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痕境界online 04 - 第四章瀕臨崩潰

當時，那名站在校門口，態度很糟、脾氣又差的女人只是一名路人甲，但沒想到這樣的她對唐影楓和紀詠是這麼有影響力。

僅僅只是名字就能夠讓他們露出那種表情。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我一直好好奇著，究竟這個任性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就跟著唐影楓一起追過去。直到跑到校門口，才看見紀詠和穆玖遠一起上車，然後坐著車離開。

「要追過去？」我抬起頭來望著一臉淡漠的唐影楓。

「摁，不過我們要偷跟過去，絕對不能被發現。」唐影楓似是不悅的說：「那兩個傢伙平時都互相看不順眼，這次紀詠居然會配合她跟她走，看來是有隱情了。」

那個……我說會長啊，你這是警察在推理嗎？

「在跟過去之前，能問一下那個任性的傢伙是誰嗎？」

「任性？啊啊……她不過別看她現在這樣，以前她可是很沉默且不與外人交談的人喔！而且啊，她是我未婚妻的妹妹，自從玖雨去世後，玖遠才開始整個大轉變，甚至反差到讓周遭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呢。」他在說明時，表情漸漸的露出一絲哀傷，甚至是有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別多想了。」我輕拍著他的肩，試圖安慰他。「總之，先跟過去再說吧。」

＊＊＊

「我說會長啊，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這一路上我都跟著唐影楓，直到停下腳步，抬起頭才發現我們來到一間很大的房子前。

「這裡是穆家。」他簡短的說明。

我一直都不了解唐影楓、紀詠、穆家姊妹的事情，他們並沒有跟我說過，而我也沒有打算去問。總覺得他們四人的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介入的。

唯一一次知曉的是他們忽然吵起來，然後提到紀詠曾經殺了唐影楓的未婚妻穆玖雨，而當時唐影楓曾問他的動機，紀詠只是冷笑的回了一句「既然我得不到，那麼別人也別想得到」就停止了這個話題。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唐影楓知道紀詠以乾哥的身分陪伴在穆玖雨的身邊，也知道他是喜歡著她。

據我所知，大概是這樣。

其實，我認為那句「既然我得不到，那麼別人也別想得到」指的人不是穆玖雨，而是唐影楓。（紀詠很明顯得就比較喜歡會長）

當我正在思考時，房內忽然傳出玻璃碎裂的聲音，然且還是連續不斷的傳出。

倘若我沒有感覺錯誤的話，那肯定是穆玖遠那任性的傢伙在發脾氣之類的。

「要不要進去……呢？」當我話還沒說完時，唐影楓已經衝進屋內查看情形了。

打開門後，發現玄關的地板上多了一雙亂丟的鞋子，而抬起頭觀察四周便可發現多間的房間只有一間是半開著的。

果然很像八點檔之類的。

當你不知道該往那間房間才能抵達他們的位置時，就會有個很明顯的提示在那邊告訴我「我們就在這裡，快點進來」。

當我從門縫偷看著裡面的情形時，不由得驚恐了下，原本以地板四處散落的紅點只是什麼花的花瓣之類的。沒想到仔細去看，那是人的血，而且還有滿地的碎玻璃。

整個地板上都是東西。

接著哭聲便將我的注意力拖走，且轉移到穆玖遠身上。

「呵呵……你一直以來保密的事情已經露餡了，自以為永遠都不會有人知曉的真相，現在已被我戳破，這種滋味和感覺是如何呢？」穆玖遠惡狠狠的瞪著紀詠，盡管臉上的妝哭花了，手上的割傷的鮮血持續滴著，也毫不在意。

當紀詠正準備向唐影楓解釋時，他搶先說著：「為什麼要隱瞞我？」

聽見唐影楓冰冷的話語，紀詠只是低著頭苦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我知道她不是自願當我的未婚妻，也知道我們之間是家族聯姻，可你為什麼要隱瞞她喜歡你的事情？還有你為什麼要說出是你殺了她這種不實的謠言，明明是她是自殺的……

「我不懂……只要你肯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說不定今天的情況就會不一樣了，你知道嗎？紀詠。」唐影楓激動的說著，原本保持著理性，但說到最後卻越來越大聲，甚至到了嘶吼的地步。

聽見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紀詠還是堅持沉默。

「你該不會是想說什麼因為『不想讓你受傷害，所以打算隱瞞自己承受』這種爛理由吧？」唐影楓做了個深呼吸，稍微讓自己冷靜了下。「如果我們還是青梅竹馬，我就不會受到傷害，只因為你對我坦白。我並非氣她愛的人不是我，而是氣你們不肯告訴我。」

「我就是因為那種爛理由才隱瞞至今的，當年的我們年紀以及心智並沒有現在這麼成熟，你現在說的話不一定是你當時會說出口的話。也許你會崩潰、也許你會改變，這些都是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如果能夠讓你不要改變，而付出的代價是讓你憎恨我，那麼也無所謂。」

聽見了他的解釋，換成唐影楓陷入沉默。

聽到這些，我已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實在太複雜了。

就連身為旁觀者的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判斷這件事。

「紀詠，如果姊姊要是從來沒有遇見你，說不定她現在還幸福的活著。因為你，整個劇本都顛倒了……只要沒有你，一切將復存。」穆玖遠依舊瞪著他，邊哽咽的說著邊流著淚。

她的語氣已瀕臨到崩潰的地步，將那所有的怨恨化作言語來宣洩她的憤怒。

紀詠面無表情的沉默著，視線依舊停在唐影楓身上，即使是被人冷嘲熱諷也毫不在意。

由此可見，他是真的很在乎他。

紀詠不反駁，這點讓我很不滿，平常他有什麼想說的話都直接講出來，可現在他這種有口難言的樣子，真的讓人看不下去。

「妳可以閉嘴嗎？自己明明什麼都做不到，也幫不上什麼忙，妳是憑什麼這樣說他啊！」我實在忍不住的插進了他們的話題，我面帶著燦爛的笑容對穆玖遠說著。

「喂，妳怎麼在這？」紀詠瞪大了雙眼，驚訝的望著我。

「這不重要好嗎。」我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接著說：「我說紀詠啊，你平常想要抱怨的話，不是多到講都講不完嗎？現在正是你可以抒發的時間，你居然不好好運用，還裝著一副很乖不反駁的樣子，這是違反了你紀詠的理論吧！」

「好吧，那我就說了。穆玖雨的未來是她自己決定的，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夠插手，即使是死也一樣，至於家族聯姻這種鬼東西也不是誰能夠改變的，因為她不想跟不喜歡的人結婚，所以這就是她逃避的方式。還有！我要再澄清一遍，我不喜歡穆玖雨。」紀詠已十分快速的方式講完這一串話，因為說得太快，不曉得其它人有沒有聽懂。

不過大致上就是在強調「穆玖雨的死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個路人甲」。

紀詠不阻止穆玖雨的死，只因為那是她的決定，只要她死了，既不用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遭遇到這種事情。她認為這是正確的，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自殺來了結這一樁事。

就某方面來說，紀詠也是左右為難，必須尊重穆玖雨的選擇，也得保護自己的青梅竹馬唐影楓。

「唐影楓，你該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無能為力。」紀詠淡笑著，說完這句後，他逕自離開了這間尷尬到不行的空間。

最後，他雖然是笑著，但卻是皮笑肉不笑樣子。

我想他的內心一定很痛苦吧。

「我知道……」唐影楓在他離開後沒多久，低聲的說著。

＊＊＊

自那之後，學校在不知不覺中萌生出「學生會異常」的謠言。

聽說，那是有關唐影楓（會長）、紀詠（副會長）吵架的事情，學生會的其它成員則是說察覺到他們之間異樣的氣氛。兩人之間不但沒有溝通，甚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完全就是陌生人的相處模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消息散播的太快，最近出現的違規者量是越來越多，然而學生會完全沒有要衝去抓的意思。

根據情報說明，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禮拜。

這點讓全學生會的成員很頭痛，想要讓他們和好，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們都不配合，想讓某一方先低頭，這卻更是比其它的方法更加困難。

兩人都保持著「即使不和好也無所謂」的心態，那是比任何吵架都還來得嚴重的問題。

我很想幫他們，不過實在是無能為力。

正如紀詠當時跟唐影楓說的那句「有些事情，真的是無能為力」，不管怎麼盡力去做，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

像是在今天早上所遇到的事情。

「吶，妳是最近跟學生會很好的那個……夏……雨寧嗎？」當我正專心的思考其它事情時，忽然有個女學生拍了我的肩像我搭話。

雖然我也叫做雨寧，不過字面上可是不一樣的。

「是夏寧雨。有事嗎？」

「當然，不然叫妳幹嘛呢。」她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著：「我說妳啊，朋友都吵成這樣了，妳怎麼還不快點去幫忙和解啊？」

如果有這麼好處理的話，我幹嘛要在那邊煩惱得要命啊！

「妳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並且加快腳步遠離她。

「但是啊……他們吵架彼此都沒有想向對方道歉意願的話，就只剩下周圍的人可以幫他們了啊。」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停下腳步，只是丟下了這句當作話題的尾聲。

仔細想想，她說的話也沒錯。

雖然他們周圍有很多朋友，但是真正知道實情的人卻只有我。

和我說這些的人當然不止今早的那個女學生，還有其他人跟學生會的成員。

也許最後是因為真的受不了外加看不下去，所以我分邊將那兩人叫了出來。

把唐影楓和紀詠叫到頂樓時，他們驚訝的對望了一眼，然後各自撇開視線。因為都沒有人先開口，耐不住這種尷尬氣氛的紀詠先發言。

「喂，妳到底有什麼事趕快說好嗎！」紀詠不耐煩的說著。

「咳咳……雖然這件事不能怪你們，但至少讓我抱怨一下好嗎？」我無視旁邊那個氣急敗壞想要離開的傢伙，繼續說：「你們趕快和好啦！不知道你們周圍的人都很擔心嗎？至少也像之前那樣，又不是說要好到刺別人的眼。」

啊啊……又沉默了！拜託也說點話發個言好嗎！

你們都這樣，我是要怎麼辦才好啦！

「紀詠，即使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卻還是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對你。」那是唐影楓自從那陣沉默後，第一句給他的話。

「我知道，你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看待，這就夠了。」

等等！好像哪裡怪怪的……

這樣豈不是又回到原點嗎？

雖然情況有好點，不過就氣氛上來說還是很尷尬，周遭的人不可能遲鈍到連這個都沒發現。

「嗯。總而言之，先這樣吧。」

「那麼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他們兩人就這樣離開了頂樓，而且很有默契的知道並排離去絕對會很尷尬，所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究竟該怎麼做他們才能夠像以前一樣和平相處，即使不能夠回到青梅竹馬那時的情感，至少也好過當熟悉的陌生人。

唐影楓經過這幾天的思考，如今已經不再怪紀詠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沒有改變，不但沒有更加靠近，反而還離得更遙遠。

如果沒有發生那種事，他們必定是本校感情最好的搭檔。

可惜，那只是如果。

我有預感，倘若這件事沒有徹底處理好，以後我將再也看不到那兩人熟悉的打鬧背影。

只要是曾經在他們背後觀察的人，絕對會很懷念那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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