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小隊》 - 1.30 終點(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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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的路上沒有遭遇更多阻攔，我們找到一面高牆上的巨大缺口，從中離開這座看起來非常像碉堡的安全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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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斥空氣中的煙硝味、沿路滿地的彈殼，還有不斷傳來的激烈交火聲響──七四二五八想必用上了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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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拐一拐的跑下緩坡，踏進整片稀疏的低矮灌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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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在上啊，你們都還活著！」伯特找到我們時，把我嚇得差點跳起來，但我疲憊到沒辦法做出這麼誇張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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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狗看起來也經歷過一場惡戰──右邊瘀青的眼睛腫到張不開、帽子不知道去哪了、大衣滿布塵土和焦黑的痕跡。還有最顯眼的，那少掉的一隻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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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了一隻耳朵。」大概是過多的痛覺刺激讓我腦袋短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畫面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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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你是『還有一隻耳朵』那種人呢！」伯特倒是非常有幽默感，把我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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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七四二五八好像不怎麼覺得有趣，翻了個白眼，催促我們繼續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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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危險的小東西呢，居然只是動動手指就把要塞給拆了。」伯特笑道，拍了拍七四二五八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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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很多棋子可以用。」七四二五八說道。「那讓事情簡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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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特笑得更開心了，回過頭看了剛剛再次傳來爆炸聲響，然後開始冒出濃煙的要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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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我有點擔心黃狗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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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得不得了。」伯特對我從頭到腳打量過一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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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半條命。」我想被拔掉幾顆牙齒和指甲，可能讓我的幽默感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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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們甚至得停下來休息。稍微緩過來以後，黃狗告訴我們，接駁的工具已經停在岸邊了，只要越過這灌叢區就能看到。而且議會不太高興黃金家的行動，所以使用更直接的方式干涉了，基本上我們不需要再擔心自己的行程被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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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讓我稍微放鬆了下來，比較能真的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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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特……」七四二五八不安的調整了一下坐姿，猶豫的看向大黃狗。後者抬起了一邊眉毛，保持著一貫耐心的微笑等待著。「你不是說，杭特獵手裡的那顆子彈，沒辦法擊穿防禦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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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伯特點點頭。「你們該不會遇上異能者了吧？」他看起來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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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七四二五八看了我一眼，抓了抓耳朵。「我們遇上了……新約克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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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耀的理性之光啊！」伯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小聲的吠道。「還好你們逃出……」他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想通了什麼。「你們具體來說，怎麼『遇上』愛德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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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四二五八大至解釋了一下遭遇那頭黃金獵犬後的事情，我則補充了我這邊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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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在上啊。」伯特用手掌蓋上自己的雙眼。「愛德華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啊，這下可麻煩了。」他嘆了口氣，將手上在大腿上。「但是，根據你的說法，有些事情我得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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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狗起身朝七四二五八走去，叮囑他別動，然後將右手掌覆在狐狸的頭頂上。伯特閉起眼睛，一動也不動的就這麼站著。我注意到七四二五八微微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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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是艾普西隆級的。」黃狗苦笑兩聲。「這下真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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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會麻煩了？」我替顯然太過焦慮而將雙手絞在一起，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狐狸把疑惑給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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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伯特來回踱步，舉止間散發著少見的焦慮。「先說好消息吧。」他停了下來，轉向七四二五八。「你的才能已經引起了注意，再加上異能者的身分，議會絕對會找上你。我們到了格陵蘭以後，大好的前途就在那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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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很棒。」我有些煩躁的說道，感受到伯特將要說出口的「但是」。「那壞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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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尚未覺醒的異能者，在還沒收到議會的邀請之前，屬地條款有一些很麻煩的規矩。不過這等之後再來煩惱就好，眼下真正會造成問題的，是因為你攻擊了愛德華，就會讓他有權利……」伯特的話被一聲爆炸給打斷，沖天火焰瞬間在我們附近漫開。「……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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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跳了起來，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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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陣爆炸，火焰好像液體那樣四處流淌，迅速吞噬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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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海岸！」我們被一波高熱給逼退，不得不原路折返以後，伯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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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都在燃燒，濃煙燻得我眼睛發疼之外，稍稍吸入一口，就會被嗆到咳嗽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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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終於逃進尚未燒起來的區域，七四二五八抹了抹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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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種榴彈發射器，配備燒夷彈。」伯特看了眼後方的火勢說道。「我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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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多遠？」我終於喘過氣來，努力將問題完整的從口中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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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裝沒有注意到七四二五八投過來的擔憂目光，我強行繃緊了身體，止住微微的痙攣。他可能已經注意到，止痛藥的效果差不多消失了，我現在隨時都會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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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快到了。」伯特視線飄忽的說道。「再堅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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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繼續展現我新開竅的幽默感，但不遠處一陣新的爆炸讓我們都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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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玩啊，小狐狸！」狂躁的嘶吼聲蓋過爆炸造成的耳鳴，火焰舔拭著乾枯樹枝的霹哩啪啦聲好像也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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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喪心病狂的傢伙……」伯特低聲啐道，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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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才剛開始移動，就依稀看到有什麼紅色的東西掉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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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下！」伯特回頭撲過來，將我們壓在身下。一陣火勢噴發，高熱逼得我閉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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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沒事吧？」黃狗關切的問道。當我爬起來以後，正好看見他將大衣丟在地上，試著踩熄還在燃燒的部分。伯特的毛髮有許多地方都燒焦了，末梢捲曲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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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啊，不然我就要去找你了！」那吼聲再次劃破空氣，像是某種失去理智的怪物。「我知道你在哪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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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獵犬的宣告讓我渾身一僵，下意識的往頸部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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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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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理性詛咒的項圈，為什麼，我就是永遠也擺脫不了這沉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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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緊緊拉住項圈，直到自己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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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迂迴的前進，他不可能一直這樣開火……」伯特依然努力突圍，想盡辦法鼓舞我們的士氣。「……只差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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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沾滿灰黑髒汙的黃色臉龐上，我看見了他有多疲憊。黃狗想要用笑容藏住不斷發抖的手，還有在我們都不注意時，才會去揉自己的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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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還好嗎？」七四二五八在我耳邊低聲關切道，想要扶住我，提供一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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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夾雜在話語間的濃濁呼吸聲，還有不時會踉蹌一下的凌亂腳步，我知道他也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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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給出了最有說服力的笑容，我試著讓他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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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從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在尖叫，那噬骨的痛楚，還有剛剛拉不拉多犬們造成的傷害，在止痛藥失效之後，一齊撕扯著我所剩無多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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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陣猛烈的爆炸，伴隨著沖天火焰作勢要將我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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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閃躲，只是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高熱的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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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就這樣了。很多時候，知道何時該停損，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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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跑不掉的。」我小聲但堅定的說道，確認他們都能聽見。「至少，這個情況是不可能的。我們遲早會被炸死、燒死、嗆死，或是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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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和黃狗都沉默了下來，我們三個彼此對看著，都知道這陳述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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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拖住他。」伯特說道。「你們繼續前進吧，完成你們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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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狗毅然決然的神情，差一點就讓我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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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連站著都有困難了吧？」身為也隨時就要倒下的人，我很清楚他的肢體語言中透露了哪些虛弱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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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說拖住他，又不是要和他跳舞。」伯特聳了聳肩承認。「我是議會成員，有規則保護，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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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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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七四二五八低聲抗議道，起身想要攔阻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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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沒關係的。」伯特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這本來就是我選擇的路。」他將手舉到頭上，但接著才發現自己的帽子早就不見，自嘲似的笑了幾聲。「很榮幸能夠將你們送到終點。這旅途很短暫，但有趣。」他依序向我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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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四二五八看向我尋求支援，但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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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ift my lamp beside the golden door。」他上前，輕輕拍了拍七四二五八的手臂以後低聲說道，便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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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跟我道別嗎？」我玩笑似的說道，成功讓伯特停下腳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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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是不喜歡這套的。」黃狗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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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樣很傷人呢。」對於我的回應，伯特歪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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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就……」突然，黃狗像定格一樣停住了。「他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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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握住伯特分神的這個瞬間，從他腫起來那隻眼睛的死角將拳頭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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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七四二五八急切喊道，蹣跚的跑到伯特身旁蹲下，檢查黃狗的況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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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陣爆炸，掩蓋了七四二五八喃喃的抱怨。而我甩了甩手，忽視大概骨折了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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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沒有看到別的選擇。」我低聲說道，直視著七四二五八橄欖色的眼睛。「伯特是鐵路的成員，如果落到他們手上，後果一定不堪設想。而且，我一點點也不覺得，那頭瘋狂的黃金獵犬，是會在乎什麼規則的人──不管規則到底是什麼。」我緊緊握住項圈，強迫自己不要去抓搔頸部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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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不是更難逃跑了嗎？」七四二五八站了起來，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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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說『我們跑不掉的』，是認真的。」回過頭，我嘗試找到那黃金獵犬所在的位置。「至少，這個情況是不可能的。」我用指甲在項圈上點了點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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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七四二五八近乎呢喃的說道，他知道這對話會導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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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幫忙把伯特帶到安全的地方，我們虧欠他很多。」我強迫自己不要轉開視線，繼續看著七四二五八的眼睛說下去。「然後，你還留著我的終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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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四二五八點了點頭，在口袋裡翻找著，然後將我的終端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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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顫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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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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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輸入指令，打開隱密夾層，拿出了兩張一平方公分的方形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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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我……繼續看下去好嗎？」我強迫自己微笑，將兩張晶片和終端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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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雖然是這樣說，但七四二五八接下了交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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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大概就到此為止吧？」又是一個很近的爆炸，但我現在不在意這種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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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噴濺起來的泥土在我們周圍掉落時，七四二五八點了點頭，兩行淚水自眼角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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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別這樣啊，這是唯一的辦法。」我試著安撫狐狸，但他就這麼哭了起來。七四二五八一直拼命的抹著眼角，只是源源不絕湧出的眼淚，讓這舉動無比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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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向前一步，將七四二五八擁入懷中。他哭得更厲害了，握起拳頭，捶著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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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的，」我輕聲說道，將下巴擺到狐狸的頭頂上，露出了喉嚨，一手搭著七四二五八的手臂。「我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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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的身體垮了下來，像是洩光了氣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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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七四二五八並不是這樣就會被擊倒的人，所以只是拍了拍他的後背，給狐狸足夠的時間。而七四二五八則是以緊緊的擁抱回應我，像再也不打算放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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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四周的火勢，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天空，漸漸開始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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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個短暫的剎那間，我們一起沐浴在黎明的光彩之中，深刻理解到，自己再也不會是孤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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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破壞這個氣氛，所以試著繼續強忍疼痛，但是傷痕累累的身體還是太過脆弱，只好輕輕推開七四二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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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你的病毒，好嗎？」我說道，直直看進了狐狸橄欖色的眼睛之中。「一起，解開所有人的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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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四二五八抹掉眼眶中的淚水，對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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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我發自內心的說道，很自然的就笑了出來。「讓我能夠看見彼端的樣子。」順著輕柔的曉風，我抬起目光，在朝陽的照耀下，格陵蘭的海岸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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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沒有為只差一步就能抵達終點感到惋惜，而是替自己走了那麼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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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景色，給了我毅然決然轉過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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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我和那討厭的品種狗，還有帳要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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