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例允许》 - 第四章〖过往〗

宇阳此行的目的圆满完成，心满意足的离开返回学校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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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班上的班主任——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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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假期还是在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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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是学校里有好几十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同时也是个妥妥的老实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学生有不同的难处，对那些「特殊学生」关爱有加，也会从自己那份并不高的工资自掏腰包为学生作资助，虽然她也明白仅凭她那微弱的力量也不能从根源解决学生们的难处。而宇阳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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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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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低下了头，目光不敢向老师看去，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学费，以及不少的资金都是老师的工资，老师也总拿「獎品」当理由来给宇阳提供不少物资，还总说「心情好」要请吃饭，他心里也清楚一直靠著老师的资助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混吃等死吧。对于老师也很是愧疚，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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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这副样子，老师以往看见过无数次，所以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宇阳的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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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和这位老教师相处也有三年了，他知道老师的为人，知道这个动作的用意，但是他不甘心，他也想为老师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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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头看去，老师早就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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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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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站在原地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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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在清晨响起。令宇阳诧异的是，这次没过多久，池解就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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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会早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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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下午才响起的闹钟声，宇阳早就对这位「大侦探」刻下了一个晚起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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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不是那慵懒的睡衣，也不是那严肃的西服，而是穿著一身休闲的卫衣配著一条宽松的裤子，整个人干淨利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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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无视了宇阳的阴阳怪气，把他请进了屋，同样的端来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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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喝了口茶，不等池解坐下便问起有关于昨天谈论的失踪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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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头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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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一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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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边走向沙发边说。但同时池解的话语也让宇阳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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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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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了解你的现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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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况？这个回答不但没解开宇阳心中的困惑，反而还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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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要先知道我的现况？宇阳心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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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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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个学生吧，我也挺好奇那少量的钱财是怎么让你支撑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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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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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问题就让宇阳不得不认可一下眼前人的实力，毕竟他没提及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提及过那份钱财的金额，但池解却好像看透一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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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姐不是刚采访完你吗，我姐和我说的，也给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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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听池解这么一说才猛的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感觉自昨天睡醒之后一直懵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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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难怪一开始你都没问我名字。但……我好像没透露过那份钱有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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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那是你奶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总不能去打工吧，基本收入就是退休金，而且她还是一个人撫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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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顿时有些尷尬，觉得自己怎么会问些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蠢死了，还要觉得人实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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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宇阳还是从中发现了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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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肯定吗，万一我是富贵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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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话你还会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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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更尷了，本来还想反驳一下他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宇阳心里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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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好吧说回正事，那我就给你讲讲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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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宇阳初二，那时因为他放心不下奶奶，选择了走读，好照顾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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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学回家，奶奶一直在说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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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啊，要是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学习好不好没关系，最重要是你要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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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别说糊涂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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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能预知死亡的到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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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先去买菜了，今晚我们吃大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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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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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依旧一脸慈祥的看著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悉心照料的孙子，他的父母放棄了他，可奶奶从没有一刻放棄过他的孙子，只是现在有点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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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想著也是时候该告诉宇阳那些事情了，打算写在本子上，但是找筆的途中摸到自己的钱包，想到孙子以后也要用钱，就临时改变主意，先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写好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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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老了，连握笔都有困难了，但是她必须赶紧交代好后事，可心里越是着急，手就越是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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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自私鬼，说走就走，也不想想孩子，也不想想我……到现在也不回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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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边写边嘴边自言自语诉说着心声，可说著说著，眼泪就不自主的流下来，浸湿了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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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还怪想你的勒，怎么就不回来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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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书写著奶奶无法以言语诉说的话，以及过往的秘密，只是不等完笔，就感觉很困很困，以为是没休息好導致的，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却不曾想，至此再也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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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来了，今天的大蝦好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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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买菜回来，还在兴奋的分享日常，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屋里那么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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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屋里走，注意到了在沙发上休息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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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要休息的话还是回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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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想著把买来的菜先放桌上，再去给奶奶拿毯子，免得著涼了，却先注意到桌上的五千块现金和一张字跡模糊的纸。宇阳放下手中的菜，拿起那张纸，细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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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啊，我知道你长大了，学会照顾人了，也因为担心我的缘故，学习落下了很多，但是奶奶觉的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开开心心就好。你还小，还没办法去工作，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你用多久，很抱歉我只能给你那么多。关于你妈妈的事，我相信她还是爱你的，我也相信她离开你也不是出于本意的，毕竟她是我的女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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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全然被泪水浸湿，完全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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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看完这段遗言不知作何感想，他深知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是不曾想这一天来的比预料中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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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讨厌一个人，讨厌安静的氛围，讨厌毫无生气的环境。所以尽管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他还是做了两个人的饭，还是坐在奶奶旁一起看电视。那晚他为奶奶盖上了白色的毯子，睡在了奶奶身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好像日子还如从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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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宇阳花了一千给奶奶办葬礼，用她的骨灰做了一个项链吊坠。之后也选择了住学校宿舍，再也不踏进那个今人厌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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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现在还在吗，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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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是租的，我没有续租，房东肯定早租给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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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根据宇阳诉说的往事展开讨论，寻找著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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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放假你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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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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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很不解，正常学校放假都会让学生回家，虽然说宇阳没地方可去，但是也不太可能让学生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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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少人都这么问过我，这是老师给我的特权，老师们都知道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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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见池解疑惑的表情，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要问什么，在池解开口前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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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思考了一下，看向自己家一个空著的房间。那原本是池舒，也就是池解姐姐的房间，由于她是记者，常年出门在外，很少在家，后来干脆就搬出去了，因此空了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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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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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宇阳一愣，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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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事不关己的样子，实际他的同理心也很强，更能理解别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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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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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宇阳也是很兴奋，虽然学校宿舍也很热闹的，但是还是比不上有个安稳的住所来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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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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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小声补充道，目光却不敢向宇阳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像是在斟酌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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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声音有点发紧，像是怕对方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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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终于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近乎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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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但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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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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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立刻坐直了身子，像面对班主任的优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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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做饭、打扫，我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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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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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解打断他，声音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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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怔住，他以为池解会提些实际的要求，比如分摊水电费、限制使用区域，或者干脆让他签个什么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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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池解只是淡淡的又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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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这儿两条街，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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