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三十章沉香木遺香數十年（1）

那間書院已經荒廢，木門被白蟻蛀蝕，變得破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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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看著書院道：「我以前和我娘在這裡生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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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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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月方士育有一子，生下孩子時，族裡的長輩們爭先恐後的想為他取名，但莫沉香只是笑笑的，抱起她的孩子，為他取了莫寧、莫久慈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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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出生後不常哭，是一個安靜的孩子，所以取名為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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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能一直保持善良溫柔，所以取字為久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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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捏捏莫久慈軟軟的臉蛋，感覺每天除祟的疲勞都能因為自己的寶貝兒子而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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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莫沉香抱著莫久慈道：「阿慈，你想不想看看阿娘的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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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吸著手指點了下頭，莫沉香把他放在地上，抽出劍來，展示給他看：「你看，這是阿娘每天除祟用的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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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坐在地上歪頭看著那把劍，抬手摸了摸，頓時，血腥味伴隨著他的嚎哭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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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整個手掌都是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小小的臉都哭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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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驚呆了，連忙抱起莫久慈，哄道：「阿慈不痛喔，阿娘馬上給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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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地上的劍道：「討……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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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把劍收回劍鞘內，微笑道：「那我們不看，乖乖，不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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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裡，莫沉香馬上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外婆指著莫沉香怒罵道：「你怎麼照顧阿慈的，怎麼照顧到一隻手差點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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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委屈巴巴的道：「我怎麼會知道，阿慈碰到我的劍就這樣了啊，而且不是只有手掌嗎？婆婆，你不要那麼緊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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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想往這個不懂「緊張」二字的姑娘頭頂灌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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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覺得，莫久慈遲早會被他娘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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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莫沉香還曾經給出生六個月不小心感冒的莫久慈喝蜂蜜水，差點把這孩子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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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也不是有心的，她看大人染上風寒喝蜂蜜水都會好受點，心想小孩子應該也是，天知道小寶寶吃不了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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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準備再灌一拳，一雙小小的手抓住了她的衣擺，低下頭就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孩張著大眼睛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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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攥緊外婆的衣擺道：「外婆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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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包著厚厚的繃帶，散發出草藥的香氣。莫久慈揮揮手道：「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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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嘆了口氣，摸摸莫久慈的頭，對莫沉香道：「你上輩子燒好香了，有那麼懂事的小孩，唉，阿慈啊，外婆想看你笑，笑一個給外婆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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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努了努嘴，低下頭不說話。莫沉香身為一個母親，也從沒看過莫久慈笑，他似乎是不喜歡笑，也對周圍的一切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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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抱起莫久慈，輕聲道：「阿慈不愛笑就不笑，晚上煮甜羹給你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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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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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莫沉香一直在思考莫久慈的事，她也做了幾個假設，但都被一一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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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萍川除祟時，剛好遇到了剛成為家主沒多久的秦岳理，和他稍微聊了一下莫久慈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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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理道：「那可真是稀奇，要不你給他測測看陰陽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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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道：「但凡是人體內都有陰陽兩氣，何必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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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理搖搖手指，道：「那就不一定了，我讀過的卷宗內有提到純陰之子和純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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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陰……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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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皺起眉頭仔細思考，她何德何能生下那樣的孩子？她不過是被強上之後懷上胎，並且生下那個孩子而已，怎麼可能會是那種稀世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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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想，她回去以後還是給莫久慈做了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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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紙上畫了一個空白的陰陽兩極圖，將靈力注入其中，接著拉著莫久慈的手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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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紙立刻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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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倒吸一口氣，放開莫久慈的手，難以置信的看著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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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是一個全黑的圓，沒有任何一點白色。黑色代表陰氣，這個都是黑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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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是純陰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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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吹亂了兩人的髮絲，莫久慈抱住莫沉香的腿，輕聲呼喚：「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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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莫沉香才回過神，抱起莫久慈，把他舉高笑道：「阿慈，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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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微微歪頭，表情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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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緊抱著他，欣喜道：「了不起了不起，不管你是什麼都很了不起，你永遠是阿娘最驕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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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咬著手指，突然看向旁邊，用稚嫩的嗓音厲聲喝道：「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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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看向那裡，什麼都沒有。她問道：「阿慈，你在和誰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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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他們說他們是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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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他們走開，他們就會走開，很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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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莫沉香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莫久慈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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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影響她愛著莫久慈，她兒子只是特殊了一點，厲害了一點，除此之外只是個普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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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仙門百家並不這樣想，在莫沉香測試完後，明明沒有昭告天下，純陰之子的事卻不知為何傳遍了所有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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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家族都想帶走莫久慈，將他占為己有，有一些甚至想動用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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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她憑一己之力將所有前來的人打退。莫久慈是她的寶物，是她一生一世的珍寶，誰都不能強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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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月亮高掛，莫沉香在庭院裡賞月，心想就這麼把人打走是否有些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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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皎潔的月亮，她微微垂下眼簾，張開雙臂，白色紗衣自然垂下，寬大的衣袖透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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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月色下舞動，動作曼妙，宛如月下的仙女，美麗動人，又帶著不可侵犯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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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煩惱時都會跳舞，感覺那些煩心事能隨著舞蹈拋之腦後，跳完都能給她重獲新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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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結束，庭園邊傳來小小的拍手聲，莫沉香順著聲音看去，看到莫久慈坐在走廊邊，兩條小短腿晃呀晃，小手不停的拍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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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上展露了笑容，一個天真無邪的可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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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幾乎要跪在他面前，她驚道：「阿慈，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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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笑道：「阿娘的舞，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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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突然覺得，那些煩惱都很可笑，她只要她的阿慈好就好，只要能看到她的阿慈笑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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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香柔聲道：「阿慈，阿娘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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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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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和平沒有持續很久，在莫久慈三歲半時，北江莫氏迎來了一場難以對抗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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