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說，你的使命是半年後給旁邊桌子的人遞上鹽死去 - 迴響著Lithium的歌詞，在寧靜的夜空下品味孤獨（壽命餘下178天19小時43分18秒）

迴響著Lithium的歌詞，在寧靜的夜空下品味孤獨（壽命餘下178天19小時43分1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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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so happy 'cause today I found my friends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VnToGvjx
They're in my head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Vn1rxDg6
I'm so ugly, that's okay, 'cause so are you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viRKw0cq
Broke our mirrors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JMMuOGkg
Sunday morning is everyday, for all I care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lTudTcqg
And I'm not scared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2dXjaPJ6
Light my candles in a daze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0rWjoOHW
'Cause I've found God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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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播放著Nirvana的Lithium，我隨著歌詞的播放順著的唱了出來。

我向來有個小小的樂趣。在寂靜的街道也好，在家裡的窗口也好，帶著耳機聽著音樂，看著夜空享受著伴隨音樂的孤獨。

誇張的說，這一刻有時候真的有種精神解放、靈魂救贖、涅槃的感覺。

但是今天——

那份有如夜空般烏黑的陰暗，在心底裡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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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在街上散步散心？請吧。不過走出這個門口時間就會開始計時了唷？要是無所謂的話就隨意吧？當然，你想的話，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可以讓你再次停止時間～～無限次、無限次唷？」

我已經在那空間跟她渡過了無數個星辰。

不管是拙劣的技術下畢業多少部魔物獵人好，玩其他的遊戲也好，一起看多少部電影電視劇動畫也好。我把人生清單上必須回顧的鉅著再次品味也好。

迷妄的迷宮似乎還是沒有半絲曙光映照——死刑犯的心情是不是差不多？差別在於，他們已經沒得選擇。而我，至少還能思考和選擇在死前要做什麼。

真實時間不過是昨天晚上，體感時間說不定已經以年做單位了——我正好坐在那張最後被她裝作月小姐，然後抱著的椅子上。

——嗯，心情已經徹底不同。

毫無疑問，我還在迷惑著——可是，真的是因為只餘下不到半年壽命的緣故嗎？這份對生命的疑問究竟是從何以來？又是從何開始？

不。

說到底，我的人生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有脫軌的跡象？我不知道。

　　俄國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寫的《安娜‧卡列尼娜》的開場白是這樣：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然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換言之，如果幸福和不幸都是花，那植物圖鑑裡幸福這品種應該只有幾頁篇幅，而不幸大概幾百頁也不夠用。

　　我想，我的家庭應該屬於不幸裡的其中一頁。

　　但在上中學前，我的童年都是無憂無慮。

　　沒有母愛——

　　不理解離婚是什麼意思——

　　這些並不會影響飯的好吃程度。每天去公園跟同齡孩子玩，仍然會快樂。就算下課後不溫習，成績還是中前吧，根本沒有要進一步努力的理由。

　　但僅憑天賦去維持學業，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我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什麼天才中的天才。

　　我的學業，在大學的前一步到此為止。

　　我自覺自己是有聰慧、但絕非會努力的那類型。假如我肯努力，那根本難不到我——這種自欺欺人的籍口，回頭想想好像說了不知多少次。特別是學生時代。最後本人就抱著這堆藉口，乘著早已破爛不堪的列車，駛到中學的終點站徹底停止。

　　除了去到死亡這個總站，人生基本就是不停切換路軌，轉換路線。不管你的意願或是否自覺，被丟下列車，就會馬上被拉到另一架列車。

　　以我為例子吧。

　　從「學業」停車後，馬上就乘上了「家裡蹲」這個既頹廢又暗淡的路線。雖然往後逼著轉乘「社會齒輪」這個看上去沒那麼扭曲的方向，但說不定只是把車毀人亡的結局大幅延後罷了。

　　話說，相比起學習，充斥在我的學生生涯裡，多半還是電玩、動漫——反正，就是玩樂。學業自然在不知不覺間荒廢。不過，即使是扮演社會齒輪的現在，前家裡蹲的曾經，這兩件事還是佔有很大的比重。這或許就是天性吧？

　　美其名的話，叫活在當下。但我認為「隨波俗流。」「活一天過一天。」「哎隨便算啦。」「怎樣都好。」這些才真正貼切。

　　我的任性，可能遺傳於母親。

　　我不是孤兒，有母親卻從來沒有母愛。小時候不覺得什麼，也可能是不曾察覺到。直至成長後，那份空洞好像伴隨成長一併變大。我才知道不是錯覺，我的人生確實缺乏了什麼。

　　小時候經常聽一首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咦？那沒有媽媽呢？就不像是寶了嗎？

　　我對這首歌從來沒有認同感，應該說連理解都做不到。可能就像黃子華所說，那是有媽媽的孩子唱給沒媽媽的孩子聽的。

　　某個萍水相逢、跟父母好像不也怎麼好的傢伙，曾經抽著煙、苦笑說：「你們生我之前，有問過我嗎？」

　　那時候我沒有說話。

　　現在的話，我可能會搬出Phantom of inferno的一句話。

「世上沒有拒絕孵化的蛋，也沒有拒絕發芽的種子。這不是意志的問題。」

　　對了，應該還會再次搬出我最愛的銃夢。

　　「宿命這種東西是確實存在的。」

　　「人不可以選擇在甚麼地方、時代和環境出生……因此，自出生那一刻開始，每個人的生存條件都不一樣。這就是宿命。」

　　「而且，世界是殘酷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世上也沒有多少人事物是必然的。

　　看看四肢健全，五感正常的你自己吧？世上有些人可是先天就有大病、失明失聰失——反正就是失去我們認為理所當然擁有的東西。連先天健全也絕非必然。

　　這大概也是某篇新聞之類，總之就是非洲某個很窮的地方某個少女說：

　　「一天能吃兩餐飯，就是奇蹟。」

　　應該很多人跟我一樣，吃著那天的第三餐飯看著她說的這句話——沒多大感覺。

　　如果把母愛跟一天吃兩餐飯給我選擇，問那一個比較像奇蹟，我也不懂回答。

　　一個是我一直以來理所當然沒有的東西。一個是我一直以來理所當然擁有的東西。我難以選擇。雖然我知道母愛才是正常、標準的答案。但問我一萬次我還是不懂選擇。

　　天下沒有不是之父母。這句話是錯的。

　　親生子不如手邊錢。比起兒子的生活費伙食費，拿去賭博可是有機會翻盤吧？

　　就算這傢伙是我十月懷胎痛苦生出來，但我現在只想拿起針筒注射到我的血管——

　　啊啊啊。再濃的血，竟然還不如冰冷的薄紙，或者做成幻覺的粉末……這絕不是說句少數案例就能輕易帶過吧？更何況這意外地不能當成少數。

　　以我所知，我母親應該沒有吸毒或賭博的習慣，但是墮過兩次胎。

　　只不過，我這個好不容易出生的第三子，似乎也沒比沒能誕生的姐姐或哥哥好多少。

　　我想，她大概也不是不愛我。正如她也不是不愛她的父母、兄弟姊妹，她的丈夫。只不過，她更愛她自己。

　　她愛自己愛得不能容忍只是別人的女兒。

　　她愛自己愛得不能容忍只是別人的妻子。

　　她愛自己愛得不能容忍只是別人的母親。

　　她愛自己愛得非要自己成為某種「特別」。

　　或許她不甘於平凡，她不滿足，她不妥協。

　　她的腦海裡總有一個理想的自我，每次看到那個理想自我和現實自我的落差時，她只有無比的痛苦。她渴望成為故事的主角，不能容忍那個無趣毫不特別的自我存在。

　　我愛你們，但我更愛自己——

　　為了我愛的自己，我拋棄你們——

她的人生，必須要過著不受束縛的精彩。

　　妳一生究竟追逐什麼？從鄉下逃奔至城市，結婚後從城市逃奔至更大的城市。妳在啟程時有看過我們嗎？再重新一次審視自我嗎？

　　妳知道航海家哥倫布說過嗎？

　　「在人生的大海上，最痛快的莫過於獨斷獨航，最悲慘的卻是回頭無岸。」

　　妳後悔嗎？

　　妳覺得值得嗎？

　　妳丟開妳認為是包袱的一切不惜去狂奔至盡頭，有得到妳想得到的寶物嗎？

　　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最需要妳的時候妳從來沒有在我身邊，從來沒有。

　　我或許曾經有恨，現在卻覺得沒所謂。我不會去刻意見她，也根本不想見她。

　　伊索寓言的作者說：「罪惡可能被原諒，但絕不會被忘記。」

　　我沒有忘記，當然也沒有原諒，準確說是淡忘。

　　我不認為我這是放下。只是為了掙扎而對某些情感和過去進行分割、淡化。所謂的生活就是那麼一回事。

　　假如某天她躺在棺木送到我面前，那她跟世上其他墓碑的差異是，這棺木內的人跟我有血緣關係。僅此於此的關係。

　　最後只會跟其他墓碑一樣，刻劃在上邊的名字不會在我心中產生一絲波動。這是我多年內最終得出的認知，也不想出現除此以外的認知。

　　關於母親這兩個字，我再努力回想也只能僅此於止。抱歉。雖然不知道向誰道歉，為什麼要道歉。

——至於我的父親。

——對於可以說沒有母親的我來說，我父親也不能說沒有兼任母親的角色，至少有三分之一吧。

他當然沒有吸毒，但有賭博。

　　程度是錢如流水一般，令人懷疑他的腦海裡究竟是否有存款這個概念。但我還是無憂無慮的成長了。

沒有追債人上門，沒有試過沒錢而沒飯吃。零用錢不多但很穩定。遊戲機和上中學後需要的電腦他都有買。雖然這些成為日後荒廢學業的主因。

　　可能一方面是因為兩父子生活成本並不高，加上另一方面是他再沒有金錢觀念，也不會把生活費拿去賽馬吧。

他的學歷不高，但意外的具學識和有思想，還是個佛教徒。他從不認為學歷是一切，所以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學業有成。盡管如此，我有時還是會對自己的學業失敗有愧疚感。

　　他的收入肯定不高，但我認為他過得很快樂。

　　客觀來說，他是有趣的人吧。

　　「我愛你這句話就跟彩票一樣，不在期限前兌現就沒有意義。」

　　類似很多有趣的概念和如名言般的論點都出自他的口。

　　長大後，作為一個被拋夫的他，對著被棄子的我去討論那個女人，他的話裡也沒有恨，反而有一種放開了，十分豁達的感覺。

　　跟我不同，他的無所謂是真真正正的無所謂。就算跟她相逢，再見亦是朋友，我想他真的做得到。

　　「友情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著皆可拋。」這是他的口頭禪之一。「從追求自由的觀點來看，我的確沒法恨你的母親。畢竟人一出生就是一個個體，兒女跟父母好。夫妻跟情侶也好。簡單來說，不管是一段怎樣的關係，都是個體與個體之間的結合，而不是個體與個體的黏合。加起來只會變成眾數，而不會混合成為新的個體。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他人的關係像地契一樣，存在像財產一樣的所有權。」

　　那當初為什麼要結婚？我的問題，他微微一笑回答。

　　「這東西嘛，本質跟抽獎沒多大分別。要說唯一差別的話，就是你沒法馬上知道這是大獎、二獎甚至安慰獎。但你不伸出那隻手就什麼都不會得到。」

　　當然，肯定有一開始不伸手會更好的結果——他如此補充。

　　那微笑，略帶苦澀。

　　或許是托這個樂觀的個性和身為佛教徒的緣故，在我決定至少要自己照顧自己，穩定便利店的工作後，他便選擇出家了。

　　我沒有反對，意外地還沒有太大感觸。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不適用於我——是缺乏母愛的緣故嗎？說實話我不太懂得愛人或被愛。

我低著頭想到這裡，Nevermind的專輯剛好跑完一圈。我拔掉耳機不過十多秒，熟悉人影在我眼前出現。

「鄰居的於凡先生？」

熟悉的聲音讓我抬頭。

那是，貨真價實的天使——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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