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語裡沉淪》 - 你跟我想的一樣，卻比我想的還誘人（上）

Felix回了那封信。

語氣很禮貌，短短幾句。

「您好，關於展覽合作的部分，可以請您提供更詳細的需求嗎？內容形式與主題，如果能補充會更好。」

他一向如此，給機會，但不輕易答應。

他沒抱太大期待，卻在隔天清晨收到對方的回信。

很長，也很用心，語句謹慎，像是寫給某個值得尊重的人，而非一個躲在麥克風後的匿名主播。

Hyunjin（信件尾巴終於有了全名）說他想做一場「關於孤獨與聲音的裝置展覽」，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64vP9oqG
主題叫《夜聽者》，展覽中央會是一幅畫、一支喇叭、一段聲音。

聲音，來自Felix。

—

他們開始有了來回訊息。

起初只是展覽細節：聲音長度、內容形式、空間大小與裝置距離，但Felix很快發現，那個叫Hyunjin的人，不太像其他合作過的藝術單位。

他會說謝謝，也會道歉。

他回信從不催促，也從不用命令語氣。

最重要的是——他的文字，沒有一點油膩與窺探，就像他真的，只是對聲音這件事有好奇。

Felix偶爾也會多說幾句，聊錄音的過程，聊不同人會對聲音產生的心理反應。

有一晚，Hyunjin突然回了這麼一句——

「妳的聲音很漂亮，不是性感那種，是乾淨得讓人想靠近。」

Felix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

他沒有糾正那個「妳」字，他知道，那只是Hyunjin習慣打錯而已，他沒有馬上回覆，只是關掉電腦，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喝下的時候喉頭有點緊。

—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但不是因為不安。

是因為那句話像種子一樣種在心裡。

乾淨，想靠近，這些詞他不是沒聽過，但第一次是來自一個從沒見過面、卻寫得一手好信的人。

第二天早上，他難得地主動回了一段話：

「聲音本來就是靠近的媒介，但不代表講話的人會讓人想靠近。」

「所以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其實有點不習慣。」

Hyunjin很快回覆：

「我可以慢一點，你不習慣的話，我們就繼續講正事也沒關係。」

Felix盯著那行字，笑了一下。

像是心裡哪個門，被輕輕敲了一下。

—

他們沒有聊太多私人事，但偶爾也會拐彎似地透點底：

Hyunjin說他最近常失眠，但只要聽Felix錄的音就能睡著。

Felix回：「那你這次展覽也不只是創作吧，是自我療癒吧？」

Hyunjin沒否認，反而回了一句讓Felix有點發愣的話：

「是啊，這次的創作不是給觀眾的，是給我自己的。」

他不自覺地在鍵盤前坐了一晚，沒錄音，只一邊聽著Hyunjin那幾句話，一邊反覆看他的作品的網頁。

筆觸很深，構圖偏暗，但有些角落，總藏著光，像是習慣在混亂裡挖出口的人。

—

這天Hyunjin主動提了：

「展覽那天，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來現場看看。」

「不用公開，也不用露臉，畫放在角落，聲音留在空間裡，你躲在人群裡就好。

我只想讓你知道，你的聲音不只是助眠，它能讓畫活著。」

Felix回了很久，最後只打了一句：

「我會考慮。」

但手指移開Enter鍵時，心跳，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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