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節氣 - 霜降-藥膳羊肉爐

秋聲瑟瑟，金風似刀，隻字片語，備感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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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為什麼我不能跟大家去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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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兒的提問，母親掩面哽咽，說道：「乖，媽媽今天帶妳去百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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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看著母親眼中的潰堤，她搖了搖頭舉起手指向對街的大賣場。「去那就好，那裡也跟百貨公司一樣，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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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沒有瑕疵，有瑕疵的─是大人們。因為所有的瑕疵，都是大人們定義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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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瑕疵？過動？遲緩？注意力不集中？情緒失控？行為脫序？學習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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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的有理，凡人之所以敢欺負天才，不就是僅僅因為人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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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台遊覽車搭載著一百名師生及家長一同往溫泉勝地進發，一路上大家都雀躍不已，歡歌更是一首接一首，他們之所以如此歡樂還有一個原因，因為那個討人厭的孩子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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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偏鄉地區的學校，人數不多，但人心的醜惡倒是一點也不輸給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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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覽車上唯有一人與其氣氛不相融，那就是第一台的司機，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只有露出一雙冷冽與堅定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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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目的地後大人和小孩興高采烈地朝著煙霧裊裊的熱湯邁進，陸謙悄無聲息地放倒其他兩位司機，一併塞上提前準備好的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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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煙瀰漫，暖暖熱氣，笑聲陣陣，淺淺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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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和孩子在群山圍繞和縷縷白煙中享受著難得的放鬆，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這間溫泉會館裡竟然只有一位工作人員，當眾人在瑟瑟秋風中被溫泉暖了身子後，漸漸地漸漸地……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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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覽車司機負責撈起大人，唯一的工作人員負責將孩子們一一送回屋內，隨後再拿出預備的藥膳食材，依序地─綁在每一位大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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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夜后降臨，正值霜降，豈不是進補的好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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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湯上方懸過鐵鍊，吊掛著數十名成人，師長與家長。陸謙一向不多話所以也很貼心地往每個人口中塞了他們各自的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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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的眾人看著底下的熱湯不知什麼時候成了沸騰的滾水，身上更是綁著黃耆、黨蔘、紅棗、陳皮，而自己就像是待煮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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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工作人員走向前，拿著大聲公說道：「大家好！我只問一個問題，但我賭你們沒一個能答對，就從校長先開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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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小孩的瑕疵，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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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含糊不清地說了好一會兒，可還是讓人聽不懂，但也不能怪他，畢竟嘴裡塞了襪子。工作人員搖了搖手指頭，瞬時間一隻削尖的鉛筆破空而出，隨後噗通一聲，第一組備料，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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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聲公又傳來聲響：「各位！加油啊！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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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提問，伴隨的又是一隻又一隻迅如子彈的鉛筆，隨後又是一聲又一聲的噗通噗通。終於……鐵鍊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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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藥膳羊肉爐，那名工作人員戴上漁夫帽，冷笑了一聲，輕蔑地說道：「凡人之所以敢欺負天才，不就是僅僅因為人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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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在百貨公司飽餐一頓後又跑到玩具反斗城裡興奮地轉圈，突然間她回頭望向母親，母親在他人眼中是個不會打扮又俗氣的村姑，個性隱忍不好強，往往受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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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母親跟前，問道：「媽媽，我真的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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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母親的眼眶有如潰堤，她緊緊地抱住女兒，說道：「不……我的寶貝，妳沒有病，妳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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