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鯨魚 - 1-4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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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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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止了血後，這個壯碩的男子拿出了藥箱準備上藥，拿出鏡子時，葉凌說。「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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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皺著眉頭拒絕，對著鏡子單手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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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幫你拿著鏡子。」葉凌搶過鏡子，心裡是覺得有些抱歉：「對不起，我以為你是昨天那些追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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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放手讓她拿著鏡子，仔細上好了藥，並沒有把傷口貼起來。「傷口不大，只是血流得比較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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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上的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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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獸醫，常打破傷風，不要緊的。」他說，眼神中有些明顯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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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的不對。」他一定是生氣了吧，葉凌趕緊又再次道歉，聲音微微顫抖。「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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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客氣。」他低著頭，沒有看她，只是低頭看著狗安慰，「對不起，請妳退後一點。我等等拿衣服給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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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才發覺自己只穿了一件白T-Shirt，不僅沒穿內衣透明得很，白嫩嫩的兩條腿到處晃著，裡頭的內褲也幾乎要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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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男人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微紅……難道這個壯漢，是在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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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把我都扒光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她瞪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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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時候睡死了……我可以當作是大體……」他壓著手臂擦藥，聲音小聲得她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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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大體？葉凌這下覺得莫名其妙了，哪有人這樣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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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不是針對妳。」他擦好了藥，揉了揉在一旁一臉擔心懊悔神情的妞妞。有些艱難的說：「……我不太擅長跟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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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點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這個人的話。她只能退後一些，幫忙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看著這個壯碩的男人和那隻狗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心裡頭一陣莫名奇妙的安心與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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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真的很愛那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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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葉凌試探的問：「為什麼她要一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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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話題是狗狗，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說起話來也比較不會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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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以前有被虐待過幾年，後來又加上被遺棄在路邊，所以對於人的情緒反應很敏感，很容易緊張。她因為覺得妳要攻擊我，就認為妳是壞人，所以本能的要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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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葉凌蹲了下來。「那……她願意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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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看著她接近，很防備的對著她發出警告意味十足的嗚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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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兇啊。」葉凌苦笑著看著楊瑀澤又繼續溫柔的安撫妞妞，妞妞的情緒才好一點，柔順的搖搖尾巴，發出嗚咽的委屈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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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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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從未見過的男人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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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木訥的像塊木頭，但是沉靜包容得像片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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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做葉凌。」她說，「雖然演過幾齣戲，但是是個十八線女星，很少人認得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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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瑀澤沒有回話，只是抱著妞妞繼續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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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或許是覺得尷尬，他小聲又尷尬的問了一句，「妳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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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葉凌抱著自己的膝蓋，搖搖頭說。「但是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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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趾，就像是平時一樣自卑，但是她的自卑沒有吸引對方的注意，對方只是抱著狗搖晃著，最後葉凌只能抬頭看著他，木然的道，「很蠢吧，這樣的情況我卻還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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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蠢。」楊瑀澤搖搖頭，將大手按上她的頭，一時間她以為他要扭斷她的脖子，但是這個彪形大漢只是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髮，輕輕的順著髮流，像是安撫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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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是這樣的安撫，而不是用語言，反而他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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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太會說話。」他迅速抽回手，似乎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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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這樣很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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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看了一臉這個人，一開始對於他的流氓印象已經幾乎不在了。雖然不是多帥多好看的人，也似乎有些笨拙而木訥，但卻是十足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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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怎麼會這麼倒楣？冒著危險救了她，還平白無故被咬被打，這下還得安慰她這個沒什麼用處的奇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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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演戲到現在，葉凌見過受過各種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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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如豺狼，猛烈似老虎，多半都為了權力金錢而腐敗不堪，他們看到女人就會想撲上去抓上去，扭曲拗折成自己的形狀，或是強加染上自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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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高傲，所以踐踏著別人的自尊，只為了得到臣服與膜拜，他們要證明自己很強，證明自己很有手段、很有權力、或是拿著金錢就能夠站在性食物鏈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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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在乎別人受傷，不在乎別人的眼淚，認為腐爛是人類的天性，認為劣敗是長大必經的過程，他們看著她笑，看著她哭，看著她漸漸失去自我，而得意洋洋地告訴她，因為妳弱小，所以這是妳本來就應該要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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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耿直而簡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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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他覆誦了這個名字。「我會記得妳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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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被什麼觸動，葉凌接近了男人，親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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