縞瑪瑙之眼 - 正章29插曲索維恩之眼

　　「真是的，還以為你能好好溝通，沒想到又差點跟人起衝突，」

　　索維恩撕碎圖紙時，一聲清亮的嗓音從敞開的臥室門內響起。

　　索維恩沒有立刻回頭，而是逕自將碎片丟進一旁的廢桶，那道嗓音便似頓了一下，接著才繼續笑道：「陪你回來參加喪禮還真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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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聽到這番挖苦時，索維恩終於凶狠的做出回應，他也在轉過身時有些氣惱的問道：「為什麼做多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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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維恩所謂的「多餘的事」不只是推開房門，他很清楚對方今日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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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馬爾仕登的雙腿施術，讓他主動接近被喚醒的亡靈。

　　幻化成他人的模樣，誘騙馬爾仕登放鬆戒備。

　　奪走馬爾仕登的部分記憶，並代為截然不同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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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維恩知道造就這一切的都是心靈派魔法，而除了自己之外，此時在康魯德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一個人。

　　認知到這點的索維恩又瞪了臥房一眼，銳利的目光像是能夠把門板燒穿，這樣旺盛的怒火卻只換來一串玩世不恭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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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喜歡我的大理花啊。」

　　笑聲中，一道身影緩步從門後走出，暴露出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背長髮，和一對天空藍的水亮眼眸。

　　從臥房走到客廳時，那道身影眨了眨那對漂亮的長睫，並挑起了一邊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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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忍心看他尷尬的站在原地，」這句話回答了對雙腿施術的原因。

　　「也不想要嚇到他，」這句話解釋了為何幻化為他人。

　　「更不想看到他為了死靈餘黨和死靈法術之類的事而睡不著覺。」這句話則是為取走對方的記憶做出了解答，而在注意到索維恩緊蹙的眉頭後，身影輕輕的補充道：「我原本是想要抹去他的記憶，但想想，幫他多留一條後路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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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顧自的說明用意後，那道身影回頭看了看門板，接著解釋了最後一個問題：「而要是我不打開這扇門，轉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你能保證不會失手傷害到他嗎？」

　　身影說了又笑了笑，同時嘲諷性的調轉槍頭，將問句丟回了索維恩身上：

　　「先前在厄拉尼亞的時候，你不是還跟我的小學徒處得不錯嗎？今天怎麼對他這麼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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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聽到這番反問時，索維恩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眉頭也打成了無解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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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盧瓦耶。」

　　索維恩低聲的怒道，同時朝那名喚「心靈編織者」的男人走去，厚重的陰影籠罩對方的周身，似乎要將盧瓦耶的身影完全綁在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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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維恩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明瞭：索維恩不喜歡盧瓦耶接近馬爾仕登。

　　而盧瓦耶對這點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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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索維恩深邃的金色眼眸，盧瓦耶再次無所謂的笑笑，他向前走了一步，幾乎與索維恩貼在一起。

　　盧瓦耶刻意將頭仰得更高，並暴露那修長而白皙的頸部，以便繼續與索維恩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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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今天明明是你親戚的葬禮，居然還有心情吃醋……」

　　盧瓦耶伸手拍了拍索維恩領子上的塵土，並刻意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激怒對方。

　　「你的眼睛裡就不能多一點悲傷嗎？是因為我說過喜歡你堅強的模樣，所以你就想永遠保持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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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成功讓索維恩將眉頭皺得更深，但他並沒有像盧瓦耶想像中那樣震怒，盧瓦耶因此無聊的撇撇嘴，並接著轉身走向軟墊，坐上一處早已凹陷的區域，身形完美貼合該處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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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無趣。」

　　盧瓦耶輕輕的說著，並拿起一旁的金杯，稍微把玩了一下。

　　「難得離開冰天雪地的厄拉尼亞，我卻不能跟熟人打招呼……你在這方面跟大導師還真像。」

　　盧瓦耶說著又笑了笑，接著抬眼看向走近的索維恩。

　　「你是因為看到我在跟馬爾仕登說話，所以才把他叫來這裡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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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瓦耶的話語正是透露，方才的索維恩之所以突然叫走馬爾仕登，並在對方走近後刻意壓抑怒火，便是因為索維恩看透了盧瓦耶的偽裝，並對兩人交談的畫面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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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穿心事的索維恩皺眉，沒有正面回應盧瓦耶的質問，而是再次用一個問號作為回答：「那你為什麼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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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聞言的盧瓦耶卻輕蔑的笑笑，並飛快地回嘴道：「我找他搭話又怎麼樣？」

　　這樣輕浮的態度終於激怒了索維恩，並讓索維恩的眼瞳中再次泛出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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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索維恩握緊了拳頭，那戴滿銀戒的手指像是能將盧瓦耶一拳揍倒，或是將他當即掐死。

　　然而，面對索維恩挾帶危險性的怒氣，盧瓦耶卻是笑得更加開心，彷彿只要用三言兩語挑撥他人的情緒，那對藍眼珠裡便會流露出由衷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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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吃醋啦？」

　　盧瓦耶輕鬆的微笑，滿是笑意的眼珠裡很快也流瀉出紫色的光芒。

　　那神秘悠遠的紫光代表著深厚的魔法實力，襯著盧瓦耶青春常駐的面容更顯詭譎異常。

　　「如果你不想要我接近他，那就對我使用相同的法術啊……雖然公式有點難，不過我可以教你，我還能教你怎麼把公式刻在別人的腦子裡，就像我今天對馬爾仕登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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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瓦耶說著揚起一抹微笑，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毫無悔意。

　　聞言的索維恩一把掐向盧瓦耶的咽喉，他的手掌卻在碰到那纖細的頸骨陡然暫停，彷彿是注意到自己將對盧瓦耶使用暴力，索維恩的瞳孔一下子顫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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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那麼做。」

　　彷彿是在說服自己般，索維恩擠出這句壓抑的話語。

　　而在思索了好一陣子後，索維恩才又低聲的吐出一句「不許你再重視他」，他的話裡話外都充斥著極強的怒意與佔有慾，這樣簡潔的言詞卻無法成功傳達深沉的用意，並讓伶牙俐齒的盧瓦耶一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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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索維恩，」

　　盧瓦耶說得輕描淡寫，語氣卻像是在宣告死亡的醫者。

　　盧瓦耶說著看向一旁的廢桶，看向內部那被撕成碎片的圖紙，心不在焉的說道：

　　「要說我在心靈學派這麼多年學到什麼，那肯定是『人心是沒辦法透過法術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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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番話後，盧瓦耶並不打算再說什麼，他只是又默默拿起一旁的金杯，湊到唇前喝了一口淡酒，並讓眼曈中的紫光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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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的索維恩卻咬了咬牙，並眨了眨雙眼，不讓自己的眼曈中流露出憂傷或脆弱。

　　而在盧瓦耶又喝了一口酒後，索維恩輕輕的呼了一聲，接著才以更為壓抑的語調詢問道：「你這麼在乎馬爾仕登……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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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終於讓盧瓦耶的眼瞳出現短暫的震盪，那優雅的心靈編織者似乎愣了好一陣子，接著才垂下柔長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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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氣後，盧瓦耶放下了金杯。

　　長舒一口氣後，盧瓦耶從軟墊上站起。

　　撥了撥額前的瀏海後，盧瓦耶貼近了索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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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盧瓦耶的回答像是來自遙遠的彼方，而在吐出這個代名詞時，盧瓦耶伸手勾住了索維恩的後腦，接著在索維恩的唇瓣印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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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送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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