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ANA x PAPERIZE 小說創作比賽 - 自此以後，我終於解開了心結(沒了艾莉絲的仙境)

愛莉絲離開自己夢境，回到現實去生活，那麼夢境中的帶著懷錶的兔子、瘋帽子、咧嘴貓、三月兔…其他人又再做甚麼？是不是繼續瘋瘋癲癲的過著？還是繼續惹紅女王生氣？還是繼續等待愛莉絲的到來？

太陽高掛空中，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夢境的各個角落上，風時不時帶著飄浮的雲出來旅遊。地面上的長著奇奇怪怪的樹木，嘰嘰喳喳聊個沒完的花朵，在這奇幻的樹林中傳來歡樂的聲音。一如往常瘋帽子和他的死黨們又再辦茶會。

「哈哈哈！結果，…他們就『唉呀』一聲就跳下去了！」

「瘋帽子，為什麼他們是『唉呀』一聲？而不是其他聲？」咧嘴貓浮在空中笑個不停，游移到瘋帽子面前問。

「比如說…」

「比如說，嚇到是『哇』一聲，懷疑是『欸』一聲，嘆氣是『唉』一聲…之類的。」

「你靠近一點。」

「這樣？」

「再近一些。」

「這樣夠近了吧？」

「你的尾巴有分岔。」

「哪裡？」

「這裡。」瘋帽子趁咧嘴貓轉頭的瞬間，趁機拔掉一根毛。

「唉呀！疼疼疼！你拔我的毛做甚麼？」

「解釋給你聽。」

「哈哈哈！」三月兔原本想忍住不笑，但看見咧嘴貓心疼摸自己的屁股，還是放聲大笑。

「你就不能選個正常的方式解釋嗎？」

「不行，因為我是『瘋帽子』，哪能正常？」

「哼！野蠻人一個。要是愛莉絲在的話，肯定會…」咧嘴貓突然打住，因為他說出『她』的名字。

所有人低頭不語，他們說好下一次愛莉絲離開這裡的話，不能提起有關她的事。不是不想她，而是怕太想念愛莉絲，而遺忘他們原本的生活，他們也不清楚，下次見面時，又是過了多久時間？

「不知又過了多久？」瘋帽子先開口說話，表情和言語都是十分落寞的。

「我們雖然存在愛莉絲的世界，並不代表兩個世界的時間是相連的，就像這片天空一樣。」咧嘴貓難得出現真身，看著這一半是陽光，另一半是夜晚的天空。

「是啊！我們既不會變老，也不會真正的消失，所以才一直在這裡。」三月兔收起笑容，盯著沒有底部的茶杯，時間和生命對他們來說，都是用不完的。

轟隆！一聲巨響，外圍的森林開始快速崩落，地面一直頻頻劇烈晃動，森林的周圍飄起許多塵埃邁向天際，森林的鳥兒和動物開始往內地衝。

「怎麼回事？」

「地震嗎？」

「那個方向是…穿越樹？」

「你們趕快離開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書蟲？」瘋帽子抬頭看，是完全變態的書蟲。

「你們幾個快點跑，週圍的森林都開始崩落了！」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這個世界在崩解，愛莉絲來的入口，已經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那愛莉絲要怎麼回來？」

「愛莉絲開始不相信我們了，我們只能先逃命要緊！」書蟲慌張的說完，拍拍翅膀，飛往更深處。

「怎麼會…」

「瘋帽子，這裡很危險，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三月兔拉拉瘋帽子的袖子，試著讓他回神。

「不！我不離開！這裡是愛莉絲最愛的茶會，要是我離開的話，愛莉絲要怎麼找？」

「別說傻話了！愛莉絲已經遺忘我們了！」

「我不相信！」

轟隆！崩落的範圍已經到他們的眼前了！

「瘋帽子！咧嘴貓，想想辦法勸勸他！」三月兔一直想拉走瘋帽子，但是瘋帽子依舊不走，只能看看咧嘴貓，能不能勸說？

「我…動不了…」咧嘴貓突然全身被定住一般，牠的尾巴接觸到崩落的範圍，身體開始慢慢消失。

「你別玩了！快點來幫忙！」三月兔著急看咧嘴貓，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身體也慢慢消失。

「你…你們…趕快…走…」咧嘴貓用盡力氣，讓他們趕緊跑。因為這次的隱形，和之前的隱形是不一樣的，牠消失的地方是金色的，而不是漸漸退色。

「別再開玩笑！趕緊過來！」三月兔見狀，趕緊衝過去，把咧嘴貓拉過來。

「笨…蛋」咧嘴貓看三月兔傻傻衝來，想阻止都沒辦法阻止。

「這是…什麼？」三月兔碰觸咧嘴貓的瞬間，金色的光附著在身上，也漸漸全身無力，用求救的眼光，看著還愣在原地的瘋帽子，說「瘋帽子…救救我，我全身都沒力氣…」

「三月兔？」瘋帽子意識到情況不對，想要過去，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對愛莉絲的遺忘而難過，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沒有那麼容易忘。」

「三月兔…」

「我先找咧嘴貓了。」三月兔說完，身體漸漸被金色的光給吞噬掉。

「咧嘴貓、三月兔…」瘋帽子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抬頭看著天空喊「我求妳了！愛莉絲，快點停下來！」

瘋帽子一喊完，不可思議停下來，只差幾厘米，就碰觸到瘋帽子了。

鏘！天空像玻璃打碎般，開始裂成蜘蛛網狀，天空傳來一道聲音，拼命喊著。

「瘋帽子！醒醒！瘋帽子！」

「嗯…」

「你總算睡醒了！」

「白兔子是你啊？」瘋帽子坐起身，揉揉眼睛，仔細一看眼前氣呼呼的白兔子。

「你幹嘛又亂用我的懷錶？」

「就…用用看。」

「你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正當理由。」

「（火）…唉！就算你用了，只是看到發生過的時間，又不能改變什麼？還是說你想要找什麼？」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想找。」

「莫名其妙，以後別再亂拿我的懷錶。」

「喔…」

「其他人都到齊了，只差你。」白兔子看瘋帽子一副『我無所謂』的表情，差點要打下去，又看看手中的懷錶的時間，這才想起為什麼要叫醒瘋帽子？

「喔！」

「趕快過來。」

「來了！來了！」

瘋帽子跟在白兔子的後面，來到以前開茶會的野餐桌前，位置分別坐上書蟲、和紅心女王。

「今天是刮什麼風？連紅心女王都來參加茶會了？」

「你有意見啊？」

「沒意見，只是…怎麼沒看見妳帶來的排場啊？」

「你想掉腦袋？」

「不想。」

「紅心女王的城堡，也已經消失了，她的撲克部隊，也全數消失了，所以才來這裡的。」書蟲看他們吵下去，會吵個沒完，乾脆止住這個不必要的爭吵。

「愛莉絲也遺忘我了。」

「忘不忘又無所謂，反正她對妳的記憶，動不動就是『切下你的頭』。」

「你少挖苦我！那你的朋友又是怎麼消失的？」

「他們不是消失，而是在玩捉迷藏。」

「瘋帽子果然是瘋帽子，都消失成這樣了，還是不肯接受嗎？」紅心女王用稍微同情的眼神看瘋帽子，再環顧四周。綠意盎然的森林已經完全消失，廣闊的天空變成虛無的黑暗，唯獨還存在的，只剩這半徑不到五公尺的野餐桌，但是還在繼續消退中。

「白兔子，你老是拿著懷錶，老是說『來不及、來不及！』怎麼這次沒聽你說？」書蟲看向白兔子，雖然依舊拿著懷錶，卻沒有像之前，喊著牠的口頭禪。

「那是因為情況不一樣了，我之所以會那麼喊，是因為愛莉絲的思緒成長太快了，我們的世界跟不上，所以才一直喊，但這次不曉得為什麼，愛莉絲的思緒突然停下？幻境與其說在崩落，倒不如說在回歸最初。」

「嗯…照你這麼一說，愛莉絲不是不再相信我們，而是為了什麼原因，不得已忘記我們。」

「什麼意思？」瘋帽子像是看見一絲絲希望問書蟲。

「要是愛莉絲真的想忘記幻境的一切，那麼幻境的一切會瞬間消失，但這次浩劫卻是一部分，一部分的消失，這就意味著，愛莉絲還不想忘記。」

「那愛莉絲…」

「但依照目前的情況，遲早這裡最後的淨土，也會消失。」

「書蟲，你知道愛莉絲為什麼會遺忘我們嗎？」

「依照愛莉絲的世界，應該是老人癡呆症。」

「那是什麼怪名稱？這麼俗！就不能取好聽點的名子嗎？」紅心女王聽到一個關鍵字，瞪向書蟲。

「發明這個詞的人又不是我，瞪我也沒什麼用。」書蟲讀懂紅心女王的意思，只能聳聳肩，表示沒轍。

「那這個病因是什麼？」

「先是遺忘最近的事，再來是忘記曾做過什麼、吃過什麼？跟什麼人？講過什麼話？更嚴重一點就是無法自我管理，最後記憶都會不見，我想我們是愛麗絲最後的記憶了。」

「這麼說，艾莉絲不曾想過忘記幻境？」瘋帽子期待看著書蟲。

「沒有,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是迫不得已的…白兔子，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剩不到十分鐘。」

「這個情況似乎不太妙…」紅心女王緊張看消失的部分，快到這張餐桌了！

「書蟲，你不是會飛嗎？」

「即使我會飛，也不過是短暫的，根本逃避不了會消失的事實。」

週圍開始崩落，四個人都爬到餐桌上，背對背靠在一起，但沒了地板的支撐，整個桌子都搖搖晃晃的，就像飄浮在大海的小船一樣，載浮載沉，隨時都會沉下去的感覺。

「白兔子，我們時間不多了，對不對？」瘋帽子望著沒有天空的天空，再一次詢問時間。

「嗯，只剩三分鐘。」白兔子頹廢的看一下懷錶，沒想到幻境也有終結的一天。

「這個三分鐘，還真是難熬，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根本是活受罪，倒不如一切都在瞬間毀滅來的乾脆。」紅心女王苦笑一下，看著手中的權杖，就算擁有權力，也有權利做不到的事。

「我們都各有職責。」書蟲點起最後一根煙。

「什麼意思？」

「紅心女王代表愛情，白兔子代表時間，瘋帽子代表友誼，我則代表智慧。不知道對艾莉絲而言，我們誰是最後的記憶？」書蟲呼了一口煙。

「無聊。」紅心女王很想轉過頭白書蟲一眼，但為了維持桌子的平衡，暗自罵了一聲。

瘋帽子和白兔子沒什麼好表態的，只是選擇沉默。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都沒人講話，直到桌子稍微晃了一下。

「怎麼了？」瘋帽子趕緊坐穩。

「哇！誰在搖？」紅心女王拍拍胸口安撫自己，氣憤問是哪一個冒失鬼？

「嚇死我了！」白兔子差點滑下去，趕緊跳回去。

「沒事吧？」

「沒事。」

「我也沒事…奇怪，書蟲咧？」白兔子回頭發現書蟲不見了！書蟲剛剛坐的位置，只剩他剛剛抽的煙灰。

「或許他剛剛在說話時，就不小心碰到了，只是故意沒講，怕我們會焦躁不安吧？」瘋帽子有些哀傷的說道，雖然他跟書蟲沒有很熟，但還是欽佩，他最後一刻會為他人設想。

「什麼啊？剛剛自顧自講，下一秒人就不見了！」

「…」白兔子還有些感傷時，拿起手帕擦淚時，手帕像是被什麼力量吸上去，抬頭往上看，驚呼一聲「那是什麼？」9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8RGWmqt4

「什麼？」瘋帽子和紅心女王抬頭去看，正上方的空間開始產生扭曲，形成一個漩渦！開始將剩下的一切，往那個空間吸，三人死死抓住捉緊桌子，不讓自己吸過去。

「夠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紅心女王一邊緊抓桌子，一邊咒罵著。

「要被吸過去了！」白兔子一隻手緊抓桌子，另一隻手緊抓懷錶。

「白兔子，你倒是放開懷錶！要不然你也會被吸進去的。」

「這裡面是不止艾莉絲在這裡時間，還有我們相處最重要的時間，不能隨便放棄！」

「你傻啦！只要我們還存在，回憶還可以創造，不要緊抓過去的時間。」

「我不要，就算一點也好，我希望艾莉絲也能記得這幻境！」

「真是的…欸！瘋帽子，你倒是說句話！」

「瘋帽子，我要把時間交給你！」

「白兔子，你瘋啦？」

「我也快不行了，這個懷錶還能再用一次，所以好好把握它。」

「如果使用完的話，會怎樣？」

「瘋帽子，我們都想念艾莉絲，艾莉絲也一定想再回到幻境，但是艾莉絲已經不可能再回來的，她已經快不行了！你也很清楚，你也該接受事實了！裡面紀錄著各個時間，你一直想知道的時間。」

「我想知道的…時間？」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每次從我這拿走懷錶，你卻故意不去找，這次你要認真的去找。」白兔子吃力的把懷錶伸過去。

「白兔子…」瘋帽子接過懷錶，還是有一絲絲猶豫。

「讓艾莉絲再做一次美夢吧！」白兔子這一秒安然的笑著，下一秒被吸入上方的漩渦。

「白兔子！」

瘋帽子和紅心女王看白兔子小小的身軀，被吸入永無止境的天空，遲遲沒有動作。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上面還有幾分鐘？」紅心女王看瘋帽子緊握手裡的懷錶。

「…一分鐘。」

「足以了！別浪費這次的機會了。」

「時間回放。」

瘋帽子按下懷錶上的按鈕時，周圍的時間停下來了，眼前的天空變成一個大螢幕，裡面的小男孩在長的好像艾莉絲，而他正看著他們，…不！是在看著艾莉絲。

「奶奶，妳再講一次！」

「講什麼？」

「您又忘了，夢遊仙境啊！您小時候去過的地方啊！」

「仙境…仙境…，有啊！那裡有很多既奇怪又有趣的生物，好想再去一次…」

「奶奶，您怎麼哭了？」

「我…好像遺忘很重要的事，不過…我想不起來…」

「那您讀這本故事書！」小男孩從包包拿出一本童話故事書，封面寫著『艾莉絲夢遊仙境』。

「這本書好特別喔！上面的小女生好像小時候的我？」

「這就是您啊！這本書是您畫的。」

「我畫的？」

「嗯！」

「艾利克斯，媽媽不是說過，不要去吵奶奶嗎？」

「我想說唸奶奶的故事書，會讓奶奶想起一些事。」

「故事書？是那本啊！真懷念，奶奶也很常說給媽媽聽，怎麼聽就是聽不膩。」

「所以說，或許能讓奶奶想起一些事！」

「你這孩子…好，不過要小心翻喔！因為已經很舊了。」

「好~」

「那你要乖乖聽話喔！」

「嗯！…對了！媽咪。」

「什麼事？」

「這個故事結尾的後方，寫的三行字，是什麼意思？」

「什麼字？」

「『我一生都經歷大大小小的冒險，謝謝仙境讓我深刻體會到，教會我如何勇敢突破。』」

「這個…媽媽也不知道…」

「連媽咪都不知道？」

「好了！媽咪要去忙了！乖乖照顧奶奶喔！」

「嗯！…奶奶？睡著了？我把故事書保存好，下次讓奶奶開心！」

艾利克斯細心替艾莉絲蓋上毛毯，拿著故事書去書房了。

喀！螢幕的時間停下來了，仙境的時間又開始轉動。

「艾莉絲…」

「看來我們都誤會艾莉絲了，她還把幻境的故事寫出來。」

「她就是那種用生命去記錄每一次冒險的人。」

「我們也已經開始邁向終點了…」紅心女王的裙擺開始消失，看來真的是結束了。

「沒有結束喔！」

「什麼意思？」

「而是新的冒險，準備開始了！」

「…哼！還真是樂觀。」

「要不然我怎麼叫『瘋帽子』？那剛剛的時間，也算解開了吧？」

「解開什麼？」

「我過去一直等待艾莉絲的到來，等到失去自我，我明明知道，她每次來的時候，一直在變化，先是小孩，再來青少年，再後來變成大人，大人之後…就開始衰退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接受艾莉絲遲早會離開的事實，但看到剛剛的時間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麼？」

「艾莉絲永遠都是艾莉絲！」瘋帽子恢復原本瘋瘋癲癲的樣子。

「傻瓜啊？不過，也算是解開你的心結了吧？」

「是啊…或許，這個旋渦是艾莉絲為我們，創造的另一場冒險也說不定。」

「哪種冒險都好，不要再來一場旋渦就好…有機會再見了，瘋帽子。」

「再見？不怕被我氣出皺紋啊？…再會了。」瘋帽子轉頭，只剩飛揚的金色沙子，只剩他一人獨獨留在原地。

「艾莉絲，抱歉讓妳擔心…」瘋帽子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消失，抬頭看深不見底的漩渦，笑著說「謝謝妳創作，這麼有趣的世界；謝謝妳用一輩子的時間記住我們的冒險；謝謝妳直到最後一刻，還願意相信我們。最後，謝謝妳…至此以後，我終於解開了心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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