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 - 第四章-夢中的無名之地

夜裡，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睡著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CUPquZqJ
明明身體如同鉛塊般沉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意識卻像被拉離身體一般往下沉淪。一開始是黑暗，什麼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線，也沒有重量。接著，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四周浮動，像是霧，又像是某種緩慢流動的水流，把我包裹起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y3i2hNLm
我想睜開眼，卻發現我早已不是用眼睛在看東西。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1zs3eNqO
——我站在一個奇異的地方。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2veZ1c2R
灰紫色的天空低垂著，空氣中飄著細細的亮粉，像塵埃，又像碎掉的星光。地面鋪著濕潤的石板，周圍霧氣瀰漫，看不清前方的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我從未聞過卻本能畏懼的味道，像潮濕的泥土中埋著記憶的腐屍。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1i64xmr4
「慕清。」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eeolrm6e
我轉頭，是她。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IcW9pxVK
朱天澄，就站在不遠處，身穿我們學校的制服，整齊得像剛從典禮回來。她的臉上掛著輕淺的笑，但那雙眼睛，卻寂靜得不像活人。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7h2v3Iu9
「這是……哪裡？」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無比。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tLgrjstw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朝我走來，每一步踩在霧氣中都沒發出聲音。「這裡是夢的邊緣，也是……我們最後的話語之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pFhYxmkT
我愣在原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TooJICFP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我的指尖，手掌的溫度讓我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夢。她的聲音很輕，卻像直接敲進腦中：「我快要走了，這一次是真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hb4VmnBk
「你不是還沒說完的話嗎？」我低聲問。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o18hMTIn
「我說的太多了，也太少了。」她輕笑，轉過身背對我，往霧中走去，「來吧，我還能陪你一會兒。」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7FXsTqiF
我下意識地跟了上去。兩人肩並肩走過無數扭曲的小徑，那些路像活物一樣在我們腳下變形、延伸，遠方的景物總是模糊得彷彿不存在。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3gnKzgy2
「你知道嗎？」她忽然開口，「我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JyeMjGg1
「你指的是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ifKmzCob
「夢只是殼，我的話藏在殼裡。你……正在慢慢接近殼的裂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77oFKZayO
我聽不懂她的意思，只覺得心底越發不安。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bSZqEJbN
「那天，我沒能說完的最後一句話。」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像在回憶某段劇情，「其實不是『記得寫畢冊』啦。」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Sp6vjuP8
我睜大眼望著她。她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停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C7aw8lKS
「我想說的是……」她抬起頭，那一瞬間，她的眼神明亮得像在燃燒。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CCvEcQ7n
然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po0V93MR
世界開始崩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tdIWKBpJ
天色驟暗，地面裂開，霧氣狂暴地旋轉。我想抓住她的手，卻只抓到一縷殘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cbvFCvBm
「等——！」我大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scrLavRZ
她回頭最後一眼，嘴型輕輕說出：「記得……不要讓那條界線消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0yXYbfOQ
我的視線一黑，整個人被拋出夢境。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3bB76VZ4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v67FfGAo
第四章：夢中無名之地（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I02vuAKM
我睜開眼，以為會回到熟悉的天花板下。但四周空無一物，灰藍色的空氣宛如流動的霧層在我周圍緩緩旋轉。地面並不堅硬，反倒像是踩在濕潤的石面與水波之間的某種混合質地。這裡不是夢，也不是我熟知的世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j06M5Hwl
我站在一座空曠的灰色廣場中央，視野所及處全是漸變的牆體與模糊的邊界。就像剛才的夢境被反轉過來一樣，這裡靜得沒有聲音，卻又充滿存在的壓力。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HvJfqOb2
「發現靈氣異常波動。」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Dl01Ttvy
一道平靜無波的聲音忽然從上空響起，我條件反射地抬頭，卻只看到一團旋轉的光暈浮在半空之中。它沒有形體，只有語調。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bEdoeTYG
「疑似靈脈新生個體，啟動識別。」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0k1mgYWX
我還在消化這些詞彙時，一道人影無聲地出現在我對面。對方身穿灰白制服，像是某種事務型人員。他緩步走來，腳步幾乎聽不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n5OnC3ls
但當他抬頭的一瞬，我瞳孔驟縮。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eC6TgGgr
那張臉，與朱天澄一模一樣。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zWezNC71
「……妳？」我幾乎喃喃出聲。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hysqAOUF
對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冷靜地回答：「這只是你記憶中最深層的形象。我們借用它來進行對話，請勿將其視為本體。」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APqxLR3e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後退一步，腦袋因信息量過大而微微發漲。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vZF8vaHO
「此地為陰界通道之中轉處。你尚未真正進入靈界，但因靈氣突破，我方接收到異常波動。」他說話像是朗讀。「本單位為陰界維序部第十三處理組，負責標定與監察靈脈新生體。」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2FV7GoqX
我還是不太能理解，但他的下一句話讓我瞬間冷汗直流。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zBlxB5U8
「你在夢中與亡者接觸，並展現出靈視與靈氣共鳴。從今起，你將被列入監測名單。」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2kBK8sjY
「我沒有想過這些！我只是……只是想弄明白她為什麼死……」我聲音顫抖地吼出來，手心緊握，卻無法改變任何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f9Mmllq8
那人看著我，神色淡然：「你不必做選擇，但你必須理解，你的生命已與他界接軌。你將看見不該看見之物，也將被迫承擔那些你無法選擇的責任。」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C1ZmRKx9
「我……」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gTeb5xWM
我還來不及問出更多，那人忽然伸手指向我眉心，輕輕一點——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sIApm32G
「資訊同步初始化。」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IqyaaCoD
霎時間，我的腦中像是被灌入成千上萬的影像與聲音。鬼影穿街走巷，異獸潛伏在天橋下，熟悉的街道上某些平凡的角落忽然閃過扭曲的光，像是裂縫……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DgpmnnZT
當一切終於停止時，我雙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剝開了表皮，露出內裡光怪陸離的真相。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ilfXDu1p
「此為初級靈覺同步反應，將於三日內穩定。」那人平靜道，「倘若你選擇踏入，陰界將記錄你的存在。」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x4m3cSjX
「為什麼……是我？」我問。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iBlLiq8Z
「因為你，在裂縫張開時沒有逃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MKHCYryQ
說完這句話，那張熟悉的臉漸漸消失。光暈再次盤旋，空氣中傳來最後一道聲音：「保持中立，莫犯三界之禁。」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WZt6k0mP
下一瞬，我眼前白光一閃。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4TnbFGn6
——我回到了房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2LL7pGfD
清晨的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我滿身冷汗地躺在床上，心跳像鼓聲一樣劇烈。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OwyKKFVP
可那聲音依舊迴盪在腦中，彷彿夢與現實從未分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D3Xf43kL
天澄最後的身影猶在心底。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3Vcctop9
「記得……不要讓那條界線消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qQ9hS1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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