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火黑主綠黑】末日的情書 - 末日的情書/04

被黑子拒絕之後，綠間曾經想過要不要刻意迴避黑子，但遺憾的是即使他想躲，黑子仍然是自然的找上他，而他們的互動大概就像是一般的朋友那樣吧，比過去沉悶的交流還要好很多，話題也漸漸的開闊，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越過友誼邊界的舉動。

他們也很有默契的避開了會讓他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友誼尷尬的話題，黑子也鮮少提起火神的事情，他們天南地北聊了不少事情，也經歷過一些過去熟識的人的告別式，死亡像煙霧般地四處瀰漫，誰都不知道下一個輪到誰，雖然心中帶有不安，但他們的日子過的還算是平靜。

「綠間君，能請你陪我到鎮上的育幼院嗎？」他們像往常一樣見面時，黑子緩慢而慎重的詢問，約略是讀懂了綠間眼中的困惑，黑子接著說明，「我想要為他人做些什麼，比起漫無目的的度過每天，我想試著去付出。」被那雙正直的眼眸直視任誰也無法拒絕，畢竟不是什麼壞事，綠間也就答應下來，反正比起無所事事他確實也比較喜歡找點事做。

跟著黑子來到鎮上著名的育幼院後，綠間才驚覺這場突來的鹽害確實造成了無數家庭的破碎，設施裡近百名兒童其中不乏各年齡層的孩子，甚至也有與他們年紀相仿的青少年，但待在那裡的照顧員卻不到十位，忙碌的程度可見一般。

「不好意思，請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黑子稀薄的存在感似乎沒有造成被忽視的結果，這點讓綠間有些訝異，而當事者搶在他之前回答，「我使用了之前和青峰君對決的技巧，強調了自己的存在感。」被對方看的這麼透徹讓綠間有些腦羞，好像什麼也無法隱瞞對方似的。

「大葛格~」在綠間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有個孩子興奮的撲了上來，死抓著他的腳不放，甚至還想要往上攀爬，「啊、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比較活潑好動。」在照顧員慌張的上前致歉的同時，綠間也緩緩地抱起笑的開心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なのだよ？」

「……なのだよ？」那孩子歪著頭重複了綠間的口癖，顯然是沒搞懂綠間正在問他問題這件事情，這畫面相當的有趣，看對方沒有打算拒絕照顧孩子的樣子黑子也就放心的先支援忙碌不已的照顧員。

「你叫什麼名字なのだよ？」

「……なのだよ？」綠間再次得不到答案後挑了挑眉，畢竟眼前的還只是孩子，他怎樣也不能小心眼的發脾氣，於是動作小心的抱著懷裡的孩子坐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耐住性子第三次詢問，而那孩子大概是聽懂了他的話開心的笑了起來，「小潤！我是小潤哦！」

「是嗎？那麼小潤今天想要做些什麼？」綠間動作小心的讓小潤雙腳觸地，大概是難得有人陪伴面前的孩子雙頰泛紅，開心的四處招朋引伴，幾乎所有同年齡層的孩子都聚集到綠間身邊央求著遊戲。

雖然綠間向來不太擅長應付孩子，但還是耐住性子陪著他們一起遊玩，或許就像黑子所說的，為他人付出可以顯得自己的人生有些意義吧，他多多少少也從和孩子們的互動中得到一些感動和成就。

這些孩子都已經失去可以依靠的家人了，但仍然展現生命的強韌，這是人類最難能可貴的部份，綠間抬起頭正巧和在附近幫忙照顧員準備午餐的黑子對上眼，那雙水藍色的眼眸眨了眨，雖然沒有特別的表情，但綠間似乎能從那雙淡漠的眼中感受到一絲鼓勵的意味。

雖然只是朋友的關係讓綠間有些不滿，但也沒什麼不好的，他比以前還要更能了解黑子的想法，更能貼近他的生活，這當中也有許多讓綠間意外的事情，不過他卻也更加欣賞黑子堅韌的性格，還有就是能被他人依賴、全然信任的感覺並不糟，所以他也就欣然接受這樣平淡的關係。

在等待的過程中，周圍的風景也一一被他收藏在心底，到時候要和那個人分享那些美好。

然後也要好好地對他說一次喜歡，綠間默默的下定決心。

「看不出來綠間君挺擅長照顧小孩子的啊。」午間的休息時間，黑子看起來挺有精神來向他搭話，大概是這一整個上午做了很有意義的事情讓他忘卻了疲憊這回事吧。

「只要有心就做得到なのだよ。」綠間有些害臊的撇過頭，而這樣的舉動讓黑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綠間君真是不坦率，真的是個傲嬌呢。」那語氣充滿笑意，但卻不會讓他感到厭煩。

「誰是傲嬌なのだよ！」理所當然的反駁，換來的是黑子難得展開的笑顏，雖然被黑子捉弄讓他有些不甘心，但能看見對方笑容也算是值得了。

「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們的幫忙啊，我們這邊輕鬆多了。」利用孩子們午睡的時間他們也和照顧員們聚在一起用餐，「不，我們從停課之後平常也是無所事事，與其閒在家裡，我們都認為能為別人付出是一件好事，我們也收穫很多，請不用客氣。」黑子客氣的表示，很自然的就連他也一起算進去了啊，綠間的感受有些複雜，該為自己被對方當成自己人高興還是該為自己被視作理所當然而感到悲哀？

「可以的話請讓我們之後也來幫忙吧。」黑子很直接的提出要求，雖然自己的意願備無視讓綠間有些不滿，但他並不排斥來幫忙這件事情，也就任由黑子連帶他的份也一起提出請求，畢竟要他開口實在有些困難，太過難為情。

「當然可以，我們非常高興有人願意來幫忙，先謝謝你們了。」

「不會，我們覺得來幫忙是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對吧，綠間君？」對於突然被黑子點名的事情讓綠間有些慌張，但還是好好的應付過去了。

下午的時間也過的相當快，不過卻讓綠間覺得很充實，看著孩子無憂無慮的模樣他也覺得心裡充滿希望，總的來說來幫忙不全然是壞事。

「綠間君，我們大概可以先走了。」正當他陷入自己的思緒時，黑子略為中性的嗓音傳入耳膜，看上去有些疲倦，但還算是有精神的。

「嗯なのだよ。」

「那個、哲也哥等等！」他們打算離開育幼院的時，一個看起來約略中學年紀的女孩子慌張的追了上來，綠間有些困惑的看了她和黑子一眼，這個女孩子他是有點印象，應該是這個育幼院收留的，不過她對黑子的稱呼讓綠間有點意見。

「怎麼了嗎？奈留？」聽見黑子也以名字稱呼對方讓綠間更加不滿，明明以前從來沒有直接用名字稱呼他人的習慣的，但說到底他和黑子也只是朋友關係，所以什麼意見也不能表示，只能安靜的待在一旁等待他們的對話結束。

「那個、今天真的非常謝謝哲也哥的幫忙，我笨手笨腳的常常給大家添麻煩，要不是有哲也哥的幫忙今天肯定沒辦法這麼順利的，真的很謝謝你！」雖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但綠間實在沒有餘格去理會那樣的事情。

看見黑子和對方輕鬆愉快的互動就只讓他覺得煩燥，他花了很多時間才漸漸地能和黑子談開，結果一個不過是今天剛認識的女孩子就能跟黑子愉快的談話這種事情讓他覺得很不是滋味。

但綠間也很清楚他沒有資格插手黑子的人際關係，要開口也不可能，只能在心裡焦急。

「那麼哲也哥明天見！」雖然他們談話大概過沒幾分鐘但綠間卻還是覺得這段時間相當難熬，聽見奈留和黑子道別的聲音傳入耳膜他才緩緩地抬起頭從胡思亂想中回歸，映入眼簾的是黑子一臉正經的模樣，「抱歉，讓綠間君久等了。」

「走吧なのだよ。」

「綠間君心情不好嗎？」黑子淡漠的嗓音緩緩地詢問道，從他跟奈留聊天的時候開始就隱隱約約有感覺到站在一旁的綠間心情似乎不太好，但他還是仗著跟綠間比較熟識而延後詢問的順序，畢竟奈留是個挺認真的孩子，他對於態度認真的人向來沒輒。

「那是你的錯覺なのだよ。」撇過頭，心情不好的模樣有眼睛的人看就知道了，黑子有些無奈的加快腳步與對方並肩，「綠間君很明顯就是心情不好，請不要說謊。」

「才沒有なのだよ，誰心情不好啊なのだよ！」光聽對方那有些焦躁的語氣就知道肯定是在生氣，黑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的開口，「綠間君明明就已經在遷怒了。」

綠間被對方那麼一說與其說還在生氣，不如說他發現自己的怒氣被黑子察覺到甚至還兇了對方有些拉不下臉道歉，畢竟黑子本身沒有錯，是他自己的關係，遷怒本來就是不好的行為，感受到黑子注視著他的目光也只好撇過頭不再說話，以免又遷怒對方就不好了。

「明天請和我交換工作吧，綠間君。」眼看逼問大概也不會有結果，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綠間會生氣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奈留和他……就算在他已經拒絕綠間有段時間的現在對方還是對他非常包容，除了沒有親密的互動之外，基本上綠間對他的態度沒什麼改變。

所以，大概是在吃醋吧，黑子突然覺得這樣的綠間有些可愛。

為了讓綠間明白奈留確實是個好孩子還是只有讓他們共事一途，加上他本身其實也想要陪伴那些惹人憐愛的孩子，「呃、我沒差なのだよ。」被黑子突然這麼要求，綠間反射性地就答應對方，也因為對方並未繼續追問他心情不好的理由甚至主動轉移話題，他們之間的尷尬很快就消散了。

「綠間君。」那平穩的語氣緩慢的呼喊著，綠間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繃緊著一張臉的黑子，估計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看見對方這樣子，綠間不知不覺有些緊張。

「怎麼了なのだよ？」

「之前綠間君幫了我很多還陪著我，如果有什麼我幫的上忙的請務必告訴我，我想要回報綠間君。」聽完對方的話，綠間眼神稍為黯淡下來，他從頭到尾要的都不是黑子的感激，只是因為喜歡著對方，所以他唯一希望的也只有自己的心意能被接受，又是一次拐著彎的拒絕啊，綠間有些難堪的想著。

但就算覺得難堪，他還是喜歡著黑子，無法自拔的。

「我只是想要那麼做而已なのだよ。」看見綠間一臉受傷的樣子起先黑子想不通為什麼，但仔細深入的推敲也發現的糾結點，他說錯話了，雖然他很想做些補償，但他還是不希望綠間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還沒有自信能夠放開火神、還沒有自信能夠全心全意的只喜歡綠間一個人就像之前對火神一樣。

黑子真的不想傷害眼前這個對待他全心全意的人。

一定要等到自己能夠全心全意的只喜歡著對方的時候，親口告訴他喜歡才可以，這樣他才有資格待在綠間身邊回應他的感情。

「所以說，綠間君其實真的是個好人呢。」黑子溫柔的語氣帶有些笑意傳入耳膜，是那樣的澄澈而讓人眷戀，綠間緩緩地闔上眼眸，「黑子，陪我去個地方なのだよ。」綠間突然嚴肅的口吻讓黑子有些訝異，估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他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好的。」

一路上黑子並未詢問綠間的目的地，到了就會明白了，於是他也就隨著綠間引領行走的方向，最後倒映在眼底的是一家醫院，光是經過急診室那人滿為患充斥著哭喊聲的景象就讓黑子有些畏懼，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個畫面，「走這邊。」綠間似乎是看穿了他內心的畏懼，毫無遲疑的抓住他的手腕主導著行進的方向，那雙比自己略大的手非常溫暖，在被他抓住的同時心中的恐懼也漸漸地被安心感取代。

看著面前那翠綠色的身影，黑子突然有種只要有這個人在，不管什麼困難他都一定有勇氣越過。

說不定，綠間真的是來拯救他的人。

因為鹽害所以醫院的電扶梯及電梯都停擺了，黑子跟著綠間爬了好幾層樓，來到病房區，直到訪客登記時，他才知道他們要來探望的是之前失蹤的桃井，「……已經找到桃井小姐了？」面對黑子詫異的詢問，綠間突然對自己的決定有些猶豫，但都已經讓黑子知道了，現在要離開也不可能，他只好抿了下乾燥的唇硬著頭皮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桃井的情況沒有很好なのだよ。」他願意相信現在的黑子一定可以帶給桃井前進的力量，無論如何也要將生存的決心傳達給桃井。

「綠間君是什麼時候得到桃井小姐的消息的？」黑子沉默的一會後有些遲疑的開口詢問。

「大概是兩週前なのだよ。」

「那麼，為什麼綠間君現在才告訴我？」黑子的語氣難得帶有一些責備的意味。

「我覺得現在的你一定可以幫桃井走出低潮，黃瀨他們都試過了，但桃井不願意敞開心房。」

「我還以為綠間君會對我說謊，我知道了，我會全力以赴的。」黑子得知理由後，很乾脆的接受了對方的說法，認真的點了點頭，黑子在尚未到達桃井所住的病房之前詢問了一些關於桃井的相關訊息，不意外的皺起了眉。

「把我的腳還我！還給我啊！」隨著越靠近桃井所在的病房，那撕心裂肺的沙啞嗓音怨懟的吼叫著，黑子倒吸口氣同時稍微停下了腳步，他即將要面對的不是和自己一樣失去摯愛的人，而是，失去了期望美好未來的友人。

是那個總是用著悅耳嗓音笑的燦爛的友人。

是那個說著喜歡自己的女孩子。

「黑子，還好嗎なのだよ？」綠間見黑子臉色有些蒼白擔心的問，正當他打算勸對方打退堂鼓時，那抹水藍色的身影深深的吐了口氣，「走吧，綠間君，桃井小姐在等我們。」語氣堅決而充滿力量，一時之間，綠間實在不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擋對方，現在的黑子確實已經振作起來了，不用他操心。

那堅定的語氣就像是在述說著──請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

在這混亂而充滿痛楚的世界，請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

「啊、走吧なのだよ。」他們走到病房門口，沒有遲疑的敲了門，裡頭的哭喊聲並未停止，只見黃瀨有些慌張的前來應門，那模樣相當憔悴，「啊、小黑子和小綠間你們來啦，呃、小桃她那個……」

「黃瀨君，好久不見。」看見黑子像往常一樣的表情，黃瀨有些訝異的來回打量著黑子和綠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也不過是短短兩三個月，黑子就以驚人的速度振作起來了。

最後黃瀨緩緩地笑了，那笑容不只是見到熟人的欣喜，更多的是信任，「進來吧，小桃就拜託你們了。」

一定是因為有個人非常耐心的守護著小黑子，所以他才能好起來的吧，看著綠間和黑子互相信賴的表現，黃瀨有些欣慰的思忖。

如果是他們，一定可以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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