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進行曲 - 番外故事二之三鬼宅探訪的後事

一

他們從鬼屋離開後，劉山竹發現張芸妮的臉色特別不好。

不是吧？提出去鬼屋的人竟然比參加者更害怕？這是甚麼一回事？

他想，張芸妮該不會那麼膽小吧，可是要是她擔小她應該連這個活動也不會提出了吧。

算了，待會問一下張風神她發生甚麼事吧。

劉山竹這樣想，往山腳的酒家進發。

二

他們到了預定的酒家後，被伙計帶去接近海邊的位置坐下吃飯。

雖然不能欣賞日落，這個海灣的境色仍是很優美。

「那個……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很窩囊……當初向各位提議要去鬼屋結果被嚇得要落跑的人竟然是我……而且大家好像不太害怕的樣子。」

張芸妮很失望地說，她嘆一口氣抒發自己的無奈。

「這樣說吧，妳不發覺最後在盡頭的房間發現的骷髏骨有點奇怪嗎？」

張風神問她。

是這樣嗎？不察覺欸。張芸妮反射行為般迅速回應。

有沒有感覺那個骷髏骨好像很新，連裂縫也沒有幾條？

甚麼意思？張芸妮抬起頭問。

「其實呢……那個玩意兒是我放上去的。」

張風神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啥？你在說甚麼？你為甚麼把它加上去？

張芸妮頓時震動起來，她無法接受張風神竟然「加料」。

感覺就像他是嫌不夠再加料製造人工驚嚇。

「其實呢，那東西不是一個真實的死人頭啦……」張風神解釋道，「它應該是前幾天來冒險的人把它掉在床邊的，我看到它就強迫症發作了，然後這樣的我把它放到床上面，真是很完美。」

他自吹自擂說，眼中閃爍著光芒。

劉山竹冷笑著回應，也許把它隨意地放在地板上更可怕呢。

與此相反，張芸妮垂著頭不發一言。

她想，這一次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自己提出去鬼屋竟然一點氣氛也沒有，還被朋友當笑話看。

「飯菜到了，可以吃飯了三位客人。」

陳南詩催促他們快點開動。

三

吃過飯後，他們捧著大肚子離開，飽得幾乎走不動了。

他們原來打算走出斜坡，經過剛剛走過的山口乘地鐵離開。

可是他們走上山坡的時候，旁邊的馬路飄揚冥通銀行鈔票和紙紮元寶。

雖說今天是鬼節，這裡又是比較舊的區域，氣氛比較濃厚也是很正常。不過，像這樣吹得整個街道也是衣紙就很罕有。

應該是這天風比較大的關係才會這樣吧。

當是消化一下晚餐，他們於是走到左邊山坡上，那裡有一個舊區，周圍的樓宇像是已經有五六十年歷史。

馬路旁邊有一個大鐵槽，有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伯伯老婆婆在那兒化寶。

可是在旁邊的小公園，有一個女孩在燒冥鏹。

唔？為甚麼不在大槽那邊化寶？

而且，這個年紀在化寶，有點……奇怪？

帶著萬般疑問，陳南詩走到她的附近問她用不用幫忙。

三人曾經著她不要多管閒事，可是勸不聽，他們只好也上前看看她。

那個女孩聽到陳南詩問她要不要幫忙時點了點頭，點點旁邊的位置叫她坐下一起摺元寶。

謝謝啦。那個女生向陳南詩道謝。

因為香火鼎盛，蚊子都被這濃烈的氣味趕跑了，所以即使在這裡逗留多久也不會被蚊子蟞到。

不過，香火的高溫使張風神他們感覺很悶熱。

真不明白那些老伯老婆婆為甚麼能在這種地方留那麼久。他們想。

三人想，陳南詩在火爐旁留那麼久，想必很辛苦吧。

雖然她沒有說自己辛苦不辛苦，不過從她汗如雨下的表現中已經反映了那個地方有多不好受。

雖然陳南詩感覺在這種悶熱的環境下好不好受，身體有點不太舒服，可是，可以跟街坊談天，是個很難得的經驗。

自從去年九月離開家鄉到東城區讀書後，她幾乎沒有再見過當區的街坊。

她覺得跟街坊談天說地是一件很悠意的事。

不用討論學業，也不用作比較，談個天南地北，生活上的瑣碎事至國家大事的話題。這種生活很悠閒。

她問起，為甚麼沒有在大街上的化寶爐化寶，而且自己用一個小爐來上香。

「其實是因為……我拜的不是遊魂野鬼，是一個實實在在存活過的人，他才不是無名氏的野鬼……」

那個女生握緊手上已經變了形的元寶說。

「所以說……今天是那個人的忌日甚麼的？」

陳南詩問，那個女生回答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可是說是同時也不是。

即是……？陳南詩搔搔頭表達自己的困惑。

「他的屍體是六年前的鬼節在宮古門的岸邊被發現……」她指了指海濱的方向，「就是在那個地方。」

見狀的陳南詩突然感到一股惡寒並反胃起來，剛剛吃的海鮮就是在那個海灣捕撈的。

「他為甚麼會在那兒……？」陳南詩問，「自殺啊，妳不是不懂吧？」

那個女生理所當然地說，陳南詩頓時懵了，為甚麼這個女人說得像這件事很正常的樣子。

根本沒有海灣是為了自殺而設計的！她想。

可是，那個女生絲毫沒有覺得有問題，還說那個地方因為不是海灘，可以直接跳下去自殺，浪費少點腿力，還有附近多船家，即使突然反悔不自殺也可以馬上上岸，充滿彈性。

我聽緊D乜嘢？個女人痴咗邊條線？

陳南詩突然很後悔找她答話，她恨不得馬上喝一碗孟婆湯忘記聽到的一切。

「……根本一切都是放屁，說這種話的人根本沒有勇氣去實行他們的理論。」

那個女生突然這樣說，陳南詩對劇情發展的突變感到無所適從。

不過，攔截她似乎不太好，所以她沒有終止她的發言。

「在討論區上，那些人竟然圖文並茂地鼓勵他去自殺，甚至把那兒較少人發現、水比較深、說是純學術討論……他媽的你們那麼厲害你們為甚麼不去實行要在討論區上討論啊！還說得一定會成功的樣子，那麼你們去試試啊！除了討論區那些嘴炮手，我還很氣那麼對他無動於衷求助無動於衷的渾蛋們。」

那個女生忿恨地說，就是他的學校的老師。

「呃……為甚麼會這樣？」

陳南詩突然對故事的發展產生了興趣，追問她發生了甚麼事。

雖然她本來就不太相信老師會像那些漫畫的熱血老師用非常方法鼓勵學生向善，他們竟然會對學生的尋短推波助瀾，這便陳南詩很感興趣，到底那裡出錯了。

「那些人竟然說……你最好早點快點死，這樣我們的社會就可以養少一個失敗者了……這是甚麼屁？有人會這樣說話的嗎？基本關心也不會嗎？那麼就不要去當老師啊！那個輔導的更好笑，竟然說她很忙沒功夫理會他，任由他沉淪下去，然後呢……他就這樣成為海鬼了。」

那個女生冷笑著，趕走了陳南詩。

「呀……這個女人真是沒禮貌，竟然趕走人。」

張芸妮看到陳南詩被打發回來後主動為她抱不平。

陳南詩這時不發一言，抱住為她執言的張芸妮。

她想，有一個可以為自己主持公道的朋友真是太好了，這樣自己在漫長而刻苦的中學生涯裡就不會孤苦無依了。

對於陳南詩突然抱住她，張芸妮感到很奇怪，她很少撒嬌的，難道是那個女人欺負她？

不過，她想了想，那個女人感覺有一股強烈的邪氣，要是接近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陳南詩又沒有哭，這也不符合被欺負該有的情況。

「……有你們當我的朋友我好幸福。」

陳南詩在她的懷裡不好意思地說，張芸妮摸摸她的頭說她也一樣。

竟然有了這一個意外的收穫，看來這一次的活動不算諸事不順，還是有些改變的。

她對著天上的月圓暗自發誓，以後的日子也要跟他們三人當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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