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唔想自己一個人倒數，所以我去玩free hug。//《倒數擁抱》

今天又是梁匡生先醒來，他見溫如冬的被子沒有蓋住她的右邊身子，發覺是他搶被、搶得太多，又替她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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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很知道，到底和溫如冬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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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行街、睇戲、食飯，在宿舍裏的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傾偈、講笑、玩；偶然做做愛，但就算不做，好像也沒有關係，但如果做了，會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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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如此，沒有發生過很動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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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會忘記至少在以後的除夕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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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覺得無聊，便摸摸溫如冬的臉，又碰了碰她的胸，掂一掂她的臂，不是鹹濕——好吧也有一點，但只是因為，想再用觸覺感知她。他覺得，她長得有點像他初中時期的班花，但她的皮膚沒有那麼白。她胸部的肉因躺下而四散，他又去尋找乳頭。她的手臂肉很不緊緻，他輕輕地捏、拉出，像吃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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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貪心了吧，又不跟人戀愛，但索求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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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慷慨了吧，又不求什麼愛，只想要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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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完未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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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用溫糯的聲音問他，微微張開眼睛、嘟着嘴巴，很似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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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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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摸摸。」她模仿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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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真的停下，倚在她的肩。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她聽得清楚，於是等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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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沉默了很久，都知道，愈是費時輔墊的言語，愈是沉重，愚公願意費時的話連移山也做到。溫如冬也一語不發，她和他一同刷牙、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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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頭，心想：諗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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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終於開口：「我哋係咪冇之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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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畀我有喎，好似係。」她笑。什麼是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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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哋唔可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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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我哋可以做朋友。」溫如冬清晰，畢竟她已思前想後三百回：「性格夾都唔容易，世界變遷太快，想把握自己可以控制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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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而家都係朋友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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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係嘅、係嘅，但我而家仲同你做朋友，係因為鍾意你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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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坦誠，如果尚要遮遮掩掩，好像別有用心似的。其實她也清楚自己有這麼一種魅力：爽快，是一種正面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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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唔會太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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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㗎嘛，唔直接啲又盞拖拖拖。講真，萬一你有鍾意嘅人或者有人追我，咁到時就麻煩啦，仲多嘢諗。」她說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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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哋之後會有咩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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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以有肢體接觸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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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其實很喜歡——喜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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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個對象來寄存她飄渺的思緒，是相對踏實的事，好像所有的煩憂都會化成一句句溫柔的耳語，將它們雜亂地和某人在精神上對話、交談，就似被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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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睡覺前，便覺得可以期待明天早晨的太陽，被陽光灑落的她，能更亮麗地和心中的人傾訴每天的遭遇和感想，似一篇不能重讀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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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呢種事竟然可以情緒平和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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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不可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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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覺得，被愛也非難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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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失落、疑問、舒坦、誠實——全部揉合，除了感謝，也有一點點的安全感。被愛了，他不回應之後，原來不需是完全的壞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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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好似冇咁多嘢好激蕩。你又冇辜負我，唔鍾意唔係你嘅錯，我又冇憎你……」她忽然哽咽：「我憎你呀，但我憎我自己多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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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感情到了，人用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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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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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她手上的梳子，從她的正面替她梳頭，他生疏的手勢逗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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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隨便說些什麼，她也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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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令到我哋尷尬咗咁，但明明大家最初都只係想要人陪，講好晒又有共識，係我破壞咗。對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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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溫如冬昨晚已經在「盡訴心中情」時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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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一直像一個腳下的膠袋，溫如冬每走一步，就飄揚地跟住她，她沒有心神停留整理，於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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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線！你都冇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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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驚訝，他一直知道她和別人有點不一樣，但她在這情況下感到內疚的這一點——還是令他驚訝。他本人被女神拒絕的時候，只覺心灰意冷，祈求他愛上自己，但對於二人的疏離，他只覺是女神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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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過自新，做返朋友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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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垂眼，愈是看他，愈不捨得與他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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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他，她都有一種誇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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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被深深擁抱了，什麼心房心室都在沉沉不安中自得起來，那樣的投契是在滋養着她的靈魂，告訴她：世上孤單的人很多，每個人也在變遷之中，不如一同努力生存。她感到溫暖，這種感情，從不是單方面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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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冇諗過……但我驚，我唔想冒險，然後，呢個都唔係人哋畀多啲愛我就可以解決嘅事……所以就係咁。唔好嗰個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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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他昨晚也在「盡訴心中情」時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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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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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平氣和，依然喜歡眼前人，卻明白這種距離才能讓他繼續做她的心上人。一旦他退避，便不再是她喜歡的那人，不再是與她輕鬆相處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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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可以不被愛，但不是很接受喜歡的人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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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Fred：「咦，唔知個ex過成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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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突然諗起人？想返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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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只係想知佢過成點。」她便打開Instagram，Fred與Ada的合照仍在：「仲拍緊拖，未仆街住。不過都唔關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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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覺得自己仍然在乎Fred，但與愛無關，與愛過有關，她沒辦法完全一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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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都變得陌生，她只是想看看他過得怎樣，死了未、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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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打開房間的窗簾，然後一直盯着溫如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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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官很好看，連她本人不太喜歡的嘴巴，他也覺得性感。與其說是「她差了什麼」，不如說是「他差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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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k完！」溫如冬抬眼，輕輕皺起鼻子：「做咩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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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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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煩唔煩，講完又講，我覺得我哋之間唔需要咁多對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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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愈是抱歉，溫如冬便愈覺得她是罪魁禍首，原本他們能夠快樂過活，是她無故。他們之間，不需太多客套，即使這內核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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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告訴他，她不是因為被愛而愛，不必再自卑了，她不過受他本人吸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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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鬆地說：「執嘢走啦，我哋一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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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凌亂，她完全不是很整齊的人，東西完全亂放，但角落有個很乾淨的位置，擺了一個用過的香薰蠟燭。她拿着，靜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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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仲有剩？咁耐用嘅。」梁匡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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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㗎啦呢個。」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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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咁做咩唔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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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溫如冬想：梁匡生不知道，這是他扔掉之後她又撿回來的那一個香薰蠟燭，他不知道。她欲言又止，最後又覺得，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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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啊，好似仲用得咁，咪唔抌囉，環保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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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便回答，他也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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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默默收拾背包，其實他知道這是他扔掉的那個，因為上面有他的指甲痕。他有些愕然，使他無法再作任何回應。這樣細緻而濃烈的情愫，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就此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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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認自己，真的只能和她做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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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上米色毛衣，問他：「而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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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擁抱溫如冬，很輕很輕，他低頭看見她的髮漩，但沒有掉進深沉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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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裏，他的身變得很輕，飄浮在水面上，劃過孤島，與小船一同並行，天再飛過鳥兒也只是一種景色，他努力前行尋找海的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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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也輕輕地將頭靠在梁匡生的胸懷，他胸口上的所有起起伏伏，她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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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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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他的背後畫上沒有終點的圓，她的指頭一直在兜圈，像貓在尋找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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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跟住做。他想起了那天她表白之後，到宿舍門口，她也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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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停止手指的動作，抽離，又畫了一個圓，僅僅一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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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跟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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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放開，望一望對方，溫如冬沒有移開目光，她柔和地看他，微微一笑，又點點頭。梁匡生會意，穿上鞋，背起背包，跟住她離開。開了門後，他轉過身查看房間，盡力想像有沒有留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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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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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樓梯下樓，但今次不是前後腳了，只是腳步十分急促，避免被宿工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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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來，旁邊有人在打球，真有活力。繞過叫囂，剛剛跑完樓梯的他們站在路邊，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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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忽然抬頭：「個天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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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好靚，好似裝到好多嘢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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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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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沒有開口問他們要去邊，好像，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他就這麼跟住她的腳步，行斜路緩緩地，經過有好多個箭咀的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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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同你唔出聲咁樣，係我好享受嘅時間，好似好有默契，好有共識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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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一啲都冇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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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沉默，外物的聲音四方八面而來，心也突然很平靜，只有一個方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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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走到某個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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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說：「我就送到你嚟呢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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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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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保重。」「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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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時說，於是又同時笑：「講到生離死別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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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閒飲茶。」溫如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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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大把時間。」梁匡生說。他的角色不能輕鬆地釋懷，只能附和她的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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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她與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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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包包」，但沒有任何動作，只說：「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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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轉身，向前走，多走幾步，又回望，她的意中人也向前走遠了，她又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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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轉身，向前走，每走一步，腳是愈來愈重，他回望，看見她已走着回去，他又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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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着磚路，感覺，還是很喜歡他，但她想起他時，心頭是甜蜜。她確信他沒有一點討厭她，反而，她會在他心中有個與眾不同的位置。這樣想來，仿佛，她便感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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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愈走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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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着磚路，腳又輕了起來，他想着她，便覺得似抱着一罐從極地拾起的雪，但這不是負擔。她的感情使他動容，不苛求的包容，難得至極，他被愛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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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因此更加覺得現在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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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相信，於她而言，不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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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愈走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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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回到宿舍，搭𨋢上去，悠然地上樓。她用火機燒一燒香薰蠟燭的蠟膏，看它悄悄融化，房間又充滿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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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她抱住自己的膝頭、將五官埋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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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又坐起，伸一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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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高興於自己仍然能真實地喜歡一個人，即使沒有什麼有形的回報，但誰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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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宿。」梁匡生傳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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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溫如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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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撈麵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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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得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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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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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一直近在遠方，這虛渺的距離，溫如冬寧願他的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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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變幻，只求這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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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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