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Plagiarism!lESZGtTcyo0ghJMPKSlcposted on PENANA 我妻子在三年前過世,而今天我接到她的一封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sbqYFJepc 維尼
信來自一間小型的律師事務所,他們聯絡我,為了執行妻子三年前的遺囑委託:把她寫好的一封信於今天交給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6luUoK1D2F 維尼
我不懂,這不合理。我妻子是病故的,死於某種不知名的持續衰弱症,當時醫生們束手無策。而當某個醫生說要以妻子的名字為這全新疾病命名的時候,我生平第一次揍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n0win6n5X 維尼
總之,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我都盡力陪伴在她身旁,如果有什麼要說要交待,她老早就可以說清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LAvRToN6G 維尼
太不合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fuOmRLl3LM 維尼
我拆開信,絕對是妻子的筆跡沒錯,信的內容很簡單但也很奇怪:她要求我乘坐航機到她家鄉的家族墓地,給她某位祖先獻花,同時一定要在旅程中「盡展自己所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IxW9jvyKX 維尼
「所長」?我只是個綜合出版社的校對員,有什麼「所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tTsvZVLEu 維尼
太不合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doTCuM0Rj 維尼
先不說這個奇怪的要求,她在信中詳細指名了三年後,也即現在的叫作「肺炎航空」公司的航班,還有其出發時間、日期,甚至航班編號,這太不合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jmYDx5fKv 維尼
我有瞬間以為她是開玩笑,或是當時那個不知名的疾病已影響了她的判斷。但我還是忍不住上網查看一下,發現還真的有,跟妻子的指示一模一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O83Ajnmk5 維尼
然後我覺得這事太奇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6dPGEfCBj 維尼
然後我想了一下,一咬牙,還是訂了機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asuHcQTC8 維尼
然後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2WVI7luBH 維尼
然後我向老闆告了個長期,這是比較煩人的部份,首先他用「我發瘋了」的表情看著我,跟著說了:「許定志,你知道現在是一年中出版社最忙的時間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5HWU7Jhnu 維尼
「這太不合理了。」他用了我的口頭禪:「或許你再緩一下,待下個月……不,半年後才小休三、四……我指一、兩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GtI9ujpXT 維尼
我本來想耐心地再好好解釋,但他提到了我妻子,說她掛掉前我也沒告假,現在對公司太不負責任了云云。我感到自己內心有某種東西爆掉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8hHQ7BM0Hx 維尼
我告訴他,我在這間公司打拚了十年,除了法定假日和妻子喪禮外,從沒有告過半次長假,這才是不合理的地方,而這時我想要做一些合理的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UpiT3efGX1 維尼
然後我摔門而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jtfOdlRpZ 維尼
然後我此刻站在機場離境大堂,正準備出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5y0dUGj74r 維尼
然後不知從那兒跳出了一位老婆婆,抓緊我的手不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efMczshav 維尼
「別上機!會發生不好的事,你會死!」她不斷重覆零散的語句:「不好的事……病毒……喪屍……恐怖襲擊……騎劫……心臟病……惡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N6R2Cs7WE 維尼
「老太婆,你的預言不會有人相信,從前是,現在也一樣。」某道聲音打斷了老婆婆,後者馬上尖叫了一聲,屁股著火般跑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lumqNRiSd 維尼
我望向聲音方向,替我解圍的位中年男子,他身穿普通的西服,五官端正。他的樣子不算醜,但也不算好看。唯獨是他的眼神令我不舒服,黑色的瞳孔卻像是黑洞,把所有東西都扯進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gSCssotez 維尼
「你好,終於見面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ZChRDe47V 維尼
我想了一下,對他還是毫無印象。這太不合理了,基本上每個認識的人,我都能記著他們的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WC8Dqwg9nP 維尼
「抱歉,你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k39srAHuZ 維尼
「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妻子,我和她有一場勝負未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1VsfsswSF 維尼
我看不到自己大吃一驚的表情,但對方好像很欣賞我的反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KQtZRA3zT 維尼
「你是誰?你真的認識我妻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QvUm1VrUh 維尼
「我認識她,更認識她的家族,還有她的祖先。」男人笑了,但他的笑容令我更感不舒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xAnPnoJzD 維尼
「很抱歉,但我妻子從沒提起過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534BUJ8XZ 維尼
「那是因為你從沒真正了解過她,還有她家族的工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st3DPolpN 維尼
「我聽不懂,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4aZIJytfZ9 維尼
他又笑了一下,現出一口白牙,白得像剛蒸過的死人骨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xs1MrFvgm 維尼
「我是誰?你們狹隘的語言沒法真正描述偉大的我,但你們中有部份人稱我為『恐懼』、『死亡』、『命運』一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fvXKkHnFFC 維尼
「我明白了,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抱歉我有飛機要趕。」我幾乎急步跑走,還沒出發前已經連續遇到兩個瘋子,真是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xalgENMDG 維尼
「我期待你有好表現。」他在我身後高喊:「祝你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待會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Ixt7EVID9x 維尼
我沒有回頭,逕自辦好手續進了離境禁區,但我沒辦法解釋心中那種纏繞不去的不安感。我甚至在閘口前流連,待至最後一刻才上機,好確定那男人沒有一同上機……或許我想太太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V6KE9sL5u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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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跑道滑行,昇空,過程非常順利。雖然這是國際航班,但疫情影響下,乘客不算多,機上有三份一的位子是空置的。這也包括我伴邊的坐位,我小小高興了一下,因為我的位子在窗旁,若臨時旅伴是個嘮叨鬼,我避無可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UtPtGpClLX 維尼
提示能解開安全帶的訊號燈剛剛亮起。我翻查一下座位上的節目冊子,飛越大洋的長距航程需要一部好電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ZXNJgz5Ba 維尼
「『說故事的人』這套不錯,但我相信你沒空看電影了。」一道聲音傳來,我轉過頭,那個怪男人就坐在我身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wkahbz8Uge 維尼
我整個人幾乎彈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z3R8dTYicw 維尼
「先生,你需要幫忙嗎?」空服員向我走來,我指指位子上的男人:「他……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8anQcbgT2l 維尼
空服員一臉不解,他的視線從男人身上滑過,好像視若無睹。我爭辯了幾句,又有兩名空服員靠近,他們一臉緊張盯著我,該死的,有問題的不是我,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oPrSxCiu1 維尼
然後我才發現他們,不,是機上所有人都似是瞧不見那男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QKVHE7JnY 維尼
「別浪費時間了,他們看不見我。坐下吧,再吵下去他們只會認為你是神經病,這樣很難一決勝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XFErn67A9O 維尼
男人說罷,張手誇張地在空服員前方揮了揮:「沒事。這兒沒有任何問題——這是我說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tHCnprYEX 維尼
空服員溫順地點點頭,離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nP1ZcTpgX 維尼
男人安坐在位子上,轉頭向我微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jpFiYpobg 維尼
我盡力把身子移向窗戶那一邊:「你……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5wdhqBls46 維尼
「我已經介紹過自己了。至於我想幹什麼?」他頓了一下:「飛機可能會遇上亂流——這是我說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ZZCxMwNJWe 維尼
飛機忽地大幅度左右搖擺,有某個人尖叫起來,空服員拼命叫大家坐在位子上,綁好安全帶……好一會後,飛機才回復平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0E3hk5UDmQ 維尼
我看著他,頭皮發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L3Hi7dNaI 維尼
他則喘了口氣,才道:「剛才只是個示範:我能做任何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tCKy2uhyi 維尼
他又再喘了口氣,身子完全倚在坐位上,但同時脖子整個扭了過來,頭顱幾乎完全朝向我:「許定志先生,你知道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我指眾多的『我』被關在某個箱子中,直至你妻子的祖先,一個好奇心重的女人,意外打開了箱子,釋放了我,和其他『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c66vuaQMS 維尼
他的頭轉回正前方:「之後她們家族負起所謂的責任,不住追獵我,要把我和其他『我』都關回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0kWlc4xQaU 維尼
他的頭又轉了回來:「你妻子也是那些追獵者之一,不是最強的那一個。但老實說,是最難纏的那一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OOPnnVOn7 維尼
「我不懂……」這不合理,什麼追獵,妻子她手無縛雞之力,慢跑已經算是她的極限運動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aH84WftjI 維尼
「愚蠢的凡人,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種低次元玩意。她們用靈感搜尋我,然後用文字語言又或是詩歌追獵我,再用自己的生命囚禁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WY1Vmz1gQP 維尼
他啐了一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opZZgz0qD 維尼
「我是眾多『我』之中近乎是最強的那一個,而她成功了……差不多成功了,真遺憾啊,她只在最後關頭差了一點點。所以才有這場一對一的最後勝負:我——剩下的『我』的部份和你——你妻子的指定代理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Dn9MNbLq6 維尼
「我……我還是不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FJoI6hdfx 維尼
「很簡單,這航機能順利到達目的地——你贏。我這個殘餘部份乖乖回去監牢,而且還會給你們指路尋找其他『我』,反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uvJ9gfQsJk 維尼
「反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9AAipe3gS7 維尼
他大笑,嘴巴張開至近乎裂了開來,再道:「反之,中途若出現任何『能成功出現』的意外,就是我贏,然後我就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8GQD3jNK9V 維尼
他又有如發狂般大笑,好一陣子才再道:「那麼開始吧。我逼不及待能用原來的面貌在地上行走……天啊,我已經想念用人肉當下酒菜的滋味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19zQsj7ny5 維尼
他在我臉前拿出一疊似是樸克牌的東西,但好像只有二十多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7FBnG0XeH 維尼
「這原本是那老太婆的東西,殘留著古老的奧秘。一決勝負需要公正又不受諸神干預的道具,不是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0rAJfcAfh9 維尼
他熟稔地洗牌,疊好,「來,抽一張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stap4ueSX 維尼
他的說話和視線好像有某種重量,我的手不由自主伸了出去,翻出其中一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3uWOMVpQ8P 維尼
牌面上是一個男人,他雙手各持一個盛了水的金杯,正把左手杯的手倒進右杯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kynTblC7ON 維尼
「節制嗎?」男人盯著牌面一會,打了個響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iYGofTohSc 維尼
「對了,故事是這樣的……有某個人,他是個非常有才能的天才科學家,他受了委託,要研發中一種能當生化武器的病毒。但差不多成功時,軍部卻刪除了他的撥款,改給他另一位同行。他一怒之下,決定偷偷在這航機上釋放病毒,令所有人瞧瞧他的天才作品——這是我說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dPe0OszvZ 維尼
男人又微笑了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Xnh84VGLTj 維尼
不遠處有某位乘客咳嗽了一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7veSdzyVf5 維尼
在他後方另一個人又咳了一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3dWiVJlUaq 維尼
一名經過走道的空服員咳了兩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NN5SOYXVF 維尼
然後更多人咳嗽,更多人咳嗽,咳聲此起彼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krgurBmiC 維尼
「你……」我伸長脖子放眼望去,幾乎每個人都在咳嗽:「你幹了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SxNDGDRty 維尼
「我只是說了個合情合理的好故事啊。全憑想像力,但卻有若干的事實為基礎——所有好故事都是這樣子的。對了,你還不幹點什麼?這樣遲鈍可不行啊。等一下,難道你妻子沒好好跟你說明嗎?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她掛掉了,而且是我害死她的,哈哈哈哈哈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67c7bXW8m 維尼
我咬牙,但是心中沒半點主意,妻子生前根本什麼也沒說過……對了,那封信……但是信中也沒有半點指示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imjmFmoCuF 維尼
機上的咳聲幾近無止盡,好像光聲音就能把機艙淹沒,機身更突然踉蹌了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fSrJnmBLr4 維尼
「連駕駛員也開始加入咳嗽大派對了嗎?啊,想不到這樣就贏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kMeiDiuSv 維尼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內心亂成一團,我只是個校對員,連急救都不會,能幹些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nrGrldmIc 維尼
但下一刻,好像有人在旁邊輕輕推了我一下。然後有幾個字從嘴巴中爭先恐後跳了出來:「這不合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RA22AFPou 維尼
所有咳嗽聲停止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3vG28fIcZ 維尼
「哦?為什麼?」男人抬了一下眉毛:「凡人許定志先生,請好好說‧清‧楚有什麼不合理。我說的故事有什麼會『被否定』的地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La6rIv1DH1 維尼
「這……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Xj3HLpzy2v 維尼
我深吸口氣,腦中某個開關好像打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cSSNSA2dB 維尼
「按……按照你的故事,這……這病毒不是自然存在的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Fu745Fe6f 維尼
「嗯哼,所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VVaoxuh29 維尼
「人工製作合成的病毒非常脆弱,而且儲存條件非常嚴苛,比如零下十多度或更低的溫度。」我腦中想起以往為科普文章作校對的經驗,真正的專業校對員其實是門專業工作,不光是檢查錯別字,更需要核實文章內的各種資料來源。別家我不知道,但最少我工作的出版社需要,老闆只要有錢,什麼冷門奇怪委託都會接,而且若是文章出了什麼問題,所有過錯都會推到我身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9uxICxj6zN 維尼
「所以這種病毒是有可能存在吧?」男人道,他的咽喉中冒出小小的咆哮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QkqLTt2kD 維尼
「就算有可能存在,那個天才科學家是如何讓病毒偷偷在機上釋放?儲存病毒需要專門的低溫箱,而不是隨便一個行李箱。所以上機前,所有安檢人員都瞎掉了嗎?」我繼續硬著頭皮道,六分憑記憶四分靠胡吹……老婆,拜託你要保佑我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LxULhFki4 維尼
「這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BLvIKawQV 維尼
「而且在你的故事中,病毒是用作生化武器吧?病毒型的生化武器的目的是在潛伏期內,盡可能增加感染者。一種病毒武器一釋放,宿主馬上就出現病徵甚至掛掉,那它基本上連屁用都沒有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aYbhW1xlI 維尼
「就算有缺點……最……最少它也能幹掉飛機上所有人,這個總合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RZExlcEeE 維尼
「你自己說它是由一個『非常有天份的天才科學家』製造,而且已是『完成階段』。這種東西配得上嗎?這根本不‧合‧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VZBCmHGMy 維尼
男人和機上都一片安靜,所有咳嗽聲都沒了,大家非常尷尬地你看我我瞧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kLoWonb7O 維尼
他喘了口氣,臉色變白了很多,好像血都鑽進骨頭中去,又狠狠瞪了我幾眼:「凡人,方才只是暖身運動罷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53Lp5FeXlN 維尼
他再掏出樸克,洗牌,然後我又抽了一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hK5XuYrLi 維尼
那是個身穿長袍,手持提燈的老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ffUP9uZlb 維尼
「隱士嗎?」他又盯著牌面一陣子:「對了,故事是這樣的……機上有某個乘客,他在上機前被喪屍咬了一口,然後在機上變成了喪屍,更襲擊所有乘客,於是這飛機成了喪屍航機——這是我說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e7Bg8LXqL 維尼
某名乘客忽地站起,他雙目發直,左右張望,嘴巴嚷著:「肉……給我肉……我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K9fnEgXiC 維尼
「這不合理。所謂喪屍其實就是屍體吧。屍體也即大腦停止活動,大腦既停止活動,屍體又怎麼會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IXi8GwtXZ 維尼
「因為它該死的是喪屍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dHInNRMIm 維尼
「它是喪屍還是喪獅都一樣,東西會動都需要能量,」我喘了口氣,腦子活絡了,但身體卻傳來一種奇怪的虛脫感:「喪屍的能量來源是什麼?光合作用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E52ggMYMK 維尼
「來自進食啊!所以它就會襲擊人,吃人喝血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xZvvRLfoj 維尼
「那它要怎麼消化?所以喪屍的身體都爛掉了,血液也停止運行,但消化功能仍是一級棒?喪屍要吃肉喝血,那它要不要大小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p1bZ4twLH 維尼
一名空服員靠近那雙眼發直的乘客詢問,後者抓抓後腦,尷尬的道:「不好意思,我是說,我肚子餓了……請問午餐準備好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JkncGEElx 維尼
男人用兇悍的瞪向我:「吼!凡人,你太吹毛求疵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LoD2OG9TZ 維尼
「是你故事的設定問題太明顯了,老實說。」我眨眨眼,他好像剎那間掉了不少頭髮,皮膚也變得乾涸凹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wNB5kcLqd 維尼
「很好,凡人,你令我認真起來了。」男人深呼吸,掏出撲克,我抽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gI1j4Dwty 維尼
牌上是一位身穿盔甲的戰士,正在操縱一輛由兩頭異獸拉著的馬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cjB0LW9X3 維尼
「哼,是戰車……那麼這是我的故事:有某個恐怖份子,身上藏著炸藥混在乘客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uMBOTNrQd 維尼
「這不合理,問題和剛才的病毒故事一樣,他是怎麼帶著炸藥上機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bPmIsrJkR 維尼
「哼,那我修正,他把炸藥藏在自己寄倉的行李中,而自己甚至沒上機,這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8BJJtIqw8 維尼
「更不合理了。若行李已在機內,而該乘客沒有上機,飛機根本不會起飛,直至把那個主人失蹤的行李找出來,這是所有航空公司的鐵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v9Iwl2RPG 維尼
「那……他改用手槍……啊哈,我知道金屬檢測這東西,所以他的手槍是陶瓷製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gy4ck1H0j 維尼
「用陶瓷作手槍是可行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U2HYjBxGY 維尼
男子雙目發亮,某個乘客站起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A2sBlAXWQ 維尼
「但它不能發射。某些部件,比如撞針,需要承受高熱和壓力,除了金屬外沒有其他代替品。」我喝了口水,心中希望它是寶X力那種飲品,我有種乾渴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H1H4ubhCM 維尼
站起的乘客又坐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VXLWidrwe 維尼
「你真是個掃興鬼。」男人道,他的聲音沙啞了不少:「抽牌吧,第四回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ldTlk7Hd1y 維尼
這次我抽到的是一個被倒吊的男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iB1HkmPkz 維尼
「是倒吊男……唔,好吧,這是我的故事:乘客中有一個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神經病,他單純只是沒來由的想騎劫飛機,然後他準備了武器……啊哈,是一把鋒利,非金屬的陶瓷刀——陶瓷刀是真實存在的,我知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1kcHhllgm 維尼
「的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9YCn4bQzD 維尼
「你終於肯認輸了吧?哈哈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XLlRlAu7E 維尼
方才坐下的乘客又站起了,他把手伸進夾克的口袋中掏了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m8KAxMb4r 維尼
「陶瓷刀沒錯很鋒利,但缺點是脆,易崩缺,特別是用於砍和刺。老實說,如果陶瓷刀只有優點沒缺點的話,所有廚師老早就全換工具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6RPOMiiAkz 維尼
「他……他那把陶瓷刀是特製的,特別堅固,我說的。」男人咬咬牙,他餘下的頭髮都變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2FuVUmlas 維尼
「所以他如何用陶瓷刀騎劫飛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zAYiyMOFGC 維尼
「他……對了,他帶著武器衝進駕駛室,然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KI5kWBiZ7 維尼
「駕駛室是合金製的雙重門,而且只能由內側打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xkPjCzTEu 維尼
「那他在客艙脅持人質,威逼機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kvqUpGnQqZ 維尼
「機長只會找最接近的機場緊急降落,如果在這條航線的話,就只會是預定的目的地。坦白說,就算那神經病把全機所有乘客都屠光,機師唯一會做的事也只有馬上找地方降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F1sFGZ3cyD 維尼
某個可憐的乘客又坐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IqyHTayejm 維尼
「別得意,凡人。」男人……他在剎那間衰老了很多,皮膚幾近陷進骨頭內,身軀縮小,白髮則差不多掉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IZLMnlxFJX 維尼
「抽牌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XpPBYCK8j 維尼
我把手上的樸克翻開,是一座被雷電劈得半毀的高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dKr1znLX9 維尼
「這次的故事是這樣的:操縱這飛機的是叫『機長』的凡人吧,他其實有心臟病,隨時會發作昏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anw3Lh7qA 維尼
幾個空服員在走道往機頭方向跑去,他們一臉凝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jrWl2Qd42 維尼
我道:「然後副機長會接手駕駛,拜託別跟我說正、副機長巧合地同時有心臟病,又巧合地同時發作,這樣的機率有多低?太不合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Nksnz2IYGA 維尼
「那……對了,機長巧合地上廁所,但副機長有心臟病,更發作昏倒了……啊哈,駕駛室是合金製的雙重門,而且只能由內側打開。這可是你剛才說的,凡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rDNftoV6F 維尼
「沒錯,這情況曾經發生過,也釀成了一次悲慘的空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zmhOxlBww 維尼
機身突然開始搖晃,某個乘客的咖啡翻倒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484ifZdGw1 維尼
「所以在那次空難以後,任何一位機師離開駕駛室的同時,必須要有一位機組人員進入,保持駕駛室內有最少有兩個人。那人員不需要懂開飛機,他只需要在必要時從內側開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8ubTtBb4R 維尼
機長發出廣播,為剛才遇上亂流,飛機搖晃而道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rRPK4kzAmW 維尼
男人……現在該叫他老人了,他沒有說話,安靜下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FZ4yZwEwK 維尼
我打了個呵欠,一股疲憊感充斥全身上下,心中有道聲音說很累,很想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SomE3b6CM 維尼
「最後一個回合吧。」老人淡淡道:「算了,你玩得不錯,我低估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6sef9a50yp 維尼
我如言抽牌,牌上是一男一女分站左右,背後有樹木,天空和太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ad3irteWJ 維尼
「想不到,竟然是戀人……」老人盯著牌面很久,再望向我:「你累了嗎,凡人?別懷疑,這不是錯覺,我的故事被否定,我會令出代價。你花費心力否定我的故事,你也同樣付出代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ZSGviP99H9 維尼
「你要比疲累嗎?但我覺得你比我更累啊,老先生。」我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X8LGLR2Js 維尼
「可惜我的生命力比你強百倍,疲累在我們身上的定義有如月亮和燭火。」老人笑了,又回復成他『年輕』時的瘋狂笑容:「你否定多少次都沒有意義,因為運氣最後還是來到我身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tJNNSYnlo 維尼
他道:「這是我最後一個故事:這個世界有鬼,也即幽靈。因為天空是遠離塵世的邊界,所以幽靈就在這航機上出現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Q7xbeV8kbS 維尼
我打了個寒顫,四周好像變冷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8xzfldoWC 維尼
「這位幽靈生前是位女子,她是個好妻子,也深愛著自己的丈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Se5wfoXHj 維尼
「等一下,你說什麼?」我開始喘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lOS5Sr7vNk 維尼
「她帶著家族的某個使命而活。但她也同時幻想著能擁有普通人的幸福,後來她遇上了一名男子,是個平凡人,二人由相識約會至結婚,過著普通日常的生活。但她很高興,她甚至祈禱那些邪惡的東西永不出現,她能安靜地和丈夫渡過一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m7BARtxPhf 維尼
窗戶從內部結起了霜,很多人呼叫空服員要更多的毛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ll2EtfCY7 維尼
「但事與願違,她在戰鬥中幾近耗光了自己的生命,餘下的只有等死。她想把秘密告訴丈夫,但又猶豫不決。但那其實沒差,因為她的丈夫其實是個懦弱的工作狂,他以為自己深愛妻子,但從沒真正想好好了解過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EE5UpHGHg 維尼
一道白色半透明的人影在走道盡頭浮現,往我的方向緩步而行,我感到手腳冰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cR136lpG6Q 維尼
「他的口頭禪是這樣不合理,那樣不合理。但最不合理的是,他從沒真正關心過自己妻子。他工作十年,唯一告長假就是辦妻子的喪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dSV0WVpq0 維尼
「夠了,別再說了。」我吸氣,呼氣,但是空氣好像拼命遠離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6bwuWFRs4 維尼
「她的靈魂乘這機會再踏塵世,只為了尋找她心愛的丈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rXs0f184h 維尼
所有人的牙關凍得上下打顫,更多是直接昏過去了,飛機也開始搖晃。而那道半透明白影來到我身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5GQfWhgVH 維尼
「她是幽靈,但在塵世的角度卻是惡靈,因為光她出現這件事就會傷害其他人,機上的所有人。但誰忍心責備她呢?畢竟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再與丈夫相見,和他永遠在一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WEVv6KoEAV 維尼
我望向那道半透明白影,她的美貌和笑容一如往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QBNXkWz0U 維尼
「來啊,凡人。來否定這個故事,說它不合理,這樣你就贏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5NYvCtEaRt 維尼
老人站起,大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FiOPcj5ji 維尼
「只是你妻子會消失,永遠消失,你們永不能再相見。第一次是我殺她,但第二次卻是你殺她。你已經間接殺了她一次,現在卻是直接再殺她一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KZdEHZ3Cby 維尼
「不……我……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vXqXqF4RCx 維尼
「但你有一個機會,說吧,說這故事『很合理』,這樣你們可以在某個安靜的地方永遠待在一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YJlAdfkSmU 維尼
老人舔了一下嘴巴,他的舌頭像是蛇舌,漆黑的影子在他腳邊翻湧而起:「而餘下的世界就會是我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jbfG1pFdpb 維尼
我站起,我心中在猶豫,我口吃,我望向妻子,她用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的笑容回望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5vS4FOlAOR 維尼
「你……你說對了,」我道:「我不會否定我妻子,永遠都不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aFGMtubBS 維尼
「我就知道,凡人,快說吧,說『這很合理』,然後快樂地再渡蜜月,我祝福你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S7TUrKzslt 維尼
「我可能不夠了解我妻子,但最少我知道她死了。」我望向妻子……妻子的幽靈,她點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3NSjtImrrL 維尼
「別再廢話了,凡人,快一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g8JtkofEPX 維尼
「如果我答應了你,你知道她……我老婆會說什麼嗎?我想她其實什麼也不會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ALxMJQk6n 維尼
「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Ia8ugI8Ub 維尼
幽靈上前給了我一記耳光,但她沒能碰觸到我,虛幻的手穿過了我的臉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zIJ2gLJNm 維尼
「我想她會直接給我一巴掌,因為我是個蠢貨。」我摸摸臉頰,敢對所有神明發誓那兒殘留著某種溫度——我妻子手掌的溫度,她臨終前緊握我手的那種溫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V2fusP11A 維尼
我再望向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rAe75RDXd 維尼
「對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HNm92t6Dv 維尼
她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hlbrdYFWUi 維尼
「我妻子永遠都存在。」我轉頭望向老人:「但她存在於我心中,只要我沒忘掉她,她就永遠存在。所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I9jIoqAQf 維尼
老人喘氣,氣若遊絲,他惡狠狠地瞪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7RFQNZ1KuG 維尼
「所以她在這兒。」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只會在這兒。也因此她就不可能在此地,在這輛飛機上。也因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dvbFjTorjo 維尼
我深吸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3IL6EVazIZ 維尼
「你這個故事不‧合‧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wAL4spDetx 維尼
老人尖叫又尖叫,他的身上冒出無數裂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FgsGpGLux6 維尼
「不可能……你在說謊!說謊!你只是欺騙自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E4jc5xQYoN 維尼
「我沒有說謊。『想像力,但卻有若干的事實為基礎——所有好故事都是這樣子的。』這是你說過的,老先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kjm55WsHzg 維尼
老人的身體開始化成細砂,逐漸崩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7o4g7K8nY2 維尼
「凡人,別以為你贏了……你妻子已經死了,她的家族所有人都死了。但世上還有很多的『我』,沒人能夠阻止『我』復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O6Xavt9ltm 維尼
我又深吸另一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ktubSZEXy 維尼
「有,還有我。」我說:「我沒有好好了解我妻子的一切,而我會用餘生補救。我會到她的家鄉,我會弄清楚一切。然後我會像她,像她家族一般,追捕狩獵和囚禁你們——這是我要說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a8s7BJdeVc 維尼
老人——或是那東西號叫著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xarIEFe3zE 維尼
眾乘客陸續醒來,他們的眼神茫然,就像剛從長夢中醒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kuJr2JpQM 維尼
我望向窗戶,那些霜雪都消失了,玻璃外是藍天白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TqEjFI3zbg 維尼
「好吧。那麼故事……要從那兒開始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PWpeW1m1dF 維尼
(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419PENANAbqswTpnSlg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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