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_在地獄吻你 - 回憶篇(一)

田柾國第一次見到金泰亨，是在夏日傍晚，天空濃雲壓城，海風拂面，潮濕而悶熱。

他剛從醫院轉來這間靠海的少年收容所——名為「聖艾克」。院長說話柔和，老師總是微笑，但他不信任任何人。他坐在院子最後方的老舊鞦韆上，一聲不響，手中緊握著一個小小的黑皮袋，那是他唯一從舊地方帶來的東西。

就在他低頭的時候，一顆橘子糖砸到了他膝蓋上。

「給你。」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Xda8Hhim
一個聲音這麼說。

田柾國抬起頭，看見一雙乾淨的眼睛。少年站在逆光中，手裡還拿著半包糖，頭髮有點亂，笑容卻是帶點壞壞的燦爛。

「你身上，好像有血的味道。」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wPL70o3V
他蹲下來看著柾國，「但我不怕血。」

田柾國沒有接糖，也沒有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問。

柾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田柾國。」

「我叫金泰亨。」對方笑著，把糖又丟回他懷裡，眼神亮亮的：「現在你得記住我的名字，因為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盯著你。」

那天之後，泰亨像真的說到做到。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FbGgbxUX
無論田柾國去哪裡，他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旁邊坐下，聊些無聊的話題，說某個老師太臭，或者今天的飯菜沒味道。

一開始柾國不習慣，但日子久了，他也漸漸沒那麼排斥了。

有一次半夜，柾國惡夢驚醒，滿身冷汗。他蜷縮在角落，喘著氣，眼裡藏著血一樣的記憶。

門被推開，是泰亨。

他沒問什麼，只是走進來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然後，緩緩握住他的手。

「你醒著嗎？」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1zRonrbV
「……」

「那我就陪你一起不睡。」

那是柾國第一次主動沒有推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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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變得越來越熟。熟到別人都會調侃他們形影不離，像是孿生兄弟。

但田柾國始終知道，他和金泰亨不一樣。

泰亨是陽光底下長大的孩子，就算被拋棄、流浪，他依舊會笑，依舊能在髒亂中把橘子糖分給別人。

而他，田柾國，是在仇恨裡撿回來的命，是一條一直冷著眼看世界的狗。

但就在一次不小心的事件裡，這兩種性格卻短暫地衝撞出一種奇異的情愫。

那是某次週末，整個孤兒院安排海邊活動。

田柾國站在礁石邊，看著浪打上來。那天天氣變化很快，原本晴空，轉瞬烏雲密布。

風太強，有個年幼的小孩差點被浪打進水裡，是柾國衝過去抱住了他。

但他自己卻因此被浪打下水。

所有人都慌了。

是金泰亨第一個跳進去，毫不猶豫地往下潛。沒人知道他其實怕水，很怕。但那時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田柾國死。他不能死。

後來他們都被救了上來。院方大發雷霆，而田柾國則只是沉默地坐在醫務室，低著頭不發一語。

直到泰亨氣呼呼地衝進來，濕漉漉地揪住他衣領。

「你是不是瘋了？你有想過要是你真的被浪帶走怎麼辦？我——」

話沒說完，他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田柾國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有點動搖。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像是恐懼、像是悔意、又像是——

不想讓對方受傷。

「我不知道你會跳下來。」柾國低聲說。

「但你為什麼要救那孩子？」

「因為……我以前也被這樣丟下過。」

泰亨愣住。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眼前這個總是沉默的少年，其實也在用他的方式尋找救贖。

也是那一刻，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臟忽然跳得很快。

而他沒想太多，只是撐著牆，身體微微靠過去，額頭輕輕貼著田柾國的額頭。

他輕聲說：

「以後，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再自己一個人了。就算是地獄，我也會下去拉你。」

那一刻，不知怎的，田柾國感到心跳的很快，並下意識地第一次吻了他，沒有痛苦，那吻是那樣地輕，像空中的羽毛般。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田柾國知道，自己完了。

他會開始找金泰亨的聲音。會留意他的笑，會在夜裡輾轉難眠，只為想起對方一個無關痛癢的語氣。

喜歡這種事，從來不是轟然降臨的。

它是慢慢滲進來的，像毒，像糖，讓你不知不覺間，整個人都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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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知道，金泰亨不是他的。

他是光。

而他是影。

他們總有一天會分道揚鑣。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yPEW8Qqh
甚至，成為敵人。

那是田柾國在十五歲生日那天夜裡，偷偷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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