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嶺之巔 - 第三章

「進來吧」只見梁令之丟下這句話便點起了火褶逕自走了進去，之後兩人便把岩石推回原位並點起放在一旁的火把朝深處走去，就在潮濕的山腹中走了約一百來步，一道往上的階梯登時出現面前，當下兩人便拾級而上。

此時慕狼月看著腳下階梯的邊緣大多已經磨損，心想這個地方可能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想到此處，不免皺著眉頭看著身旁的梁令之並在心中猜測他到底是何人物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但就在這個時候，梁令之似乎發現他心中所想，不過只給了他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卻沒開口解釋，而是繼續往上走去，就這樣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道光亮從前方盡頭的轉角透了進來，看來是到了目的地。

一走出陰暗的山道，耀眼的陽光讓慕狼月一時三刻間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直到眼睛適應才看清所處之處，只見自己正站在用黑白兩色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左側的山壁有數個泉眼正不斷湧出清泉，下方則是一個用純白鵝卵石堆成的池塘，清澈見底的池裡游魚成群，池邊還有另外用木板隔出一間看似供人使用的分水池並從牆角冒出絲絲蒸氣，看來裡面應該是座溫泉才是。

不過此刻卻沒發現有溢水的現象，看來一定有地下水道將多餘的水排出，而自己的右側則是一片有半畝大小，一直延伸至懸崖邊緣充滿黑土的花圃，此時眼尖的他，馬上發現花圃內種了不少稀有就算在雪山也十分少見的藥材，看來此處的主人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有沒有人在？我來了！」就在慕狼月思考的同時，梁令之已經先一步往石道盡頭一處呈L型的宅院走去，看到這個情形，登時讓慕狼月趕緊回過神跟了上去，當兩人來到宅院中央的廣場，不少製藥的器具就隨意地擺在地上，而一旁的架上也曬了不少藥材，就在慕狼月走到曬藥架想看看是何種藥草的同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收到你的飛鴿傳書那麼多天還不來，我還以為你被抓了說，呵呵」

「烏鴉嘴，不過我還真差點跑不掉呢，呵呵」

聽到一串有如銀鈴般的笑聲讓慕狼月不由自主的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湖綠色裙裝的年輕女子正背對著他並笑吟吟地和梁令之雙手交握說笑著，雖然慕狼月在男女之防並不那麼嚴謹的狼居國待了數年，不過自小曾在焚雅國內的學堂受過教育的關係，再者，本以為梁令之和利亨錢莊逃走的小姐是一對私奔的情侶，但眼前的情形似乎又不是那回事兒，讓他不免皺起眉頭。

「他是誰？」此時那名女子似乎也發現慕狼月的存在，故對著梁令之問的同時，伸手往腰帶一抽，然後一個轉身，一把泛著綠光的軟劍已經指在慕狼月喉部，只消輕輕往前一送便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且慢！」看到這個情形，梁令之趕緊伸手搭在劍上解釋道：「他是我的朋友，而我剛好需要他的幫忙，所以才帶他過來」

「朋友？」聽到梁令之的話後，女子放下手中的劍並用懷疑地語氣反問：「就他？」

「恩恩」此時梁令之先是點點頭，然後回道：「還記得我曾和妳提過想找個替身幫我出面的事吧？他就是我找到的幫手」

「我叫慕狼月……」本來在背光的情況下看不清女子的容顏，直到她轉頭後，霎時之間，讓慕狼月不由地全身一震，一顆心怦怦跳動，心想：「怎麼天下間會有如此美貌之人？」

「你看」看到慕狼月的神情，女子一臉嫌惡地指著梁令之說道：「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兒，那副嘴臉看了就生氣，還有你」話說到這，女子便拉著梁令之的手一面往屋內走去，只遠遠聽到女子說：「都到這兒還不把衣服換掉……」

此刻被丟下的慕狼月也不敢跟著她們進去，只好一個人走回外頭的水池及花圃打發時間，好在花圃內的奇花異草頗多，讓曾進山採藥且粗通藥理的慕狼月有個地方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聽到從屋內傳來叫喚的聲音。

前腳才剛踏進門檻，眼前的景象再度讓慕狼月愣住，此時只見屋內擺滿菜餚的桌邊坐著兩名美貌女子，身穿湖綠裙裝的是先前用劍指著他的那位，至於另外一位身穿鵝黃色裙裝，明眸皓齒的臉上掛著濃濃笑意的年輕女子卻是先前沒見過的，但從她看著慕狼月的眼神卻又讓人感到有點熟悉，因此讓此刻的他不知該走向前還是退出去，登時愣在那兒，頗為尷尬地進退兩難。

「還愣在那邊幹什麼？慕兄弟……呵呵」

「妳！」聽到她的聲音，讓慕狼月驚訝地語氣試探地問：「妳是……梁……」話說到這便接不下去，因為此刻的他根本不知該用兄弟還是姐妹相稱。

「有話等下再說！」不等慕狼月開口，身穿湖綠裙裝的女子將一套衣服塞進他的手裡並用抱怨地語氣說：「臭死了，也不知道幾天沒洗過澡，你先給我過去前面的浴室洗乾脆再過來，還有」話說到這，女子又拋了把小刀到慕狼月的手裡同時提醒道：「順便把鬍子給刮了，知道嗎？」被她這麼一說，慕狼月側著頭聞了聞衣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然後抱著衣服趕緊轉身走向外頭那間溫泉浴室去好好梳洗一番。

「那個……我洗好了……」

「那還不進來？」約莫兩刻鐘後，慕狼月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這讓綠衣少女不耐煩地回道：「等的本姑娘餓死了！」

得到少女的同意，慕狼月這才走了進來，而當他走進了房內，登時讓人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雖說慕狼月並不是那種翩翩貴公子，但因前後反差頗大的關係，印象分數著實加分不少。

「呦？還蠻像個樣的？」說話的同時，綠衣少女繞著他打量了一番後，接著坐回位上說道：「其他的事等會兒再說，吃飯先」

直到此刻，慕狼月才知道自己先前所想全是錯的，原來梁令之就是逃婚的富家女，而她的名字也不叫梁令之而是梁凝芝，至於那位綠衣少女則是她的閨中密友柳蘭馨，因為醫術精湛常為許多官商家眷在診在外也薄有名聲。

「那妳們是怎麼認識的？」慕狼月好奇地問。

「說來有趣，我並不是她的病人」話說到這，兩女先是相視一笑，梁凝芝才接著解釋，原來有天梁凝芝到自家的錢莊閒晃順便掏寶，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抵押什麼新奇的事物到期沒來塾回，剛好就看到柳蘭馨正和自家的掌櫃爭吵著，因此便好奇地上前追問，這才知道柳蘭馨看上一株被稱做『天縱』的千年人蔘但身上的錢卻帶的不夠想要賒欠，而掌櫃則以沒此前例加以拒絕。

其實聽到掌櫃的回答，梁凝芝便知掌櫃看出柳蘭馨急於獲得此物的心思想坐地起價，雖說是自家的生意，但這也讓同樣身為女性的她頗看不過眼，當下便對掌櫃說此人蔘的價款記在她的帳下，然後便把人蔘親手交給柳蘭馨，也因為這個舉動讓兩人成了好友並常常到梁家走動，順便也教她一些簡單的防身武技和奇門藥理一類的知識，所以兩人才有辦法繞過佈防於外圍的奇門迷陣來到此處。

「其實那株千年人蔘並不算少見之物，就算我的藥室裡比它更具療效的人蔘可多了去，當時我急於買下其實就只是為了上面結的玉珠罷了」

話說到這，梁凝芝和慕狼月兩人臉上浮現不解的表情，這讓柳蘭馨接著解釋道：「人蔘當中最上品的被稱做『天縱』（年齡久遠，藥效卓越的最上質野蔘），必須要有五百年以上才算是天縱蔘又或可以稱為童子蔘；再下來是『地縱蔘』，地縱是將天縱的種子由山裡的野獸或鳥兒散播後長出來的，蔘齡不超過百年，還有一種是人為收集天縱和地縱蔘的種子經人工栽培出來的，蔘齡差不多十年上下，大多是大戶人家拿來食補之用。

蔘齡超過千年的天縱蔘只要多花點時間找還是有的，但在上面枝葉結的果實也就是我說的玉珠那可就十分罕見，這怎麼說呢？

玉珠其實是人蔘的果實，一般的玉珠是綠色的，而那天那科棵人蔘上的玉珠卻是紅的，紅的玉珠正好是我所缺的一樣藥材，它只會出現在已經出土的千年天縱蔘上，而且剛好吸收完整株人蔘的精華卻因出土無法長成人蔘，更重要的是，如果放了太久紅玉珠會因為失去養份而枯死，這個時間非常的短，必須在它枯死前入藥才有療效，因此紅玉珠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藥材，若非天時、地利、人和三樣皆有的情況下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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