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願幻記 - 030 第二十九章。葉家回村

　　稍早之前，正當程不驚宣布要送葉興最後一程之時，一把長刀從他身後朝頸部斬來。

　　「錚！」

　　金鳴乍響，程不驚並未轉身，僅是舉起屠刀便攔下謝桂的偷襲。

　　「二打一嗎？」程不驚揚起嘴角向後一躍，側身以右手的屠刀架開長刀之際順勢以肘擊向謝桂。

　　謝桂後退，葉興上前。程不驚轉身之際左手抽刀上撩攔下葉興的長刀，一個箭步踏出右手屠刀劈落砸得謝桂握刀的右手虎口生疼險要握持不住。

　　程不驚見狀雙眼亮起凶芒趁勢追擊左手屠刀再劈，直將謝桂的長刀劈落在地後右手屠刀向後甩出便是一記『屠心旋戮』，旋即出手抓向謝桂咽喉。

　　「你敢！」葉興急忙上前卻見屠刀迎面飛來，此時他腦中思緒飛轉大膽前撲一滾後起身，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程不驚脅持謝桂。

　　只見程不驚緩緩轉身，右手擒著謝桂咽喉將之高舉離地，並將那掙扎的背影晾在葉興面前。

　　「你是要為了母親棄械投降呢，還是要踏著她的屍體與我一戰呢？」程不驚滲人的笑容散發著葉興人生初見的最大惡意，且他並不知道方才閃過的屠刀即將回歸。

　　「快呀！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程不驚雙眼一瞠大聲喝道，同時右手出力令謝桂難受地猛烈爭扎。

　　只見葉興身軀顫抖緊握長刀，在棄刀與上前一拼的抉擇間猶豫著。

　　「逃……快逃……」謝桂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似油入火苗點燃葉興戰意。

　　決斷，自此刻而生。

　　（不能逃！）

　　若要他棄母而逃他必將無顏面對父親，從今往後定會心懷愧疚苟活一生。

　　那便，向前戰罷！

　　尊嚴，是靠自己掙來的，而非乞求他人施捨。

　　「放開我娘！」咆哮間，葉興拔足衝出，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

　　「行，如你所願！」程不驚聞言又將謝桂高舉了些便鬆手使之自然落下。

　　而『屠心旋戮』的寒光也隨之映入葉興眼簾。

　　剎那間，寒光滯若明鏡、入口空氣黏稠無比、手足窒礙緩慢難行。葉興的體感時間被極大拉長，但除了感受時間流逝變緩之外卻別無他用。

　　「不……不、不！！！！！！！！！！！」葉興不成調聲音從呢喃到嘶吼。

　　當寒光劃過之際，漸凍的視界回歸正常。

　　血色湧泉將頭顱衝上天際，而程不驚右手接過屠刀將刀上血漬一甩濺到葉興眼前，隨後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只待葉興攻來。

　　「不可饒恕！」

　　狂怒的葉興衝到程不驚眼前，雙手舉刀全力劈落揮空立即變招橫斬再轉上撩，面對葉興的猛攻程不驚只管飛退迴避卻不舉刀迎擊或架招，空耗葉興體力。轉眼間兩者急攻急退快速遠離了謝桂的屍身。

　　此時一陣血霧悄然漫布於林中，並朝著謝桂的屍身聚集凝聚、越發濃稠，直至目不可視。

　　激怒的葉興似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可無論他如何猛攻卻始終都勾不著程不驚一片衣角，每道氣勢驚人的斬擊最終都斬了個寂寞。

　　程不驚趁飛退之間仔細觀察葉興，卻發現這小子一時之間難以力竭便皺了眉頭，或許這般被動行事的做法並不妥當，那些本可輕易閃過的斬擊正逐漸讓自己感到壓力。

　　再度閃過斬擊後程不驚身形一滯，在下一道斬擊到來前兩腿發力向後激射接著立刻一記後空翻凌空而起順勢射出兩道寒芒，右手屠刀飛擲一記『屠心旋戮』脫手而出，隨後腳蹬樹幹，自空中殺向葉興。

　　葉興緊盯兩道迎面而來的寒芒，兩腿不曾減速手中長刀迅速劈落兩把飛刀後目光對上撲面而來的程不驚。

　　殺心凝斂近乎空靈的葉興緊握長刀朝程不驚斬了個逆時針的圓。

　　只見長刀力壓程不驚左手屠刀，當他險要按耐不住之際右手屠刀連忙斬上硬將長刀帶偏，化去葉興殺招的程不驚力壓長刀側身飛膝欲擊葉興頭部，而葉興側彎曲膝閃過飛膝立刻變招轉身劈了過去，長刀劈在旋飛歸來的屠刀上濺起火星。

　　說時遲那時快，程不驚眼見機不可失右手屠刀激射而出直沒葉興胸膛，隨後一個箭步上前抄起空中屠刀便是雙刀齊斬而下。

　　葉興，魂斷。

　　「呼，看來是久未舒展筋骨，生疏了啊。」

　　程不驚呼出一口長氣，將屠刀上的血汙盡數揮落後便收刀入鞘。隨後開始回收自己擲出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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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霧再度湧現，悄然凝於葉興身上，直到目光無法看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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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仲凱走入林間不久後便看到疑似戰鬥的痕跡，凌亂的足跡令他心中湧現不安，連忙加快腳步狂奔。

　　林間奔行，所見的一切痕跡逐漸變得更加凌亂，令他心中的不安漸增。

　　終於，沿著狂亂的痕跡在盡頭處他發現了三道人影，其中兩道背影即使遙望他也能分辨那正是他的妻兒。

　　他全力施展如風步，並在奔行途中看見了程不驚的面容。

　　（怎麼回事？）眼見三人站立的姿態全然不似戰鬥中，葉仲凱的心中不安未盡，疑惑又生。

　　儘管如此他也沒放慢腳步，爭分奪秒力求盡早與妻兒會合。

　　程不驚開口似是說了些什麼，只見妻兒回首望向葉仲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葉仲凱飛快來到他們身邊，然後開口問了句「沒事吧？」

　　只見謝桂惹人憐愛的低垂螓首緩緩搖頭，葉仲凱心頭上的大石才消散無蹤。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形？」葉仲凱說完便看向程不驚。

　　「那啥，村長讓我來勸你們回村，謝桂跟葉興說這事他們做不了主，得依你，所以我在這陪他們一起等你。」

　　「是嗎？多謝，現在你已經等到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唉不是，我說你連考慮一下都不用的？聽我一言回村吧！現在村內很需要大夥團結一心共抗蠻敵啊！」

　　「又是聽我一言嗎？那麼念在你不曾為難我妻兒的份上我也勸你一句，近期別回村內了，會出事。何況若真有蠻也不是咱們這些村民能扛的，趕緊去報官或是請虹劍門的大爺們來處理才是真的。」

　　「會出事？你怎如此肯定？」程不驚皺眉表示疑惑。

　　「最近夜裡不太平靜，我感覺有什麼未知的威脅潛伏於夜色中。」

　　「唉，若你有此番顧慮怎不一起巡夜呢？不過最近不曾聽聞巡夜的鄉親們提到任何異常情況，興許是你多心了？」

　　「不論如何我意已決，這相白村暫時是不回去了。倘若村長問起大可請他安心，葉某此番只為避禍，不行多餘之事。」

　　「唉，既如此，便無需多言了，你還是自便吧。」程不驚說完便往一旁讓開。

　　葉仲凱目光掃過程不驚側身後顯露出的刀柄，隨後若無其事地向前邁步，而謝桂跟葉興不發一語跟著離開。

　　離去之時，葉仲凱走的四平八穩但全神戒備。生怕程不驚的放行只是幌子，但程不驚僅是目送三人離去，最後他也猜不透程不驚在想些什麼。

　　「呼～嘎啊！」

　　直到確認周邊再無其他人後，葉仲凱才終於放下警戒，但就在此時一陣劇痛襲來，兩把染血長刀出現在視野下緣，他不可置信地低頭一看，這兩把刀正從他胸口伸出，激痛令他相當清醒，但他不懂為何如此。

　　「為、為什麼？」葉仲凱並未暴怒狂吼，氣若游絲地誠心詢問著。

　　他自認不曾辜負妻兒，可為何會被背刺？是程不驚說了什麼導致他們這樣做？還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

　　然而他的疑惑並未得到回應，只有視野逐漸變紅，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久，待在原地的程不驚看見葉家三口折返。

　　「看來，你想通了？」

　　「也沒什麼好想通的，就是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走吧，回村去吧。」

　　夕日下，斜陽將人影拉長，來時歸去，獨缺一人，便是倪勾。

　　回村之後葉家人若無其事回到葉家，而程不驚與程穫則到村長家拜訪。

　　「什麼？葉家人回來了？」白牧是真的驚訝，他本以為他會接到葉家人一去不回的報告，不論那一去不回是哪種意義上的。

　　「是的，經過我一陣好說歹說，葉仲凱也明白了事有輕重緩急，終於願意與全體村民團結一心。」程不驚這話說的實在讓白牧難以置信，葉仲凱這斯可麻煩的很，豈是如此容易說動的？

　　「是嗎，回來了就好，你能說服他也是費心了，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都能跟我提一下，下一趟城裡來人時我會幫你爭取。」

　　「勞煩村長費心了，為村里貢獻一份心力也是我該做的，不過若是村長不嫌麻煩的話那便幫我爭取看有沒有新一點的鋒利屠刀。」

　　「好，說來怎沒看到倪勾？他上哪去了？」

　　「不知道，我沒看到倪勾。」程不驚回道。

　　「他跟我說要先去找葉仲凱談談，但之後我便沒再看到他，也不知上哪去了。」程穫如是說道。

　　「嗯……你最後在何處見到他的？」

　　「我在村內見到他，他家離我家較近，我就先去跟他說了您交待的事，之後才去找程不驚。」

　　「你們沒有會合後去找人？」

　　「抱歉，我們都以為倪勾先回村了。」

　　「也罷，此番多謝你們了。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眼見問不出個所以然，白牧乾脆請他們先回去，自己再來細思。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k6rgR9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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