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 - 28

「你這兄控,不用連這都跟吧?」

「有什麼關係嘛,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夠了」我翻了一個白眼給夏冬

「我會自己回去的,你就先回去吧,你不是還要趕稿嗎?」

「可是...」

「就這樣」我不理會夏冬,自己先下車「回去路上小心」

我走進久違的地方,一打開門

「你來了阿」俞閔千微笑的看著我

整間教室空蕩蕩的,只有俞閔千,坐在主桌,安靜地寫著書法

「恩」我輕輕的關上門,盡量不發出聲音,不打破這份寧靜

找了自己的老位置,坐下,靜靜的看著繼續寫書法的俞閔千

「要先寫嗎?」

「不了,我看你寫就好」

俞閔千微微一笑,低下頭,繼續書寫

很平靜,意外的平靜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俞詩婕拚了命也希望你繼續寫字的原因了」我小聲地自言自語

「什麼?」

「沒什麼」

「你來啦」俞詩婕綁著馬尾,從樓上走了下來

「恩」

「幹嘛不先寫?」

我沒有抬頭看俞詩婕,而是看著正在寫書法的俞閔千

「就有點懶吧」

俞詩婕坐在我身旁,也跟著看俞閔千寫書法

「只要看著閔千姊寫書法,就會不自覺放鬆,是吧?」

「恩」

我很喜歡看俞閔千寫書法,打從心底的喜歡,總有說不出的感覺

令人著迷

漸漸的有人開始進來,俞閔千放下筆,俞詩婕也離開位置

我伸了一下懶腰

「早」程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早阿」我微微一笑

程希小心地擺放著書法用具

「還習慣嗎?」

「恩,老師們都很照顧我」

「不要跟我說你們私下相處,你都叫她們老師?」

「咦!?我是阿」

剛好這時俞詩婕從旁邊經過

「你能忍受?」我不敢置信地詢問俞詩婕

「我也是有說可以不用,但她一時也改不了」俞詩婕無可奈何地說著

「不、不好意思」程希失落的道歉

「也沒說不能這樣啦!」俞詩婕趕緊解釋

「不然,你可以先在她們名字後加〝姊〞,怎麼樣?」我稍微提議一下

「這樣不錯,不過我跟你同輩,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俞詩婕贊同地說著

「可是......」

「不用這麼拘束,都一起生活了,隨意一點也比較能放鬆」俞閔千走過來,將手放在我肩上,笑著一起勸程希

「好、好吧」程希妥協的答應「但是洗衣、煮飯這些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俞閔千和俞詩婕對看一眼,無奈的聳聳肩

「就先這樣吧」

俞閔千和俞詩婕散開去各自忙各自的,我緩慢地站起身,走出教室

來這都能好好放鬆阿......

「那、那個」程希開門走出來

「恩?」

「很謝謝你」程希向我鞠躬道謝

「不用道謝,倒是我要跟你道歉呢」

「恩!?」

「讓你有不好的回憶了」我看著程希的手臂,雖然沒之前那麼嚴重,但還是看得出些微的疤痕

「這不是御聿姊的錯!」程希趕忙遮住疤痕

「楊永是我的恩師,我沒想到他會做出那種事......」那個男人......

「其實多多少少,感覺得出來楊永老師的寂寞」程希苦笑道

「恩!?你該不會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吧!?」

「沒有啦,我沒有要幫他說話的打算」程希再次慌忙的澄清

「呵呵,開玩笑的啦」我摸程希的頭安撫著「我知道了,你進去繼續寫字吧」

程希點了點頭,走進教室

寂寞是嗎?

『總覺得寂寞了起來......』

那個笨蛋,全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了吧?

「御聿?」俞閔千探頭出來

「怎麼了?」

「沒什麼」俞閔千站在我旁邊將門關上

「這樣感覺好像你們一個一個被我約談吶,等下該不會詩婕也會出來吧」我開玩笑的說著

俞閔千遮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我伸手壓下俞閔千的手

「不要遮,我喜歡看你笑」

俞閔千紅著臉放下手

「那天那個女人是誰啊?」俞閔千有意無意地問著

「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哦,你跟教授感情很好呢,還一起去逛街?」

「呃......還、還不錯好」

「是嘛」俞閔千伸手勾住我的小拇指

我有小小吃驚一下,但並沒有多餘的反應,任由俞閔千

「你最近跟芝萍還好嗎?」

芝萍......

「還行吧」一星期沒碰上面也沒說話

「你跟芝萍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啦」我苦笑道

「能說給我聽嗎?」

......

我默默地將前幾天的事情陳述完

「我大概知道了,不過御聿為什麼會突然去住教授家?」

「賺外快吧,我在酒吧的薪水,只夠我支付房租,還有存學費,要另外開銷有點困難」

「家裡沒支援?」

「有是有,但我不太願意拿就是了」

「是嘛」俞閔千沒繼續問原因

我們沉默了一下

「我想芝萍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跟你說話吧?」

「......」

「再給芝萍一點時間好嗎?」俞閔千溫柔的笑著

「你跟芝萍很好呢?」

「芝萍是個很值得深交的朋友」

「是嘛」

再次沉默

「我有什麼被喜歡的資格阿......」我突然情緒低落的蹲下,小聲地囁嚅

「喜歡是不需要理由,更不用說資格喔」俞閔千溫柔的摸著我的頭「只需要一瞬間,認定的那一刻,你就是當選人了」

「我啊,是個既愚笨又是不起眼的人,真的想不到哪一點能讓你們喜歡呢?」

俞閔千蹲下來,將視線跟我平視

「御聿都會有莫名的自卑感呢」

這才不是自卑,是事實......

「明明御聿在我眼中是那麼的耀眼」俞閔千笑著伸手撫過我的臉

「拚了命的在大半夜去別人家吃閉門羹,拚了命的跟別人搏鬥,拚了命的去搶婚,拚了命的去幫助別人的御聿,對我來說,任何人都比不上,應該說,我的眼裡只有你」

我將頭埋在膝間

「明明平常講話都畏畏縮縮的,今天這樣說太狡猾了」

「御聿平常說的話才更加狡猾一百倍喔」

「你知道對吧?芝萍也......」

「恩,芝萍也跟我抱持著一樣的心態,所以我才能比較能理解她的心情」

「你們兩個該不會最後在一起了吧?」我開玩笑的說

「不可能的」俞閔千講得很堅決

「這麼肯定?」

「因為在御聿真正喜歡上某個人前,我們已經絕對,不會喜歡上第二個人」

能被人這麼肯定著、喜歡著,我好開心,開心的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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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無聊嗎?」夏冬拔下眼鏡,轉身看向我

「是還好啦」我闔上書本「只是不合口味而已」

「果然嘛......」夏冬苦笑道

「不是針對你啦......」

「我知道」夏冬站起身,走到我旁邊

「看電影,去嗎?」

「你請客喔」我笑著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就只知道坑人」夏冬笑罵著

「因為是你邀我去的阿」

到了電影院,隨便選了一部時間剛好的影片,大概因為是深夜,加上是小品吧,整個場只有我跟夏冬

「女主角蠻正的」

「是你的菜嗎?」

「恩,可以考慮」我隨手抓了一把爆米花

電影裡,只是在描述一段很平凡的故事,男主和女主是青梅竹馬,兩人一起從國小唸到大學,這期間,兩人都各自交了不少女朋友、男朋友,各自有著不同的戀愛煩惱,也都會第一時間向對方哭訴,即使在單身時總吵著,希望自己的對象快出來,卻從沒考慮過對方,直到女主出國留學時,飛機失事,男主才驚覺,自己習慣的依靠不見了,頓時失去生活重心,也沒心思去尋找自己的真命天女,但依然好好的上完課,畢了業,進到公司,然後平凡的過每一天,在每年女主的忌日祭拜,瘋狂地讓自己醉倒在墓園,隔天再恢復成平常的樣子,然後到終老,男主跟女主一起合葬,故事結束

「很平淡的結束了呢,真無聊」夏冬嘆著氣說

「我倒是很喜歡」我撐著頭看向夏冬

「恩?蠻意外的」

「因為這很貼近平常,跟那些譁眾取寵的故事不一樣」

「說來聽聽」夏冬很感興趣的露出笑容

「有多少人能真正去發現自己習慣的人事物多重要,在失去後才發現自己的心情,應該不是說發現啦,應該說是才敢承認」

「怎麼會這麼說?」

「感覺啦,感覺男主跟女主互相喜歡的微妙心情,只是怕說出來被對方拒絕就連朋友都不能當了,這跟很多人蠻像的」

「哈哈」夏冬突然大笑站起身來「對了一半呢」

「恩!?」

「有時候不是怕不能繼續當朋友,而是朋友有時候會走得比情人更長久」

「但這故事顯然不是呢」我聳聳肩

「也是」夏冬邁開步伐,準備從出口離開

「你的這部作品我很喜歡」我站起身,跟在夏冬身後

「你知道阿?」

「因為很有你的風格」

夏冬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

「不是說沒看過我的作品?」

「剛剛你還在寫稿時就有略看過啦」我走過夏冬身旁

「雖然是依照著大眾的口味寫的,但多多少少還是感覺得出一些平凡」

「少在那自以為了」夏冬冷聲回應

「恩?我不懂你生氣的點?」

「不就是用自己的主觀意見否定我嗎?」

主觀意見?

情緒變化有點快到我跟不太上

「什麼故事太一般,故事太平凡,故事太無聊,好不容易被大家接受了......」

「你現在又來否定我!!」夏冬用盡力氣的吼著,聲音迴盪在整間戲院

否定......

我懂了

「你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寫的?」我稍微靠近夏冬一些

「你這不像在討好別人一樣嗎?」

「討好別人那種下賤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做!」

「你寫完的故事你還會再回顧嗎?」

「問這些要幹麻!?」

「我對於喜歡的故事,會一看再看,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覺,所以我的書基本上是沒有灰塵的」

「但是你的書上的灰塵到事積了很久,為什麼呢?」

「那是我寫的沒必要再看吧?」夏冬不滿的回應

「但我剛剛在看的那本,書面非常的乾淨,又是為什麼呢?」

夏冬捏緊衣擺,咬緊唇邊不說話

「那是你很早期的作品呢,大概是你這部作品的隔一年出版的吧?雖然多了許多大眾口味,但在某些部分還是挺相似的」

夏冬像是放棄般垂下肩膀

「明明想寫出自己理想的故事,卻不斷的被批評,莫名的被羞辱,才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我很糟糕吧,為了這種事而妥協」夏冬苦笑著

「才不糟糕,你很勇敢的喔,要是我一定會退縮地不敢再拿起筆來」

我才是那個最懦弱的人......

「我總是害怕別人的批評,所以很容易的退縮了,而你不同,你再用你自己的方式在改變不是嗎?」

夏冬睜大眼睛的看著我

「這不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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