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 - #33 格里芬病毒

離開門後，櫻花了一段時間才能接受自己是非人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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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異能是自由操控程式數據。無論是晶片的數據或是電腦的程式，櫻都可以感知到並加以利用。在這個由電子組成的世界中，她是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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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世上沒有免費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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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櫻使用一次能力，她的能力都有可能進化，並付出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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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進化，就是指非人的異能透過付出代價來變得更強。「怪物」是異能的最高位階，非人不能再進化，代價也已經付完。到達這個位階的非人，都像真正的怪物般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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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的代價是壽命。說白一點，就是拿生命來換取使用異能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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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是她最煩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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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門後的一星期，櫻被允許見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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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每個孩子都分到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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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為喜好還是教育問題，幽的房間擺滿骨骼，像是人骨和動物骨之類。每次櫻進去，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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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櫻進去時，也同樣被白森森的骨骼嚇出一身冷汗。不過她找不到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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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不在房間？不過現在是休息的時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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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惑疑地四處張望著。這時，她看到一樣有別於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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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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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人在白骨中縮成一團，把頭埋在雙臂中。無論是髮色、實驗室的紙質外衣、裸露出來的肌膚，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皙，和白骨完美地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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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櫻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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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抬起頭，蒼白的眼眸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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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幽沒錯，不過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紅髮紅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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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走近幽，看到他慌慌張張地把手縮起來。她想都沒想，便伸手到他背後拉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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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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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傳來異樣的觸感。先是毛聳聳的手掌，然後是充滿骨感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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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無論如何都要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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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先是拼命掙扎，但到最後還是認命地伸出手。一對黑色獸爪躺在她手上，無論她怎樣揉眼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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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的臉上寫滿絕望，頭垂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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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被櫻姐姐看到了。她一定會和其他人一樣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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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手掌傳來人體的溫度。幽驚訝地抬起頭，發現櫻做了和核一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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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幽那雙扭曲變形、醜陋無比的獸爪毫無防備地貼近臉脥，合上眼睛。只要幽願意，隨時都可以捏碎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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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綿綿的，很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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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病毒。基因突變。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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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櫻唯一想到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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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那的確是染上格里芬病毒的病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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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病毒會令宿主的身體獸化，慢慢變成動物的身體。宿主會漸漸失去人的心智，變成單純為了慾望而行動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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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櫻在短暫的上學時間中印象最深刻的知識。那時她還在想，為什麼課堂上要教這個呢？自己又不會遇上格里芬病毒的感染者。不過現在十分後悔，為什麼當初不好好用功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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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拼命向周圍的人詢問醫治格里芬病毒的方法，得到的回應不是「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就是「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些大人連一句安慰也不肯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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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至連幽如何染上格里芬病毒都不知道。不過這不難想像，大概是某個科學家一時心血來潮的傑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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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意識到，什麼也沒有改變。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弱小的他們一直都被大人欺騙玩弄著。世界仍然在轉，仍然狠狠地拋開他們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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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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