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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捷運車窗外的風景，突然，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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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Line的語音來電，而且是陳霜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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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不傳訊息就好了，是有什麼事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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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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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誠雨！你跟李芷晴上次翹課後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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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這問題來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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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樣，就是我聯絡不到她，不知道她跑哪去了！』陳霜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沒怎樣，不管怎麼聽都只能用焦急來形容：『你們上次翹課後怎麼樣了，有發生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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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啊。」我皺了皺眉頭，想起李芷晴早上開心的模樣：「她感覺心情好多了，一掃陰霾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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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她今天還是不太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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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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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果然還是敵不過當事人的閨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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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李芷晴怎麼可能翹個課心情就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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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早上笑嘻嘻的模樣只不過是強顏歡笑。又或者，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展露的笑容——但是，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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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本來就不是那個能走進她心中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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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有可能去什麼地方嗎？在這種時候，她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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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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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打斷陳霜說話，結果是我自己語聲先落。還沒把話說完，我就想到最有可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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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棟廢棄大樓的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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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好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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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你把地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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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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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著翹課那天的記憶，用地圖APP把那棟廢棄大樓的位置傳給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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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在大安站會合，我五分鐘就可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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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看妳還是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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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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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車窗外的城市風景。天空還未被夜幕遮掩，但已經呈現一層厚重的烏黑，烏雲綿綿搶在黑夜之前佔據藍天，蓋住了整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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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都可能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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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臉龐倒映在車窗上，臉上只帶了一張淒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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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要到大安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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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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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李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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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可能出國的消息之後⋯⋯一件我一直裝作沒察覺到的事情已經浮上水面，再也無法視而不見、裝作沒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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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和李芷晴終究不是情侶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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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遊戲是只有我們彼此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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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陳霜來看，我跟李芷晴只是普通的同學，就鐘煌恩、林和謙來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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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都不是，畢業之後也會就這樣分道揚鑣，走向不同的道路。也許同學會什麼的還會再見面，但也就只是這樣。僅僅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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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後，我跟李芷晴就必須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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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侶遊戲的關係就顯得更加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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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還是一樣。我依然是那個只敢在一旁默默注視著李芷晴的軟弱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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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笑的時候我只能在旁邊欣賞她的笑容；當她哭的時候我只能袖手旁觀。打從一開始，我跟她的「距離」就是這麼遙遠，連一小步都沒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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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透過情侶遊戲嘗試接近她、理解她、和她相處，就越是深刻地發覺到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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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故事中的男主角、也不是配角。只不過是路過她人生故事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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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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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霜問道，聲音和平時的輕浮胡鬧不一樣，她知道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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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她身邊的人不該是我。我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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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不是喜歡她嗎，你也知道她因為某件事而變得怪怪的吧？你不會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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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但她煩心的事也不是我該管的。我沒有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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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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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抵達車站，車門打開，因為處於交通尖峰時期，車門外站了滿滿一排在等捷運的人，而捷運車廂裡的人也搶著下車。只有我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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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踏出這個車站，我沒有資格去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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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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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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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聲音竄進我的耳膜。一個是從電話裡、一個是現實裡。就在這時，有一股力道把我強行拖出車廂，一個女生的手緊緊抓住我，把我拉出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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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關閉，捷運繼續行駛。我和陳霜兩人站在人滿為患的捷運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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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我只能聽見她那如同質問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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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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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的一句話，瞬間覆蓋了周圍吵雜的人聲與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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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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