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八章靈魂深處的恐懼 (2)

　　大宅裏，卡洛斯點算著錢袋裏的錢幣和珠寶。

　　「嗯…錢，是沒差的，可是…」

　　「啊？！可是什麼？」卡塔琳娜焦急追問。

　　「還差一個！」

　　「我看，這東西不是全都拿回來了嗎？」就看羅莉塔一面納悶的。大概還在為梭羅惹上劫賊嫌疑而不悅。

　　「當中最貴重的那顆寶石不見了！」

　　「果然是梭羅偷走了！」加布里語氣堅定，彷彿這就是結論，不需要證據。「他假裝把錢還給你們，其實是想伺機溜走。這種人真是狡滑！羅莉塔小姐，你現在應該知道他實際是一個大壞蛋罷了。」

　　「我不相信。」羅莉塔別過面不看加布里。

　　「哎呀，那顆寶石本來是想在羅莉塔結婚時送給她作為嫁妝的。」

　　「少尉大人，請你定必要把它追回來啊！拜託了！」卡洛斯在加布里面前合什。

　　「兩位放心！為了羅莉塔小姐，我加布里必然盡心盡力追回被搶去的寶石。我保證！」

　　羅莉塔並不擔心那塊寶石。她站起來，不發一言，逕自走出大廳，走回房間去。

　　「羅莉塔…」卡洛斯開口想叫住她。

　　卡塔琳娜向丈夫搖搖頭。

　　他們任由女兒離開大廳。

　　大廳裏的氣氛有點僵住了。

　　「那麼，就拜託少尉大人了。」卡塔琳娜賠笑道。

　　「沒問題！我必定會把梭羅逮捕歸案。」

　　人已經離開大廳，這句話羅莉塔還是能夠聽得見。

　　她加快腳步走上了樓梯，跑回自己的房間。門，在她身後關上。

　　「騙人的。」羅莉塔頓了頓足，撲到床上。她想哭，卻哭不出來。「騙人的！梭羅不會是強盜，絕不會是。我不相信！」

　　可是為什麼梭羅看來是來協助那些強盜，而且贓物為什麼都在他手上？

　　討厭！

　　為什麼一切說變就變！

　　迪亞歌是這樣，梭羅也是這樣。

　　是他們的問題嗎？還是其實是我的問題？他們原本美好的形象，只是我的美化和想象，並不是真正的他們。我愛的，並不是真實的他們，而只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形象。

　　所以現實並沒有破滅，只是以往自己一廂情願。

　　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是假？

　　羅莉塔把自己的面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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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討厭！迪亞歌最討厭！」迪亞歌的房間裏，還有一個鼓著腮生著悶氣的人在。「迪亞歌，你回來我也不理你！我說得出做得到！」

　　這時，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俊秀的青年走進來。

　　「哼！」貝納德別過面來不看他。「迪亞歌最討厭！」

　　青年走近，為他解開束縛。「對不起了，貝納德…」

　　「哼。」貝納德仍然不肯看迪亞歌。

　　「夜了，快回去睡覺吧…」

　　什麼？怎能就這樣啊？！人家還在生氣嘛！討厭的迪亞歌！

　　貝納德轉過面來，正要和他理論，卻看到迪亞歌在為他解開繩索的右臂上，偏有用白布粗略包紮之處，布條上還泌著血紅。

　　「噢！你的手怎麼了？」貝納德一下子忘記了生氣。

　　「沒事的，不過是點小傷。」

　　繩結已經解開，貝納德的手重拾自由。

　　「可是…可是…你的面色很不好看呢…」

　　「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迪亞歌再沒有回應貝納德，逕自走到床邊，像渾身乏力似的把自己拋到床上。

　　「迪亞歌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貝納德也跟到床邊。

　　床上的人已經閉上眼睛，沒再回應。

　　貝納德看著那白布上像緩緩在擴展的血紅，一顆心吊在半空。白布下到底是多深的傷口啊？怎麼看都像沒有好好處理過。「迪亞歌哥哥，是不是怎麼也該先治療一下那傷…」他向那白布伸出手，手卻停在半空，未敢拉開白布。

　　「迪亞歌哥哥呀……哥哥……」

　　迪亞歌聽得見貝納德的聲音，意識很清楚，身體卻很累，累得連回話的力量都沒有。右手傳來的，是陣陣的痛楚，可是乏力的身體，只能任著它一直痛下去。

　　剛才到底是怎麼了？劍，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沉重不堪提？是因為那塊寶石、那道紅光嗎？無法揮動的劍，莫說是要做些其他什麼，就連保護自己也做不到。

　　那時候，從屋裏跑出來的她，面上那表情是失望嗎？

　　她也相信他是這幫強盜的主謀嗎？

　　不是這樣的，羅莉塔…

　　可是，要如何讓她相信？如何讓自己洗清嫌疑？

　　把那些強盜找出來，不就成了？

　　是的，可是這意味著將會再遇那強盜頭子和那紅色寶石。

　　下一次，我有信心可以擊敗他嗎？

　　那種無力的感覺再襲心頭，和右手的陣陣隱痛，交煎著。

　　彷彿間，迪亞歌終於進入了夢鄉吧。可是，這並未有使他因此放鬆。

　　他在做夢。

　　夢裏，他看到一個籠子，關著一隻可憐的小鹿，小鹿用懇求的眼光看著他。夢裏的自己想也沒想，伸手打開了籠子。小鹿走出籠子，走向他。頃刻，小鹿變成兇暴的獅子，撲向夢裏的自己。拼命的避開，一撲沒有撲中，夢裏的自己向前不斷逃跑。不知道實際上是多久，夢裏的自己就是覺得自己跑了好久，獅子還是緊追不放。前面，突然出現一道鐵閘。對了，只要走出去，把鐵閘關上，就得救了。

　　夢裏的自己加快腳步走向鐵閘。走近鐵閘，才看到前面是一堆的人。父親、羅莉塔、貝納德、瑪利亞，還有很多很多人。

　　糟了！獅子要來了。大家都會遭殃的。

　　這災難，是我為大家帶來的。

　　鐵閘！

　　夢裏的自己一心只想把鐵閘關上。

　　為了解救自己，也為了解救眾人。

　　搭在鐵閘上的手，無論如何用力，鐵閘還是紋風不動。

　　獅子停止了奔跑，慢下來一步步，瞪著他，像瞪著牢牢捉在爪下的獵物。牠不著急。

　　夢裏的自己卻很著急，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紊亂的喘息。他用盡全力，鐵閘終於被拉動，可是在他手上加速的同時，獅子也加速了。

　　迅雷不及掩耳，獅子撲向他。

　　利爪如日光般刺目。

　　「啊……！」

　　迪亞歌驚醒了。

　　一直知道是個夢，但夢裏那股無力的感覺卻那麼真實。

　　房間內一片光亮，原來已經天亮了。

　　右手傳來一陣刺痛感。

　　對了，昨夜還沒有好好包紮傷口，只是隨便以乾淨布條包裹了一下，連藥也沒上。

　　他看見傷口的同時，也看到睡在床邊的貝納德。

　　噢，記起來了。昨夜貝納德一直在他耳邊嘮叨什麼傷口什麼消毒的。這孩子定是擔心他，所以一直沒有離開。

　　迪亞歌輕輕搖了搖貝納德的肩膀。

　　貝納德悠悠轉醒。

　　「噢，哥哥，你醒了？那傷怎了？」

　　「抱歉了，讓你擔心。」迪亞歌摸了摸貝納德的頭。「只是刷破一點，這傷不礙事的。」

　　「但是，也總該先處理好嘛！要是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

　　「知道了。現在就去！」

　　迪亞歌站起來，走向門口。

　　卻停下腳步。

　　「待會，陪我去羅莉塔家看看。」迪亞歌沒有轉過身來。

　　貝納德只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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