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與你相愛 - Chapter5-10 死神牌

　　「也就是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跟妳原本的世界相似，人的性格和情感也一樣，但卻仍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例如妳鄰居養的不是狗而是貓，妳爸的車也從銀色變成灰色了，妳有發現嗎？」

　　從我怔愣的表情中她得到了答案，似乎並不意外。

　　她捧起那顆蘋果大小綠色石頭觀察著，繼續道：「當然，最大的變數是妳。」

　　「我知道妳想做什麼，也不打算阻止妳，畢竟這本來就是最初交易的目的。」她的眼睛像貓一樣，饒富興致地盯著我。「只是，讓一個宇宙的靈魂裝進另一個宇宙的軀體裡是會打壞規則的。所以，我用這個來取代。」

　　她托了托手上的石頭。

　　「水晶？」我不解地問。

　　「嗯哼。」她輕飄飄地說：「我用它的能量來取代妳的心臟。現在在妳胸腔內跳動的是另一顆水晶唷。」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驚呼，著急地摸上自己的胸，卻意外的發現感受不到心跳。

　　不，其實有，但非常微弱。

　　「很微弱的心跳，對吧？」瑪妮笑了。「那是因為它的能量已經要耗盡了。也就是說，妳快死了唷？不覺得妳來到這個世界後身體比從前虛弱嗎？」

　　我急忙問道：「那怎麼辦？」

　　「換心囉。」

　　就在她語音落下的那刻，她朝我的心口處伸出手輕輕一招。隨著這個動作，一道微弱的光芒自我的心臟處亮起，接著一顆透茶色的水晶慢慢地從我的胸口浮現。

　　我眼睜睜地目睹一顆水晶從自己身上出去，然後瑪妮又將手上那顆天青色的水晶往我胸口送，直至融入皮膚底層。

　　我清楚感受到心臟有力的在體內跳動著。

　　「好了，安裝電池大功告成！」她笑著撫掌。「妳又有一年可活啦！這顆天河石的能量可不小呢，妳真會選。」

　　還來不及開心，我便被她後一句話給澆了盆冷水。

　　我結結巴巴道：「一年？什麼意思，我怎麼會只能活一年——」

　　「妳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宇宙的。妳的靈魂不屬於這裡，滯留過久會魂飛魄散喔。」她的唇仍然揚著，眸裡卻沒有笑意。

　　我驚疑不定的撫著胸口，努力消化女人至今的所有話語。

　　「所以……我還剩一年可活。」我愣愣地複述她的話，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那『原本』的我呢？我是說，這個宇宙的我呢？」

　　瑪妮輕輕朝我的胸口一指。

　　「就在妳的身體裡沉睡著喔。不過妳的一舉一動，她都聽得到，就像嬰兒那樣。」

　　在我的身體裡沉睡？不對，這本來就是她的身體，是我跟她借用了。

　　我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穿越到平行宇宙的另一個自己身上，借用對方的軀體生活。一個身體中，存在兩個靈魂、兩個自己，我們究竟算不算同一個人都說不清。

　　我抬起頭，直視店主貓般的眼眸。

　　「所以，我們的交易內容是什麼？」我問：「代價，我想知道代價是什麼。」

　　漂亮又神秘的女人挑起了一邊眉，隨即垂眸自桌上散落的卡牌裡慢悠悠的以指尖拉出一張牌。

　　——Death，死神。

　　她將上面畫著一名身穿鎧甲的骷髏騎士的卡牌推到我面前。看上去就不太吉祥。

　　「妳的要求是彌補遺憾，」她望著我，「而我要的是妳的故事。」

　　「我的故事？什麼意思？」我的腦袋快速轉動著：「難道是要拿走我的記憶嗎？」

　　瑪妮笑了，笑得風情萬種。

　　「妳真的很有創意呢，要不要考慮來當我的員工？」她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淚珠，「不是。雖然我也能這麼做，但對我來說沒有意義。畢竟幾千年來要記得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容不下別人的記憶。」

　　「我還是很懂得尊重人權的，跟上面那些傢伙不一樣。」她聳聳肩，在提到「上面那些傢伙」時語氣有些不以為意。

　　「總而言之，我要取得的是妳的人生故事講述及改編權。『上面的人』其實很無聊，他們也得聽聽新故事，知道人類的七情六慾和心境。」她說，語氣愈發淡漠：「地球就是一個遊樂場罷了。你們以為的苦痛，其實都是從你們的眼裡看來的苦痛。對『上面的人』來說，就是一場沉浸式體驗而已。」

　　她的目光轉向我，又變回那副笑呵呵的表情。「簡而言之，妳就當作我會把妳的人生寫成書出版吧。反正妳也來不及反悔了。」

　　「嗯……我不會反悔的。」我說。轉而又對她方才的話提問：「妳剛才說的『上面的人』，指的是神明嗎？妳也是嗎？」

　　她無奈地扯扯嘴角，「照你們的話來說，大概是吧。不過我可和他們不同，我應該算是『牧羊犬』吧。」

　　我猜被牧的羊就是所謂的神明。我大逆不道的想著，如果眼前的女人掌控著神明，所以是「牧羊犬」，或許算是更高級的神，那麼狗主人又是誰呢？

　　比神明更高的存在，是什麼？

　　我望著眼前神秘的女人，話語到了嘴邊正要吐出，卻被她打斷。

　　「好了，我想我們今天已經聊得夠多了。」她的表情明明很客氣，我卻從話語中聽出警告——妳已經知道太多了。

　　她將那張剛才被她拉出來的塔羅牌放到我手裡，隨即退開。

　　「來店禮。」她露出俏皮的笑容。「你們現在都會這樣說對吧？這是我給妳的提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店內的裊裊煙霧好像愈發的濃烈了，在女人講話的同時不斷的擴散著。

　　「好啦，小朋友不該在外面玩那麼久，是時候該回家了。」

　　煙霧愈來愈濃，我已經看不清店裡的擺飾，甚至是那個叫做瑪妮的神秘女人的面龐。

　　「我們會再見的。」

　　下一秒，我已經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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