分。我是不是該傳訊息給翁玉欣？」

「不要啦！！真的對不起啦！拜託啦邱楷祐！我會死欸！！」

林哲豪瞬間急到快下跪，一臉慌張。

他不是怕罰，他是怕翁玉欣。

店長平常笑臉迎人，像個溫柔大姊姊，連碎念都輕聲細語的——

但誰都知道，她一生氣，空氣會瞬間結凍，整家店的氣壓都會往下掉。

邱楷祐自己也感受過。

有次他只是做頭皮時忘記用尖尾梳分線，準備徒手分的那一刻，翁玉欣剛好從旁邊經過。

她沒大聲斥責，也沒罵人，只是語氣超平地說：

「邱楷祐，用尖尾梳。」

那句話冷得像冰刀，讓邱楷祐整個人凍在原地，差點懷疑人生。

他當場僵著掏出尖尾梳，小心翼翼地重新分線。

等回到休息室，她又變回那個笑咪咪說：「要喝果汁嗎？」的親切店長。

想到這裡，邱楷祐看著林哲豪，故意冷哼一聲：「……好啦。」

林哲豪鬆了一口氣：「嗚～你人真的超好……」

「下次再晚回來我就真的傳訊息。」

「不會有下次了啦！絕對不會！」

屁孩嘴上保證得很誠懇，但誰知道他三天後會不會又蹦出門——

總之，對付林哲豪就是：能打就打，能嚇就嚇。

——————

邱楷祐跟這個大五歲的女朋友劉淑琪，說不上是誰先動心。

準確來說，根本沒什麼心，兩個人就像是在錯的時間點剛好都閒著——搭上了。

第一次見面，是劉淑琪主動提議：「你要去哪？我開車載你啊。」

她是保險業務，穿搭講究，口氣自信，開車技術還不錯，甚至會一邊轉方向盤一邊回客戶LINE，邱楷祐坐在副駕駛座的時候，居然有種「啊，這就是當小白臉的感覺吧」的荒謬幸福感。

劉淑琪有點錢，會帶他去買潮牌、請他吃好料。

他十九歲生日，她送他一件限量聯名外套，價錢貴到他差點手軟不敢穿出門。

但他沒有打算認真。

就是剛好有人照顧、剛好她不差、剛好他想放空、不用扮演任何人，只要像隻被養的貓躺著就好。

每天被接送、吃好穿好。

邱楷祐只是覺得，這段關係「剛剛好」，舒服就好。

直到那天晚上。

邱楷祐又去她家，兩人躺在床上滑手機，劉淑琪在旁邊悶悶不樂，從頭到尾沒什麼話，氣氛像天氣一樣沉重。

邱楷祐沒多想，只是覺得她在鬧小脾氣。

他一邊滑交友軟體，一邊漫不經心地跟一個女生回訊息，嘴角還有點笑意。

「你幹嘛在我面前滑那個？」她忽然問。

「聊天啊。」他語氣淡淡的，眼睛還在螢幕上。

下一秒，她直接搶過他的手機。

「欸幹！」他嚇一跳，還想奪回來，但她抓得比他想像的還用力。

她盯著螢幕，滑了幾下，然後用一種邱楷祐從沒見過的、不像大姊姊的聲音說：

「我是認真想跟你在一起。」

那句話，不像告白，像警告，也像控訴。

邱楷祐愣了一下，居然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她比較認真，畢竟是她開車、她花錢、她付出。

但當「認真」三個字被攤在眼前時，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認真一次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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