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陰陽師]呼喚吾名 - 章二日暮戈薇

第二章日暮戈薇

「沒事吧？」

等到樁反應過來時，已經在人家家裡了。

日式的建築，寬敞的室內，牆上掛著小孩子的童心童趣的作品、桌子上擺著可愛的飾品，尋常人家的家庭佈置。樁覺得眼前的景象有點像家，但回過神來又意識到——她在東京呀！

強烈的反差感使她找回意識。

樁瞪大眼睛，望向發出聲音的女孩子。

對方穿著附近高中的水手服，有一頭蓬鬆的黑色長髮，清秀的面容，她說她叫……等等、她是誰呀？

樁接過少女遞過來得茶水說聲謝謝，同時，瞥了一旁盤坐在墊褥上、完全沒有矜持模樣的神明。夜斗正問人家桌上的仙貝可不可以吃……他還真是一點也不怕生呀！

雖然很嫌棄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神明的神明，但在陌生的地方裡有對方存在，樁顯然放鬆了不少。

「啊、花開院同學要不要來點？還是吃點水果？妳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水手服少女溫和的說，甚至還略帶歉意補充：「不好意思呀，家裡沒有其他可以招待的東西。」

樁趕緊回應：「不不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就很感激啦！」

她現在根本是全身被掏空了的狀態，急需緩緩！

＊

自從到了戰國時代後，戈薇覺得她好像開啟了不得了的開關。

原本看不見的東西，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楚。尤其是回到現代，她有時候會分不清楚人與妖怪間的距離。

這次回來是為了模擬考，欸、說到這個今天的題目有好多不會，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能考上大學嗎？……不、應該說，她真的能順利畢業嗎？

啊啊、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問題……反正答案卷都交上去了，她還能怎麼辦呢？

戈薇趕緊拋開可能沒有救的事，回想起在現世看見妖怪的感覺。

她總覺得剛剛那個妖怪給她的感覺很不妙，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不對勁。

事情要從白髮犬妖又不聽話跑到戈薇的學校說起。

那時，她剩下最後一個科目，正和朋友約待會要不要一起去吃新開的店，戈薇什麼都來不及表達就看見教室窗外的樹上，蹲著帶著帽子的犬夜叉。

有一瞬間，戈薇差點尖叫出來！

——犬夜叉！不要以為你戴了帽子就不會奇怪！那樣子感覺更奇怪呀！

她趕緊抱住肚子假裝肚子疼。

多虧爺爺平常宣傳的理由，她的朋友們立即理解她「病了」。

呵呵、要不是爺爺老是找些奇怪理由幫她請假，從高一到高三了，大家對她的印象可直接用「體弱多病」代替。連她難得回學校上體育課，老師一看見她來了，直接告訴她可以到一旁休息——戈薇完全不敢回應老師說，其實我請假的時間都活潑亂跳著！體力說不定比大多數同學好呢！

可是，

她不能說呀！

——這時後總有一種憋屈感！

總之，現在體弱多病的戈薇同學在大家關愛的眼神之下，拒絕友善同儕的陪同意願，獨自去拿止痛藥，因此順利脫身。

等走到人稀少的地方，犬夜叉果不其然出現。

「啊啊啊、犬夜叉我不是說白天就乖乖呆在家裡，要是被其他人看見怎麼辦？」穿著古裝劇才會穿的衣飾走在街上已經夠顯眼了，何況他還有一頭特明顯的白髮！

戈薇簡直要被犬夜叉氣笑了，虧她早上出門前再三叮嚀（事實上，是每次回現世都要再說一次）。

「嘖！我是覺得有奇怪的妖氣出現才過來看看的！」

「所以說，你就不能——欸？你說什麼？」因為前例太多，戈薇習慣性的要訓人時才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

「妖怪？」

「對、感覺起來很強，恐怕是針對四魂之玉來的！」

說的也是，隨著越來越齊全的四魂之玉，身邊也更加危險。

因為怕被妖怪盯上，犬夜叉表示他忍痛捨棄玩樂的時間來保護戈薇。

戈薇：呵呵。

――我看你是無聊了吧！

戈薇來不及交代什麼實質內容，拋下一句：「犬夜叉你不要被發現就好！」，而後便進入考場。

當然，放學後的計畫也被被迫取消了。誰知道會不會有臨時狀況？

好好的日常生活早在到戰國的剎那消失，戈薇曾抱怨過。

為什麼是我？

這句話無數次出現在腦海中，幾近偏執地自問。她也想和大家一起安全的上下課、正常得參加社團，還有一定要有的畢業旅行。

但是呢，為了自己也為了戰國的夥伴們，她不得不放下些什麼。

像這次也是，已經不曉得第幾次了，她只能看著朋友們的背影去玩，而自己非得面對妖怪、四魂之玉之類的破事。

戈薇有些失落地和犬夜叉並肩回家。

途中，犬夜叉問：「是不是那個什麼的考試砸了？」

「……啊、確實是砸了，我有好多問題不會喔！」啊為什麼會有考試呢？

――沒有沉迷在題海裡的考生不是好考生呀！

「欸、戈薇，有妖怪，還蠻討厭的味道！」

就在戈薇以為犬夜叉要好好安慰自己，結果對方突然拋來一句話。

「什麼啦犬――啊、不要光自己一個人跑啦！」

白髮的妖怪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面前，留下一臉錯愕的少女。

接著，等到自己找到犬夜叉的時候，犬妖已經拔出鐵碎牙要砍了。

這就是戈薇遇見花開院樁的序曲。

她原本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誰想到花開院她沒有「見鬼」的能力。

而可以看見的是，花開院身旁正吃的開心的、自稱神明大人的夜斗。

順帶一提，夜斗在自我介紹時，一併強迫推銷他手機電話號碼――戈薇有一種對方是搭訕大叔的既視感。

要不是犬夜叉直言對方有神格，戈薇差點以為夜斗是詐/騙犯，而花開院是那個被詐/騙還不知情的無辜姑娘。

樁：……（怎麼辦，我覺得戈薇說的太好太對了！）

＊

「——應該是被妖怪做了記號！」

就在別人家裡討論花開院樁為何會遇到妖怪，還是沒預兆、不講理的妖怪，從樁細細地說今天一天到底做些什麼，乃至整個禮拜發生什麼事時——白色蓬鬆長髮，頭頂有一對毛茸茸的犬科耳朵，穿著火紅袍子的犬妖語出驚人。

剎那間，和室內其餘三道目光立即鎖在犬夜叉身上。

「欸、你說什麼呀？是像姑獲鳥那種妖怪嗎？」戈薇疑惑的問：「可是追花開院同學的應該是貓吧？貓也會有這種舉動？」

而夜斗則是拉著樁原地轉一圈，肯定開口：「我感覺不到妖怪的氣息。」

「你看、這不是妖怪的羽毛？」說著，坐在樁對面的犬夜叉繞到她後面，從頭髮裡拉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如鴉羽一般。

大該有夜斗的手臂這麼長。

夜斗滿臉不可思議地搶過犬夜叉拉出來的毛，先不說這麼大的羽毛插在頭髮裡完全沒有人發現，是妖怪的話，身為神明的他應該是最敏感的，但是、但是……

——果然是因為他是連祠堂都沒有的神明嗎？

被歸為八百萬神明的最末端，或者說，連神明都不是？

夜斗忽然覺得超心塞的。

「……確實是，有一點妖力……」羽毛在夜斗手中翻轉幾圈，他不得不承認。「但是，為什麼在你拉出來之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誒、不是貓嗎？夜斗你不是說是妖貓嗎？」樁的疑惑點是這個，太不可思議了，該不會妖貓這種生物還能飛？

「確實是貓呀？我應該沒看錯。」戈薇也發出她的疑問，雖然當時她是最後趕過來的，但可沒漏看犬夜叉砍的是什麼。

「該不會真的是姑獲鳥吧？但我記得那種妖怪應該沒有那麼大才對。」犬夜叉認真提出意見。

再怎麼看，這羽毛和那隻被打跑的貓一點關係也沒有——這是有「見鬼」能力的三人心中的共同意識。

而唯一看不見的人還在天馬行空想像，長了翅膀的貓到底算什麼生物。

「總之呢，花開院同學妳最近得小心點。」

最終，大家也沒得出有建設性一點的結論。

何況奇怪的妖貓也被犬夜叉解決掉了，暫時無生命之憂。

樁看著夜色黑得差不多，向房子的主人提出離開的意思。

戈薇語重心長地說，並且將懷中的御守給樁。

她說：「這是一個很厲害的陰陽師給我的，我覺得花開院同學比我需要，所以一定要收好喔！」

「非常感謝妳，日暮同學。」看著少女慎重地將看起來很被珍惜的御守，放在樁的手掌心，樁一時間拒絕不了。只好說著等過段時間歸還給日暮戈薇。

在街燈都亮起的時間裡，樁與夜斗並肩走著。

夜斗說，他都收了祈求，所以有義務將信徒平安送回家。

四月底的夜晚已經相當接近夏天，即使溫度有降下來，仍給人一種熱的感覺。

「我覺得我今天可以吃下三碗飯！」女高中生發出大胃王的宣言。

今天的勞動量大該掏空她一整個禮拜的能量。

突然，夜斗問：「是說上次我們什麼時候見面的？」

「讓我想想……去年的十月？應該是那個時候，在鬼屋的時候呀！」樁回答。

「啊、是嗎？」夜斗低喃著，比起在問樁，感覺上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神明是依靠信仰而生；反過來說，如果沒有信仰的話，神明會死亡。

信仰就像他們唯一的食物、僅此一項的食物來源，如果沒有的話，說白話一點，也會和人類一樣面臨挨餓，緊接而來的是消散。

樁沒有注意到夜斗的表情，只覺得身旁的人忽然安靜很多——欸、難到是因為她向夜斗求助，但最後還是突然出現的人幫忙解救的緣故嗎？

神明的自尊心？

能力的限制？

如果弟弟除魔失敗的話，後續還被堂哥所救，他可以擺著一張不開心的臉一天。

說什麼對自己生氣，因為他是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才承接任務的，但到頭來還要拜託堂哥——樁覺得夜斗正處於這種狀態。

很可惜，夜斗絲毫不介意受到別人的救助。

以他的思考方向來說，他比較介意有人還記得他。

人與神明的界線其實很明確的，那些擁有神蹟被傳頌的神祇還好，像他這種連高天原都去不了的末端，每天競競業業的就是想辦法收到信仰，簡直比傳銷人員還認真！

而現在，這個小姑娘毫不猶豫呼喚他。

就好像隨手買了一張彩卷，不走心地、隔幾天才想起要兌獎，突然發現他中了頭獎——對、他現在處於中頭獎的感受，一時間不曉得要怎麼開心。

突然地，發現幾百年以來，有人記得他。

怎麼說呢？

要他脫衣裸奔都可以的開心！哈哈哈哈！

總之，這兩個人想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就是了。

「這麼說來，之前在夜斗身邊的姊姊呢？那個綁著馬尾，一身黑色和服，看起來很帥氣的女性……叫什麼呢？我記得之前有問過那個姊姊的名字的說！」樁現在只記得對方很帥氣，是個女性，而且會變成短刀……說起來有點失禮，她好像回想不起那個人的臉。

「妳說秋嗎？」夜斗覺得開心的情緒消失了，他以相當幽怨的語氣回應樁：「她說跟在我這種三餐不繼、露宿街頭、沒有員工福利的神明身邊不會有出頭的！！！」

而且還說臉也沒多好看，一點也不帥氣，拿來當小白臉的資格都沒有！那個外貌協會的女人！！！——當然，這點夜斗是絕對不會告訴樁的，絕對不會！

「啊啊啊、說起來就是氣！秋音走了之後，我的生活更慘淡了，連解決妖怪都無法自理，說起來都是秋音的錯（以下省略千字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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