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娜娜 - 三、羅賓

今天陶德沒有來，娜娜看著空空的教室位置，那原本是陶德最愛的位置。

他總是坐得筆直，椅子雖然搖搖晃晃，但他總能把它坐得穩當又挺直，那是屬於傑森的位置，沒人敢動。

娜娜摸了摸口袋的麵包，那是她特地留下來要給陶德的，男孩吃得多，總是說自己餓。

女孩等了一整天，陶德還是沒來。老實說，陶德看起來像是壞孩子，但其實他很喜歡上課，而且尊重老師，連被老師罵了也只是皺皺眉，不太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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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越來越不安，放學後，她決定去找他。她沒去過陶德家，但曾聽他描述過幾次——那裡的巷口有個招牌已經斷裂的當舖，樓梯踩下去會響到像要塌，最底的門總是臭的像壞掉的鞋。

她花了一些時間找，問路，憑記憶。太陽開始下山時，她終於走進那片貧民窟中更深處的地方。

那裡根本就是貧民窟中的貧民窟。

女孩縮著身子，躲開街邊交談的妓女、喝酒喝到倒在地上吐的流浪漢。她走到街道的底部，那邊幾乎沒什麼人，大門深鎖，四周的牆上塗滿塗鴉與爛泥，空氣中是濃濃的發霉味。

她照著陶德曾說過的形容，找到那個廢棄當舖的二樓。

樓梯上的每一步都踩得她心跳加速，那是種發出生命不確定性的吱嘎聲，像世界在提醒：這裡不該有人靠近。

她走到最上面，看著髒得發黑的門，抬起手想要敲門，卻發現門沒關。門框有裂縫，一推就開，發出微弱的喀喀聲。

女孩打開門，裡面非常昏暗，像是光從來沒進來過。

娜娜慢慢地走進去，踢到一個東西。

她低頭，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看清了地上的景象，讓她整個人瞬間僵住。

陶德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嘴角破了，鼻子還在滲血，身上衣服皺巴巴的、乾掉的血斑像破舊毛毯鋪在他胸前。

娜娜顫抖地蹲下，手搖了搖對方。

他的身體癱軟，完全沒有反應。

她低下頭，耳朵貼在對方胸口。

還好，還有心跳聲。

但很微弱，很慢，就像那心臟也在掙扎著想睡去。

她張開嘴，幾乎是靠本能地發出聲音：

「陶...德，陶...德......」

娜娜眼睛開始模糊不清，眼淚一直流下來。她從來沒這樣哭過，喉嚨也痛到像是火燒。

那聲音沙啞又破碎，像生鏽的門轉動的聲音，是很久沒工作的聲帶在用盡全力喊叫。

娜娜的眼前早已濕透，她一邊哭，一邊看向四周，不知道要怎麼辦。擦眼淚時，牆上的一個圖案吸引了她注意。

那是蝙蝠俠的標誌，用粉筆畫的，已經被時間抹得模糊，但還是清晰地印在那個牆角——一個翅膀展開的蝙蝠。

那是警局呼叫蝙蝠俠的信號，也是傑森最崇拜的象徵。

他說他畫在牆上，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遇到蝙蝠俠。

「蝙蝠俠……」娜娜喃喃，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

她猛然站起來，衝出去。

街道的風冷得刺骨，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她奔跑著，朝著傑森曾說蝙蝠俠會出沒的地方跑去——那個天台旁、那片廢墟裡，傑森曾一臉嚴肅地說「蝙蝠俠一定巡邏過」。

娜娜站定，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

「蝙……蝠……俠！」她嘶喊，聲音又破又啞，幾乎變成咳嗽，「咳咳！蝙……蝠……咳…俠！」

她哭著，喊著，聲音像是用喉嚨一片一片撕裂出來。

「羅……賓……咳，羅……咳咳……」

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嗓子裡像是火在燒，聲音破得一塌糊塗，但她不管。

她怕，她真的怕。

她快要失去傑森了，傑森還躺在那裡，如果……如果再晚一點……

「我可不叫羅咳咳。」

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

娜娜猛然轉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影。

在她淚眼模糊的視線裡，那人站在黑夜與霧氣中，一身的裝束如同她在報紙上無數次看過的樣子——紅、綠、黃，還有那塊標誌性的披風和R字徽章。

原本虛幻的人走到了現實中，就像從童話書裡走出來的夢。

羅賓低頭，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髮，像是安撫一隻快要碎掉的鳥，然後輕聲問：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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